趴在床墊上,她睡的迷迷糊糊聽到電話響。睡意濃濃地嚶了一聲, 有些被吵醒的不耐,嬌滴滴地啞聲催促, “許星純...你接電話啊, 好吵。”
然後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過一會兒,放在櫃子上的電話又開始震動,嗡嗡作響。
付雪梨刷的睜開眼,花了幾秒鍾清醒。一把抄過手機看到來電的聯系人, 頓了足足幾秒,翻身起來, 拍拍臉讓自己清醒。用一種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厚臉皮心態接通唐心視頻。
“付雪梨你是死了吧?!最近躲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怎麽都聯系不上,我這行程都給你排得爆滿了,你還在逍遙快活?!”
付雪梨挺昏,穿著厚實的小熊睡衣, “我這休假呢姐姐。”
兩人的確有好多天都沒通上話了。付雪梨覺得頭痛,最近過得太瀟灑快活,與世隔絕,都快忘了自己是掛在商廈巨幅海報裡妖嬈美豔的大明星了。
“你怎麽了,心情不好?”付雪梨察覺到唐心有點不對勁。
這一問,成功轉移了唐心的注意力和火力。
擁著被子,歪在床上和唐心視頻。付雪梨耳機裡是她的咒罵聲,“那個臭婊子,就是之前方南mv裡露了個臉,我過段時間找人整死她。搶我男人,弄不死她丫的。”
唐心和她現男友,兩人這些年鬧了數不清有幾仗,分分合合。付雪梨見過那個男的,只知道他搞投行的,是個情場老手,喜歡玩學生妹。
唐心灌了一口酒,被嗆得涕淚齊流。頭頂的意大利吊燈晃得刺眼。
從來都是個光鮮優雅的女人,善於陰謀算計,這會兒一手夾著煙,臉上妝容花了,顯然大哭過一場。
太狼狽了,像個腦殘。
付雪梨冷眼旁觀,“傻大妞兒,你有什麽想不開的,沒了渣男,多得是人追著哭著要你,腦子瓦特了在這這麽傷心?”
唐心鬱悶地扔掉高腳杯,恢復正常,“算了說正事,你明天下午就回公司報道,最晚後天。”
付雪梨沒吭聲。
那邊在繼續,“前幾天我又簽了個人,準備給她兩部戲先試試,有靈氣有天分,但是有點後繼乏力。身材臉蛋都比不上你,要磨腮然後做個鼻子。本來叫什麽來著,是個美籍華人,忘了。我最近打算培養一下新人,反正你過不了幾年也要轉型了。哦對了,還有個消息,《破曉》又改檔了,是上面的意思,保守估計暑期可能可以上映。”
聽唐心交待完工作上的事,付雪梨起床洗臉刷牙,撒腿兒下了樓,眼睛四處溜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許星純,不知道去哪幫忙搞事了。
桌上有剛熱好的粥和小菜,清淡可口。付雪梨吃飽喝足後,端著滿滿一杯的甜牛奶出去,打算找找許星純。
一腳剛剛踏出去,就看到眼熟的大黃狗蹲坐在地上曬太陽,不吵不叫,看到付雪梨汪了一聲。一人一狗相顧而立。
屋簷下還掛了個鳥籠,嘰嘰喳喳叫著。
畫面頗有些閑情逸致,可事實上,付雪梨動都不敢動。
眼見著大黃狗剛有撒歡撲上來的趨勢,她往後退了兩步,大黃狗被人出聲呵斥住。
“這狗不進屋,也不咬人,別怕。”
付雪梨轉頭一看,是許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為自己的膽小做解釋,“我小時候放學被狗追過,所以特別怕...”
“阿姨,你知道許星純去哪了嗎?”
許媛想了想,“他應該做飯去了吧。”
“哦...”付雪梨手指摩挲著玻璃杯。
許媛懷裡抱著一堆大衣,對付雪梨說,“你跟著我去房裡拿點益母草,泡著喝一點,痛經會好很多。”
付雪梨答應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跟著許媛,經過內堂,荷花池,往交錯連續的裡屋走去。
一進屋,許媛動作很利索,脫了鞋,把衣服放好。付雪梨雙手揣在口袋裡,“阿姨,要不要我幫忙呀?”
“那邊有個木頭箱子看到了嗎,益母草在第二層,你找找看。”
等許媛收拾完,看付雪梨默默蹲在那,不知道盯著什麽看,她走過去,邊挽起頭髮,“怎麽了,沒找到?”
“知道了。”付雪梨忙回答,抬頭看她一眼,“阿姨,我看到有本相冊,我想看看。”
她對小時候的許星純太好奇了。
許媛失笑,“想看就拿出來看。”
得到許肯,付雪梨立馬把相冊薄捧出來。
翻開第一頁,就是一張略泛舊的合影,一男一女,兩人都朝鏡頭微笑著。女的眉目含情,氣質優雅溫婉,低調又沉穩的男人攬著她。讓人眼前一亮。
在一旁看著,許媛過了一會,才笑著答,“這是許星純的爸爸媽媽。”
付雪梨點點頭,看出來了。
許星純的母親,在那個年代,可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美人。研究了五官,她發現,許星純的下巴和鼻梁都很像他的媽媽。
怪不得總覺得他有點秀氣。
又翻了幾頁,付雪梨突然發現一個事,她略有些驚訝地抬頭,不可思議的表情,“原來叔叔以前也是警察嗎?”
許媛不知想到什麽,暗自思量了一會,歎歎氣,又點點頭,“是的。”
“那叔叔...”一個念頭,突閃而過,付雪梨不知道怎麽問。
許媛平靜地說,“許星純沒跟你說過嗎,他爸爸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死的。”
“啊?”這個重磅消息砸了下來,許媛一番話,讓付雪梨有些亂了陣腳,“我不知道...”
“家裡的事情有些複雜,當初我們勸過許星純不要學我大哥走這條路,到頭來還是命。”許媛聲音毫無情緒,甚至有些冷漠,“如果有和他在一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緝毒警察的家庭並不會太幸福,意外不知道會不會在下一秒發生。”
驚濤駭浪終歸於平靜。一番話在心裡千回百轉,付雪梨搖搖頭,“沒有,是我主動找的許星純。”
她眼睛沒眨巴,看著相冊上面容稚嫩的小男孩,低聲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說了算。感情和生活都是。”
一本相冊,一個局外人,這是許星純從小到大的紀錄片。
往事一幕幕閃過。
他的照片並不多,且每一張都很少有笑容。
許媛說,許星純從小就命不好。
是個很偏激的性格。從小學就看得出來。被人罵了,他就打回去,不要命地打。後來大一點了,才學會收斂。
因為家庭原因,他懂事地很早,在男孩在足球場上尖叫奔跑,女孩穿花裙綁馬尾的年紀,許星純不做飯,家裡就沒有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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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
許星純套著圍裙,手腳麻利,動作純熟地切薑絲,剔除魚骨。厚薄勻稱的一雙手上抹滿了鹽巴,打開一瓶料酒。安靜且迅速,拿起料酒瓶在瓷磚台沿磕了一下。
付雪梨躲在在外面偷看他做事,想著許媛告訴她的一些事,就有點難受,說不清楚又。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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