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連生點頭,又對沈玉桐道:“那沈公子,我們先告辭了,後會有期。”
沈玉桐笑著點頭:“後會有期。”
他們這一行人剛轉身,沒入湧動的人群,龍嘉林便喘著大氣粗手粗腳地擠過來,道:“小鳳,你怎麽走這麽快?我這還才猜到三個燈謎,一轉眼你就不見了。”
沈玉桐笑道:“誰讓你猜得那麽慢的?”
龍嘉林道:“別說,今年豫園裡這燈謎還真是難得很,我統共才猜中幾個。算了,”他伸手一把攬住沈玉桐的肩膀,笑嘻嘻道,“你猜我看就行,就當我也猜中了。”
沈玉桐好笑地搖搖頭。
經過剛剛那一遭,他其實也沒了太多猜謎的熱情,但見龍嘉林興致盎然,也不好攪了他的雅興,便與他一道繼續看燈。
孟連生穿過人群遊廊,快要走出去時,又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回頭,目光越過熙熙攘攘的人頭,往後看去。
只見沈玉桐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個高個子青年,攬著他的肩膀,看起來十分親密。
*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地點的劇情不想分開發,於是有了超長的一章 。
第15章 沈家壽宴
牆上的掛鍾,已經指到十一點整。
坐在沙發上的柏清河,每每過不到兩分鍾,就要朝掛鍾看一眼,光看掛鍾還不夠,還要將懷表掏出來仔細核對一下才行。
看完時間之後,又要朝大門口瞥一眼。
鍾叔見狀,走過來道:“先生,有常安和常平跟著,小孟也是做事仔細的人,你就別擔心了,明日一早你不是還要去碼頭麽?早點休息,我等著少爺他們回來就好了。”
柏清河摸了摸鼻子,他確實是在擔心兒子。
原本兒子就不是個膽大的孩子,前年被仇家綁架,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徹底嚇破了膽子,家中但凡有客人來,便會嚇得躲起來。這兩年也不敢出門,唯一出過幾次門,都是自己親自帶著。
自打小孟來了家裡以後,這孩子雖然話不多,但子駿卻罕見地喜歡與他一起,膽大也大了不少,今晚更是主動提出來要小孟帶他去燈會玩。
他這個當爹的不放心,一開始是打算跟著,但後來轉念一想,他總會老去離開,孩子也終究要離開父親的羽翼,於是銀牙一咬,讓子駿單獨跟著孟連生出去,隻安排了兩個身手最好的保鏢。
城隍廟燈會能鬧到凌晨,這個時候其實還早得很,但牆上掛鍾指到十點時,他就開始坐立難安,他知道鍾叔說得有道理,但總歸是不大放心,不等子駿他們回來,自己先睡是不可能睡的。
就在他準備點上一根雪茄煙緩和焦灼的情緒時,大門外響起了汽車馬達聲。
他微微一愣,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不由自主舒了口氣。
一旁的鍾叔也是展顏一笑:“少爺回來了!”
柏清河輕咳一聲,佯裝淡定地將雪茄放回鑲金盒子中,站起身拍拍衣擺,不緊不慢走向玄關。
“先生!”孟連生抱著睡著的柏子駿走進屋。
小孩在車上就已經睡著,下了車也沒醒,趴在孟連生肩頭睡得人是無知。
柏清河目光落在兒子恬然的小臉上,心中不由得感歎一聲,兒子這兩年就像一隻膽小驚恐的貓,他已經不記得兒子除了在自己面前,何時這樣放松過。
他伸手小心翼翼將柏子駿接過來,道:“有勞你了小孟。”
孟連生道:“應該的,少爺是玩累了。”
柏清河點頭,輕笑:“你也應該累了,早點去休息吧。”
“先生您也早點休息。”
*
元宵之後,便正式入了春,過了春又是夏。
孟連生頭年寒冬進的柏公館,轉眼便在安逸平靜度過了兩個時節,到了來年盛夏。
這日柏清河從外頭回來,看到正在花園裡陪兒子玩樂的孟連生,驀地發覺,短短半年多,這孩子好像長高了一大截,穿著薄衣的身子,也不再是少年人的單薄。
從前面黃肌瘦的小擦鞋匠,長成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英俊青年。
他莫名有些驕傲——為自己的眼光。
“爸爸!”柏子駿覺察父親的出現,猛得轉身跑過來,一頭扎進他懷中。
柏清河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看向朝自己走過來的孟連生,笑道:“小孟,明天晚上我要去給人做壽,你跟我一起。”
孟連生點頭:“好的。”
*
隔日傍晚,鍾叔帶著一件簇新的竹布長衫敲開了孟連生的門。
“小孟,你待會兒要跟先生去沈家做壽,可不能丟了我們柏公館的臉面,這是先生讓我給你準備的新衣裳,趕緊換上,我再讓羅媽給你弄弄頭髮。”
他話音剛落,拿著剪刀和頭油的羅媽,便擺動著胖身子鑽進房門,笑呵呵道:“我保管把小孟收拾得俊俏俏。”
兩個人圍著孟連生一番捯飭,又是換衣衫,又是理頭髮,還將少年人下巴冒出的胡茬剃得乾乾淨淨。
半個小時後,鏡子裡的少年徹底變了個樣,鋥亮的小分頭,清爽筆挺的竹布衫,怎麽看都是一個俊朗的小青年。
羅媽笑道:“瞧瞧!這是誰家的俊小夥?”
孟連生看著鏡子裡的人,因為覺得有些陌生,又被旁邊兩人讚不絕口,臉上也忍不住有點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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