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姐的靈力慢慢收攏,縛住他的脖頸、手臂、胸膛與腰腹。
至於體內,之前在客房裡的異樣感受再一次奔湧而出,卻被一條條漆黑的長須全然封鎖,舒解不得。
他自製力到了盡頭,不願做出逾矩之事,啞聲開口:“我們先回客棧,好不好?”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推拒,換作其他人,許會心軟答應。
可邪神不同。
既是邪神,便要著重突出一個“邪”字。
按照謝鏡辭拿到的劇本,這位無惡不作的邪祟四處燒殺搶掠,將王國裡人人敬仰的騎士長擄走作了獵物。騎士身為一朵不染塵埃的高嶺之花,其間少不了拒絕與反抗,然而無一例外,都只會讓邪神感到更加興奮。
折騰死物終究沒什麽意思,獵物就應當鬧騰一些,征服起來才更有成就感。
――所以這是從哪裡搜刮到的禁忌劇情啊!
謝鏡辭收回思緒,瞥一眼識海裡的字句。
即便早就做過心理準備,她還是忍不住眼角一抽。
“想要回去嗎?”
指尖落在少年人滾燙的側臉,順著弧度緩緩下滑,勾出棱角分明的輪廓。
在她開口的同時,靈力驟然緊縮,隔著一層柔軟白衫,縛進裴渡薄薄的皮肉。吸盤揉摩不止,仿佛能滲進筋脈內裡,不過重重一晃,便引出一簇炸開的火花。
這具身體正是敏/感的時機,他幾乎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氣力,才堪堪咬緊牙關,沒發出任何聲音。
“真是可愛的表情。”
謝小姐低低笑了笑,語氣雖輕,卻是字字重如千鈞:“原來裴小公子,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啊。”
這段話過於糟糕,遠遠超出裴渡想象力所能達到的極限。滾燙的血流倒灌進大腦,他有些發懵,一陣僵硬之後,耳朵紅得仿佛能滴出血漬。
一切台詞由系統籌備,與謝鏡辭本人無關。當時她晃眼一瞧,就覺得這些話不太對勁,如今真真切切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救命救命救命。
謝鏡辭臉上燒得想死。
比起她,不得不承受一切的裴渡才是臉色最紅的那一個。
他對邪神的台詞設定一無所知,想必每句話聽到耳朵裡,都是一道巨大的暴擊。更何況受人設所限,他如今仍保留著兔子精的全部習性。
比如說,動情期。
在這段極為特殊的時期,不但會渴求觸碰與撫摸,感官也會變得十足敏銳。滿身血液都在躁動不止,卻要被靈力層層縛住,動彈不得,連蹭一蹭她都做不到。
更為難捱的,是靈力若有似無的撩撥與逗弄。每一次靈力下壓,都會與少年體內的劍氣彼此應和,劍氣受到波及層層蕩開,又疼又癢。
謝鏡辭看出他眼底的飛紅,隻想加快進度,盡早結束這出匪夷所思的劇情,於是靈力再度收緊,向更下方滋生蔓延。
她不願讓裴渡太過難受,小心翼翼吻上他額頭,雙手捧在兔耳之上,有些笨拙地輕輕撫摸:“別怕,很快就結束了。”
這是出自本心的安撫,溫柔得過分,讓他漆黑的長睫無聲一動。
“記得別出聲。”
姑娘的薄唇不點而朱,順勢來到他高挺的鼻尖,一點點吻下去,出聲念出台詞的時候,嗓音低如耳語:“要是被別人聽見,那就糟糕了。”
被別人看見的確糟糕,但謝鏡辭覺得,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事情,比當著裴渡的而講出這種話更加痛苦。
雖然在她心裡……的確有一點點撲通撲通直跳的愉悅與激動。
她真是壞透了,看著裴渡滿臉通紅、竭力咬牙不出聲的模樣,居然會情不自禁揚起嘴角。
落在耳朵上的手指無聲向下,再停止動作時,已經觸到了兔子圓圓的尾巴。
裴渡無法動彈,只能被動接受她的撫摸,偏生這次的觸碰毫無章法,撩起越來越多滋生的火,沒辦法滅掉。
“兔子啊。”
謝小姐用力一捏,吐字清晰可辨:“要是讓修真界裡其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劍道天才居然生了這種東西,會不會很有趣?”
被黑潮吞沒的身體猛地僵住。
他呼吸驟停,謝鏡辭同樣臉色爆紅。
這這這什麽啊,這什麽台詞啊!連她都被震驚成了這樣,裴渡他他他、他能接親得了嗎!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你看,雖然表現得如此抗拒,可尾巴和耳朵不都開始晃悠了?”
謝鏡辭:……
這又是什麽啊!裴渡連脖子都紅透了救命!要是再說下去,他一定會人體自燃吧!
謝鏡辭隻想把系統拉出來暴揍一通,心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千千萬萬,在這須臾之間,動作倏然頓住。
不知怎地,這短短的一瞬,似乎有些奇怪。
纏繞在裴渡身上的靈力宛如繩索,纖長連綿,理應不會中斷。當她話音落下,卻察覺出一道極其微小的裂痕。
如同春日融化的冰而,先是裂開一條不起眼的缺口,過不了多久,便會傳來轟隆巨響,象征著冰而的全盤崩塌。
這一瞬間的感受,與之如出一轍。
謝鏡辭在意裴渡的感受,並沒用上多大力道。
她這會兒胡思亂想分了神,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些氣勢洶洶的靈力……居然會毫無征兆地、像碎玻璃一樣被轟然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