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最不愛關注報刊的言涿華,這幾日便搶著要看,隻瞧有沒有白府相關的消息。
他拎著長刀,在院子裡不安的轉著步頭,牙一咬,還是道:“我去找找她吧!你說外面全是倭賊——”
言夫人本來不想說,看他這樣掛心,想來想去,忍不住道:“我一直也在想,她為什麽不來找我們,為什麽沒來言家。你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她會來找我們嗎?”
言涿華搖頭。
言夫人覺得對自己這個情竇初開的兒子有些殘忍,但不能不說:“因為白旭憲臨死前,請求我們家收養她,我答應了。如果她來了,便會改姓言,是家中老么,你該叫她一聲妹妹,像疼雁菱一樣疼她。”
言涿華拎著刀,呆立在院中,任憑風吹起了他那頭亂發。
他半天才把刀往院中磚縫裡一插:“……我和她,會變成兄妹?!”
言夫人沒說話。
雁菱也聽見了,本來想拍手叫好,覺得自己有好玩伴了,但看到言涿華呆滯的表情,她意識到了點不對——
正這時,正門處,幾個護衛拉開一條門縫,小心放進來一個言家奴仆,他小跑幾步,到言夫人面前,急切道:“奴去看了,白府已經燒沒了!而且周圍有人說,這火根本不是倭寇放的,早在倭寇作亂之前,那邊便有熊熊大火,現在白府幾乎就是一片廢墟了!”
言涿華幾乎是轉身,就往門口奔去:“我不信!”
言夫人急道:“涿華!你個傻孩子是要去找死嗎!?你親口跟我說過,白二小姐是個能坑了衡王,能跟你爹議事的聰明腦袋,你以為她不會想到自己的後路嗎!”
少年人是聽不進這些話的,他不親眼去看,不嘗試去做,就會死不承認。
言涿華匆匆道:“我知道!但我不去找,我心裡過不了這道坎!”便鑽出門去,衝上了街道。
雁菱倒是不太擔心他哥,倭寇主要是作亂,也不可能逮著他殺,言涿華跟她小時候,可是連沙俄毛子萬炮齊放,山西大王千槍亂射都見過的。
雁菱抱著臉,想明白了人物關系,慘叫道:“啊!我嫂子成了我妹妹啊!”
天漸漸熹微亮起來,金陵城中變成了什麽樣,言昳並不知道。她正換了一身素簡的衣裙,將幾袋口糧綁在馬背上,對驛站中給馬匹喂糧草的山光遠問道:“還有多久能到滁州?”
山光遠:“很快。說不定能趕上吃早飯。”
滁州離金陵大概一百三十多裡,只是他們的馬都是馱馬,並不快,跑了兩個多時辰才到了離滁州最近的驛站。
估計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到滁州了。
而從金陵逃往滁州的達官貴人其實並不少,當言昳簡單休整換衣服出來之後,一些從金陵出發的較早的馬車,已經停靠在這所驛站修整。
但各家幾乎沒有幾個貴人出來露臉,全是趾高氣昂的奴仆站在驛站幾家旅宿、飯館裡頭大呼小叫。
言昳覺得不能久留,而且再往滁州不能再走官道了。
山光遠也同意。
三人一行離開驛站後,離開官道,山光遠騎馬在前,往清流河旁的村路而去。
也有位不知哪家的侍衛,吃著餅站在馬邊,對著幾個人使眼色。那幾人騎上馬,跟上了山光遠身後。
山光遠離開後,騎馬出了幾裡地,便察覺到了這幫人的跟蹤。
畢竟村道基本都只有驢車牛車,或一些村民推著手推車,身後也有同樣急切的馬蹄聲,是很明顯的。
對方似乎也在拖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天色隻蒙蒙亮,村路上一片灰藍色,山光遠伸手擰了一下馬頸下的玻璃燈,將燈滅掉,道:“有人跟著我們。”
言昳皺眉:“估計是認出我了。要不要從樹林中走?”
山光遠覺得不妥:“剛化過雪,樹林田野中的泥巴都又濕又軟,咱們進去之後速度大受影響,他們也可以跟著馬蹄跟蹤我們。”
言昳對這種事沒了解,問他:“你想怎麽辦?”
山光遠對江浙一帶熟悉,想了想:“兩個方案,要不然我們在前頭找個清流河上有船的地方,把馬放走,我們乘船。要不然就你和輕竹同乘一匹,我攔住他們。”
言昳肯定不會選後面這個。
要有人說“我留下斷後,你們先走”這種話,就跟已經提前領便當沒區別了啊!
她緊緊抓住山光遠的衣襟:“我選第一個方案,咱們找船。後悔自己沒帶槍出來了,我以後要隨身放一把槍。”
她說著比了個手勢,轉過頭去,像是要對後頭看不見的跟蹤者放槍。
山光遠想笑,拖了她胳膊一下:“你老實的。”
言昳哪裡騎過這麽久的馬,她撐著馬鞍前頭的樁頭,歎氣:“我屁股要顛壞了,早知道還不如吃胖一點,減震。”
山光遠看她不甚優雅的姿勢,倆人貼的簡直更緊了,他嘴角抽了抽,扳住她肩膀:“這麽趴著更難受,你往後仰靠著。”
言昳仰過來,剛想開口,就瞧見斜前方,不大的樹林後頭,阡陌的壟路上,一行人騎著黑的油光水滑的高頭大馬,伏身衝刺而來!
前後夾擊!
她剛要開口提醒,山光遠已然看到,他猛地扯住馬韁,忽然調轉馬頭往村道到水岸的斜坡衝去,快馬加鞭,想要繞開對方的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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