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在話本子和電影裡見過這個動作,頭一次親自這樣做,動作難免笨拙。細細密密的吻時輕時重,偶爾輕輕一抿,將耳垂銜住小小的尖。
其實兔子的耳朵並不能被隨意觸摸,人也是一樣。
這裡遍布神經和血管,極為敏銳,也因為這樣,會放大接觸到的所有感官。
每一次的觸碰,都像用羽毛戳弄著他的經脈。
裴渡努力不發出奇怪的聲音,輕輕靠在謝鏡辭肩頭,在狹小的空間裡,感覺到遍布全身的熱。
他默然不語,耳朵卻逐漸紅得幾欲滴血,緋色蔓延,途經側臉、脖頸、乃至凌亂衣衫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旋即猛地一炸。
謝小姐……在他耳畔輕輕吹了口氣。
在那須臾之間,整個識海都只剩下爆開的酥和癢。
“這樣好點了嗎?”
謝鏡辭見好就收,很快停下,輕輕將他松開,看向少年精致的面龐。
裴渡一動不動,因為她方才的舉動,儼然呆住了。
之前行走在凌水村時,他眼中還存了些凜然的劍意,看上去仙姿玉骨、高不可攀,如今早就化成一汪水色,泛出盈盈漣漪,瞧不出絲毫道骨仙風。
因為眼尾的那一抹淺粉,更是平添了妖異豔色,十足誘人。
謝鏡辭第無數次在心中感慨,真的好可愛。
原來人的臉和耳朵還能變得這麽紅,像是徹底熟透。
她決定把“對不起裴渡bot”改名為“裴渡今天也很可愛bot”。
“裴渡。”
謝鏡辭努力忍住笑意,模仿出他當時正經又無辜的語氣:“喜歡的話,我們以後也經常這樣做,好不好?”
讓他偏要撒謊騙她,這叫將計就計。
裴渡果然支支吾吾,像是還沒緩過神來,半晌才應了聲“唔”。
他從未被這樣親昵對待過,欣喜與羞赧幾乎把胸腔填滿,出於本能地,把懷中姑娘抱得更緊。
“倘若有什麽想要的,盡管告訴我就好,無論是親吻還是擁抱。”
謝鏡辭隔著咫尺之距,定定注視他的模樣,忽地揚唇一笑:“不告訴也行。若是突如其來,反倒成了討人喜歡的驚喜――”
她說著突然靠近,在裴渡殷紅的薄唇上輕輕一啄,笑意更深:“比如這樣。”
裴渡快被撩得發懵,呆呆定了片刻。
裴渡:“……”
裴渡:“謝小姐,看你身後。”
謝鏡辭沒想太多,循著他的視線扭頭去看,還沒定睛凝神,就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風。
然後是臉上毫無預兆的柔軟觸感,蜻蜓點水,稍縱即逝。
當她再轉過頭去,裴渡已經退身離開,有些生澀地笑了笑,眼尾是未褪的薄紅:“……驚喜。”
第六十一章 (當年之事。)
被裴渡輕輕啄過的側臉, 仍在隱約泛著熱氣。
不愧是學什麽會什麽的天才劍修,舉一反三的功夫倒是厲害。
謝鏡辭摸了那地方一把,看他眼中的混濁漸漸退去, 面上潮紅卻是半點沒消――在系統給出的兔子精人設裡, 裴渡感官被動情期佔據大半, 做事全憑本能。
如今驟然清醒, 再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對謝小姐做出的那些舉動,隻覺羞恥難言。
“應該沒事了吧。”
謝鏡辭松了口氣:“身體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裴渡垂著長睫搖頭:“無礙。”
她的心情頗為微妙, 知曉他心中難堪, 沉默著摸摸鼻尖:“系統的指令無法違背,你放心,我畢竟和它同處了不少日子,絕不會多想。”
他倆一前一後撞見這種倒霉事,無論如何, 總歸算是惺惺相惜。
裴渡體會到的難堪與糾結,她都曾無比清晰地親身感受過, 因而不會對他異樣的舉動感到多麽難以接受。
身為過來人, 她懂其中的辛酸。
謝鏡辭本在嘗試安慰他,眼前的少年卻眸光一動,啞聲開口:“謝小姐,對不起。”
這回輪到謝鏡辭愣住了:“這有什麽可道歉的?我――”
“我以往從不知道, 原來謝小姐時刻忍受著此物威脅。”
裴渡脫了力道,倚靠在身後門板上,說到這裡,竭力吸了口氣, 眼底現出一抹暗色:“這般辛苦,我卻一概不知, 讓謝小姐遭罪……抱歉。”
聽聞謝小姐出事後,他曾自責過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時刻關注著她的動向,裴渡知道謝鏡辭對琅琊秘境起了興趣,在東海蹲點數日之久。
琅琊秘境現世多年,其中並沒有修為高強的妖邪,以謝小姐的實力,定不會遇上絲毫危險。
他作為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沒理由去那裡找她。
結果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聽聞她身受重傷,裴渡幾乎發瘋,連夜趕往東海,入了琅琊。
在這一年裡,他無數次地前往琅琊秘境,自始至終一無所獲,直到那日身處鬼塚,看見謝小姐一步步向他走近,恍惚得如同做夢。
他原以為塵埃落定,卻怎麽也沒想到,原來她是生活在另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桎梏之下。
到頭來,裴渡什麽都沒能幫到她。
“你又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這種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的頭上。”
謝鏡辭摸摸他腦袋:“總之……我們還是盡快找到蠱師,把它們換回來吧。系統沒有惡意,你不用擔心,至於那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