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朔還在講宴青川和南山娛樂的事,被他那邊的動靜嚇了一跳,鞋都來不及穿,跳下沙發兩步蹲到他身邊。
“鬱尋春?”桑朔大聲叫他的名字。
鬱尋春卻好像被什麽嚇到一樣,不斷伸手拍打著小腿,呼吸急促。
“鬱尋春!!你腿上有什麽?什麽都沒有!鬱尋春!”
一連幾聲,鬱尋春才好像緩過神,他愣愣地盯著桑朔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腿,低著頭推開他。
“抱歉。”
再抬頭,鬱尋春一臉平靜,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他對桑朔道:“你該回房間了桑朔,有什麽我們明天再說吧。”
桑朔眉頭緊蹙:“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剛才到底怎麽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鬱尋春擺擺手:“你該回去了。”
桑朔不怎麽放心:“你這樣讓我怎麽——”
鬱尋春打開門,完全就是一副送客的架勢。
他一字一句:“你該回去了,桑朔。”
桑朔一步三回頭:“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在樓下。”
鬱尋春點點頭,關上門。
門外桑朔表情嚴肅,門內鬱尋春也不怎麽好。
他看了眼自己的腿,開始在屋裡打圈,收拾東西,收拾到一半把藥找出來吃了,躺上床準備睡覺。
但他根本睡不著。
他不受控制地去想鬱池夏,他看到那條長著鬱池夏臉的蛇又來了,他知道那是假的,是幻覺,他反覆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依舊無效。
安眠藥好像也失去了作用。
他又起床,把沒收拾完的房間收拾完,打開電腦開始工作,編曲軟件上一條一條的音軌也開始彎曲。
翻開書,字好像在眼前跳舞。
鬱尋春又合上。
他打開那個被他當做錨點的小本,雖然看不太清字,但他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麽。
鬱尋春一遍一遍地讀。
他很想給宴青川打個電話,但這會兒國內也很晚了,他不想打擾到他。
他只能在腦子裡,描繪宴青川說那些話時候的聲音。
鬱尋春抱著自己的胳膊,坐在陽台。
他一邊對自己說沒事,很安全,一邊不斷輕拍著自己。
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徹底平靜下來。
至於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鬱尋春不知道,他坐在陽台的椅子上睡著了。
喚醒他的,是清晨的第一縷日出。
鬱尋春靜靜看了會兒,給宴青川打了電話。
這個點,宴青川已經起床了,正準備去上班,他有點意外:“尋尋。”
“宴青川,”鬱尋春將語音轉成視頻,鏡頭並沒有對著自己,“你看,日出。”
他只是想和宴青川分享這個日出。
宴青川笑了笑:“專門起來看日出?”
鬱尋春輕輕:“嗯。”
他沒再說話,宴青川那邊也沒有說話,兩人安安靜靜地看著太陽升空。
宴青川這才問他:“今天還要去跳嗎?”
一共25跳,完成就能拿到獨自跳傘的A證。
鬱尋春時間很充裕,除了剛到那兩天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幾乎整天整天都在基地之外,其他時間的訓練日程安排得並不是特別緊張。
他留了很多時間給自己,去采風,去感受生活。
鬱尋春本來今天是沒有這個計劃的:“要。”
他約好教練就出了門。
這一次,升空的途中,鬱尋春格外沉默,到了位置就開始跳,幾乎沒怎麽在艙門停留。
落地後,傘包留給疊傘員,換了新的傘包又上了直升機。
他一遍一遍往下跳,一直到太陽落山,教練都說他沒必要這麽著急。
鬱尋春回答他的話是:“再來。”
鬱尋春一天完成了9跳。
如果不是天黑之後不能跳,他甚至想把最後的4跳全給刷了。
之後他又一個人在海邊坐了很久。
回酒店在房門口碰到桑朔,桑朔臉色不怎麽好看。
看到他就急匆匆過來,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圈:“你沒事吧?你這一整天去哪兒了,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我沒看手機。”鬱尋春刷房卡開門。
桑朔抓住他胳膊:“行,這些事都不說。你昨晚到底怎麽了?”
鬱尋春靜了靜:“桑朔,因為我導致你被他們封殺,我真的很抱歉,但是……”他抬眸看著桑朔眼睛,“我沒有辦法對這件事負責。”
鬱尋春今天一天都在想這件事。
他要回去嗎?
他不想回去。
那就這樣看著他們毀掉桑朔的職業生涯?
雖然很對不起桑朔,但鬱尋春最後還是自私地選了自己。
他想,他可以從其他方面補償桑朔,他以後可以免費給桑朔寫一輩子的歌。
就算桑朔打他,罵他,他都認。
他也可以把自己現在和以後所有的收入,都交給桑朔。
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他隻想活著。
他不想回去。
即使如此,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桑朔。
對視之後,又飛快的別開眼睛。
他真是個糟糕的人。
鬱尋春心想。
桑朔一聽,愣了幾秒,揚聲道:“誰說要你負責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