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羞愧難當,然而見她當真向下繼續撫摸,竟生出了莫名的欣喜之意,暗暗祈求能得到更多,甚至於慶幸遇上了那蠱師的蝶雙飛,才能像這樣毫無遮掩地對她說出真心話。
他實在沒救,心思有夠低劣。
謝鏡辭的右手來到喉結之下,不知應當前往何處,一時間猶豫著頓住。
不怪她緊張得大腦空白,全因裴渡此時的模樣……實在令人臉紅心跳。
少年劍修身形頎長,此時因脫了氣力,軟綿綿靠坐在門邊。他眼睫極長,卷翹著籠下一片陰影,為瞳孔平添幾分曖昧的暗色。鳳眼狹長,上挑著往外拉伸,此時眼眶暈了薄薄粉色,一直蔓延到眼尾,說不出的麗勾人。
長發已經有些散了,縷縷碎發垂在耳邊,映著蒼白無血色的臉,至於唇瓣則是罌粟般的紅,因親吻過她的指尖,顯出濕潤薔薇色。
其實他難受得緊,大可直接撲上前來,一切全都遵循本能,但裴渡只是一味在忍。
他們尚未成婚,他哪怕再難受,也斷然不會做出冒犯的舉動。
那道氣音仿佛仍然回旋在耳邊,謝鏡辭努力不去在意,聽見裴渡的聲音:“謝小姐……你抱抱我。”
這同樣是系統台詞,她有些印象。
如果是摸兔子的話,似乎的確應該將它抱起來吧?
裴渡坐在地上,頭已經低得快要看不見臉,連鼻尖都沁了紅。
“沒關系。”
謝鏡辭知道他定是在害羞,伸手將裴渡的身體環住,口中輕聲安慰:“這都是系統指令,我知道的。”
他想起自作主張說出的那句話,心中有鬼,聞言脊背一縮。
“話說回來,系統不是去處理黑氣的事情了嗎?”
謝小姐的聲音響在耳邊,不緊不慢:“它怎麽說?黑氣如果被除掉,我們應該怎麽換回來?”
在混亂的意識裡,裴渡沉聲答:“它稱此事泄露天機,在尚未得到允許之前,不能透露線索――至於解決之法,它們仍在商討中。”
謝鏡辭“哦”了一聲。
當初她問系統為何幫她,得到的回答,也是“泄露天機,無法如實相告”。
莫非黑氣和天道有著某種聯系?可它為什麽獨獨找上裴渡?一路上她和裴渡交換過信息,據他所言,黑氣曾稱他是個“小偷”……他究竟偷走了什麽?
她想不出來。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先挺過這一出人物設定的烏龍。
謝鏡辭慢慢撫上了他的背。
女子的手掌溫溫熱熱,只有小小一團。她力道不輕不重,一遍遍劃過裴渡顫抖不已的脊骨,每一次的移動,都引出爆裂散開的電流。
這是種極好的舒解方式,然而撫摸只能流於表面,無法撫平身體裡躁動的熱流。
謝小姐越是觸碰,越無異於飲鴆止渴,他嘗到了一點甜頭,就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更多,貪婪的渴望無窮無盡,幾乎要撕裂神經。
裴渡把臉深深埋在她頸窩,用力吸了口氣。
是屬於她的氣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他感到安心。
他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浮現在識海裡的強製性字句,哪些是自己真心實意想要說出的言語,胡亂地叫她:“……謝小姐。”
那聲音響在頸窩,又低又軟,伴隨著滲入骨髓的熱氣,讓謝鏡辭渾身發軟。
這根本沒人能把持得住,僅僅聽上一句,就能讓她的整顆心臟都為之顫抖。
她看慣了裴渡臉紅害羞的模樣,未曾經歷過這般被動的撩撥,作為一個在此之前母胎單身的感情白癡,隻想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以防心跳太快,轟地衝破胸腔。
可裴渡這樣痛苦,她見了也同樣難受,隻想讓他快些好起來,唯一的辦法,只有硬著頭皮上。
單純的撫摸似乎並不能讓他得到滿足,謝鏡辭穩下心神,語氣溫和:“裴渡,別急。”
少年沒說話,下意識點頭。
然後在下一瞬,陡然抓緊她肩膀。
――源源不斷的靈力悠然湧動,自謝小姐掌心傳入他身體之中。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充斥著每一寸感官,帶了無比舒適的清涼氣息,漸漸熄滅叫囂不已的熾熱火焰,讓他情不自禁發出低低的、令人羞恥的聲音。
裴渡短促地吸了口氣,旋即咬緊下唇。
因為隔得近,呼吸聲也就格外明顯,謝鏡辭能感到他的呼吸一點點加重,帶著止不住的輕顫。
他快要無法動彈,原本握劍的、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抓在謝鏡辭衣衫,因為不敢太過用力,手背上血管若隱若現,泛著淡淡的青。
這是不對的。
可裴渡想,他似乎愛上了這種感覺――能肆意索取謝小姐寵愛、毫無顧慮的感覺。
“謝小姐。”
他循著腦海中的字句出聲,在極度羞恥下,嗓音低不可聞:“我摸起來舒服嗎?”
他在說些什麽啊。
這也太、太――
不知羞恥,惡意引誘,毫無劍修風骨,可恥至極。
裴渡長睫驟顫,把頭埋得更低。
謝鏡辭好不容易穩住心神,甫一聽見這句話,腦袋裡砰地一晃。
這也是系統給的台詞,她當初就是看到這句話,被驚得頭皮發麻。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它從裴渡嘴裡親口念出來……
她是當真被撩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回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