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遲沒有再看貝暖,只淡漠地望著謝沅清。
「如果你不把快變成喪屍的人再藏在地窖里,我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謝沅清笑了,拎起壺,把泡好的茶水輪流淋在三個杯子裡。
他笑問:「你看出來了?沒錯,我讓手下假裝去救羅家老大,把他藏在我的地窖里。放任他在外面亂跑,太不安全了。還不如放在我眼皮底下。」
他用茶夾夾著杯子,在茶水裡洗了洗。
他說:「我也是沒辦法。堯鎮的這些人太頑固,不讓他們親眼見識一下喪屍的厲害,他們還不肯讓我的人守門。」
謝沅清輕輕冷哼了一聲。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連傷都不驗,就敢直接放人進來,還是我抓了兩隻喪屍給他們看,他們才肯鬆口。」
「我知道,到現在,鎮上那些守門的人還趁機斂財,只要交了錢,就胡說這是鎮裡人的親戚,隨便放人。」
謝沅清抬頭看了陸行遲一眼,「你們幾個就是這麼進來的,對不對?光靠那些人守門,堯鎮根本堅持不了幾天。」
陸行遲心下瞭然。
謝沅清明知道羅大藏在哪,開會時還要當眾演那麼一出,一是為了拿到堯鎮的控制權,二是為了震懾立威。
他想警告那些守著鎮門胡搞的人,真出了事,不但誰都救不了你,連你家裡的妻子兒女也要跟著挨揍。
謝沅清繼續說:「我本來打算差不多了,就讓我的手下把人帶過來,沒想到被貝暖搶了先。」
謝沅清抬頭望著貝暖,微微一笑。
這人看似溫和佛性,其實心機深沉,手腕強硬。
謝沅清又泡了一遍茶,把滾燙的茶水淋在茶洗里。
陸行遲問他,口氣像在聊天,「把羅家老大放在自己家地窖里,不危險麼?」
「哦,我已經讓人給他用了藥物。」
謝沅清語氣輕鬆。
「我以前試過,用藥之後,人會渾身酸軟無力,就算變成喪屍以後,也一樣跑不快,很好解決。再說這個院子日夜都有人看著。」
陸行遲想起那天押著羅大一路去空場的時候,他確實動作遲緩,好像腳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
「她呢?」陸行遲問,「她現在這樣,也是藥物的結果?」
謝沅清已經泡好了第三遍茶,笑一笑,「沒錯。」
他抬手示意貝暖來拿茶杯。
「她最喜歡喝我泡的茶了。」
小小的白瓷杯薄到透明,裡面茶水蕩漾,茶色金黃,香得出奇,白氣裊裊。
貝暖乖乖地伸手拿起茶杯,捧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茶水。
謝沅清也讓了讓陸行遲。
他滿眼戲謔的神色,等著看陸行遲會找什麼藉口拒絕。
陸行遲淡漠地直接問:「茶里有藥?」
「對。能讓人喝了之後,就非常聽話,」謝沅清坦然答,眼睛一彎,「聽我的話。」
陸行遲一直在看他的表情,此時輕哼了一聲,端起茶杯,抿了幾口。
謝沅清完全沒料到陸行遲竟然真的敢喝。
他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意不見了。
陸行遲從容地喝乾杯子裡的茶水,「一個人是不是在說謊,很容易看得出來,就算是說謊的老手也是一樣。」
「你一直引導我,想讓我以為她現在這樣,都是藥物的作用,可是你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早就已經把你自己出賣了。」
陸行遲放下杯子。
陸行遲繼續說:「如果不是藥物的話,會是什麼呢?我聽說有一種巫術,施巫術的人可以蠱惑人心,讓對方言聽計從。解除巫術的方法也很簡單……」
那一瞬間,謝沅清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到下一秒,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遠遠地離開了院子裡的花架。
他被釘在了牆上。
原本晾衣服的鐵架斷成一根一根的鐵條,彎成馬蹄形,箍住謝沅清的四肢和脖子。
把他架成大字,固定在牆上,鎖了起來。
鐵條彎得弧度完美,自然而然,好像牆上天生就有這麼一套鎖人的裝置一樣。
陸行遲手中也有半尺多長的一根,他正在緩緩地把那根抽長。
拇指粗的鐵條在他手裡像橡皮泥一樣,慢慢延伸,拉出一個銳利無比的尖頭。
陸行遲把剛剛的半句話繼續說完,「……解除巫術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殺掉巫師。我很想試一試。」
謝沅清的手下們已經過來了,都不敢近前。
因為陸行遲已經鬆開了手,那根尖錐卻自己浮在空中,懸停在離謝沅清的眼睛幾毫米的地方。
陸行遲微笑了一下,「來,用你那套蠱惑人心的辦法蠱惑我,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謝沅清被陸行遲的能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料到有人會來找貝暖,原以為來的應該是上一世貝暖受傷時,一直在照顧他的清秀男人,好像叫江斐,沒想到來的居然是陸行遲。
是陸行遲也沒關係。
謝沅清早就安排好了不少人手,陸行遲的箭再快,也快不過槍。
沒想到要對付的不是一個用弩的陸行遲,而是一個有異能的陸行遲。
而且是這麼兇悍霸道的異能。
好半天,謝沅清才示意他的手下:「你們退開,這裡沒事。」
然後看一眼遠處花架下毫無反應的貝暖,壓低聲音問了陸行遲一個問題。
「你也有異能,你是重生的?」
這是一個問題,也是一個招供。
等於間接承認了自己也是重生的。
陸行遲立刻明白了。
謝沅清重生了一次,而且應該是在重生時,獲得了那種蠱惑人心的能力。
他已經活過一遍,所以才知道羅大藏在廢棄老宅的地窖里,能提前去把人找到,弄到自己家裡來。
謝沅清望著陸行遲,這次沒打算用任何異能。
他蠱惑人的能力是個慢功夫,要在對方放鬆的情況下,反覆誘導,如同催眠。
完全不可能是陸行遲的對手。
他的神色凝重起來,「陸行遲,你讓我把她留下。」
陸行遲不動聲色,好像想聽他要說什麼。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想留下她是有原因的。」
謝沅清說:「我死在末世的第七年,那時候,整個人類世界已經全面淪陷。」
「喪屍病毒有了新的變異,人類剩下的基地沒幾個了,還一個接一個地被攻破。」
「我從一個朋友那裡聽到過一件事。那個朋友身居高位,十分可靠,他說,有個叫貝暖的女孩,長得像天使一樣,當年卻毀掉了人類唯一翻盤的希望。」
「我看過資料,那個人就是她。」
謝沅清坦然地直視著陸行遲的眼睛。
「我上次見過你們,放你們走了,所以這次再看見她時,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機會把她殺了。」
「我幾次三番地把她誘惑到我家來,可是看到她那種天真純潔的樣子,根本下不了手。」
「後來我想,算了,把她留下,讓她一直在我的控制中,說不定這次結果會不一樣。」
「我是救自己,也是救大家。」
謝沅清看了一眼遠處的貝暖,語氣誠懇。
「你放心,如果把她留下,我會像對大花那樣,好好照顧她的。」
陸行遲盯著他,心知肚明,他沒有說謊。
兩個男人低聲交談,遠處的貝暖像慢動作一樣,總算把目光聚焦到了這個方向。
她對著他倆燦爛地一笑,揮了揮手,「嗨!」
然後好奇地歪歪腦袋,滿臉困惑,「你倆在玩什麼呢?謝沅清為什麼掛在牆上?」
陸行遲:「……」
謝沅清:「……」
貝暖再清醒的時候,已經在小季家的院子裡了。
自己正彎腰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面前的架子上擺著一盆水,頭上有一股溫度合宜的水流正緩緩地澆下來。
貝暖嚇了一跳,「陸行遲,你為什麼在給我洗頭髮?」
「別亂動。」
陸行遲把她按住,澆完瓢里剩下的水,才給她的腦袋裹了一塊毛巾,扶她坐起來。
「因為你的頭髮變彎了,我想試試,能不能把它洗直。」
陸行遲仔細地幫她擦頭髮,一邊問:「為什麼頭髮彎了?有人幫你燙過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貝暖卻怎麼都覺得裡面有種說不出的酸味。
貝暖的腦子有點漿糊。
這兩天發生過的事,全都像是做夢一樣,影影綽綽的。
「我是怎麼了?生病了嗎?」貝暖問。
陸行遲淡淡道:「你被那個養貓的謝沅清用異能蠱惑,變傻了,死活都要跟他留在堯鎮。」
竟然有這種事?
陸行遲簡明扼要地跟貝暖講了一遍,只大概說了經過,並沒有告訴她謝沅清和他的密談。
貝暖嚇了一跳,仔細想想,記憶雖然模糊,但是還能想起來,似乎是有這麼一茬。
貝暖趕緊問:「那謝沅清呢?」
「這麼關心他?放心,他沒死,還好好地在山頂。」
這就奇怪了,發生了這種事,大boss家的小兔兔差點被人拐跑,他居然手下容情。
貝暖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謝沅清有能力有手段,堯鎮很需要這樣一個人。
光靠鎮裡那幾個族長,這地方堅持不了幾天。
大概他是為了大局著想。
「你還沒告訴我,是謝沅清讓人把你的頭髮燙彎的?」陸行遲幫貝暖擦著一把柔軟亮澤的好頭髮,繼續問。
他好像對兔毛的新造型很不爽。
貝暖努力地想了半天,終於記起來了。
「不是啦。是小季媽媽。我昨天洗完頭,頭髮濕著,她幫我編了兩條麻花辮,結果乾了以後,頭髮就全彎了!」
陸行遲揉她腦袋的手頓住了,好像有點尷尬。
「那你的那條印染的披肩呢?是謝沅清給的?」
「披肩?當然不是了,是小季媽媽送我的禮物。對了,我的大披肩呢?」貝暖納悶。
陸行遲的神情更尷尬了,含含糊糊,「呃……大概是掉在路上了……我過一會兒就幫你找回來……」
小季媽媽這時從屋裡出來,路過他倆,笑道:「頭髮彎著不好嗎?多好看啊。」
正說著話,院門口來了個大嬸,對小季媽媽招招手。
「李大花啊,我們家新做了麵皮,你要不要過來拿點?」
哈?
她剛才說什麼?
李大花?
李大花??
貝暖呼地站起來,嘭地一聲撞翻了放水盆的架子,潑了一身一地的水,嚇了旁邊的陸行遲一跳。
貝暖顧不上這個,不可置信地問小季媽媽:「她叫你什麼?」
小季媽媽羞澀地笑了,「李大花,是我本名。我一點都不喜歡,覺得不好聽。是小時候我爺爺給我起的,說名字不用那麼好,好養活。」
貝暖想起來了,那天站在台階上抽名字的時候,小季媽媽就在現場。
所以系統里抽出來的李大花,說不定根本就不是那隻貓,而是眼前這個大活人。
貝暖悲痛欲絕。
所以這幾天到底都在瞎忙活什麼啊?
李大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貝暖看一眼所剩不多的倒計時,還有李大花名字後的(0/3)。
「阿姨,」貝暖說,「我們就快走了,我最近許了個願,要挑幾個人出來,實現他們的三個願望。你有什麼願望嗎?」
「願望啊?」小季媽媽搖搖頭,「這種世道,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還有吃有住,我已經沒別的想要的了。」
貝暖鼓勵她,「你就說三個吧,我能做到的我都努力做。」
小季媽媽笑了,「那你就幫我找找黃胖今天又把蛋下到哪了,我滿院找了半天都沒找著。」
黃胖是家裡養的母雞。
貝暖:「……」
貝暖試圖說服她,「這太浪費願望了,你換個別的。」
小季媽堅持,「找雞蛋是大事!」
結果貝暖滿院子亂鑽,還真被她把黃胖藏在犄角旮旯草叢裡的雞蛋找出來了。
貝暖把寶貴的雞蛋交到小季媽媽手裡,趕緊看了眼任務欄。
李大花後面,真的變成了(1/3)。
貝暖很想哭。
小季媽媽發布的第二個願望是切菜的時候貝暖陪她聊天,也毫無難度地實現了。
「那你最後一個願望是什麼?」吃完晚飯,貝暖問她。
小季媽媽說:「沒別的了,明天你們就要走了,我的願望就是你們能平平安安的。」
貝暖鼻子發酸。
這個願望不知道該怎麼實現,貝暖諮詢小三。
小三答得倒是挺快,「只要在倒計時結束時,你們還是平平安安的,就算任務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小隊啟程上路。
貝暖在房間裡給小季一家人留了吃的用的,偷偷蒙在自己住的房間的被子下面。
這一次,貝暖沒有告訴陸行遲,也沒打算拍照片給他看。
貝暖不知為什麼,並不太想用這個升聖母值,只想單純地給小季一家留下點東西。
到鎮門口時,謝沅清竟然也來了,懷裡還抱著他家小公主。
他跟陸行遲目光對上,兩個人都停頓了一秒,卻沒有說話。
謝沅清拿出一串翠綠色的翡翠腕珠。
每顆上面都雕著奇怪的文字,顆顆都是滿色正陽,綠成一汪水,一看就是極品。
他把珠子遞給貝暖,「你們是打算往西走麼?前面的鹽河未必過得去,你們要是想繞道去邊境那邊的話,帶著我的東西,說不定能有點用處。」
這串腕珠一看就值起碼幾百上千萬,貝暖沒接。
謝沅清給貝暖戴在手腕上,「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這種時候,首飾還沒有吃的有用,只不過邊境那邊有不少人認識它,算是個信物。」
然後把貓也遞給貝暖,「大花也想再抱抱。」
小公主並不想「再抱抱」,滿臉的不情願,不過還是勉強讓貝暖摟了摟摸了摸,忙不迭地重新鑽回謝沅清懷裡。
「一路順風。」謝沅清說。
他又看了一眼陸行遲,張了張嘴。
陸行遲已經先開口,「我心裡有數。」
謝沅清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鎮門打開,貝暖他們背著包,在清晨的薄霧中走出古老的堯鎮。
在大門重新合上之前,貝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回頭。
「謝沅清,我忘了告訴你,你家小公主不是非要吃小牛眼肉鵝肝魚子醬玩三層遊樂場,它特別喜歡吃熱水泡紅薯干,用狗尾巴草逗它就行,它可高興了!」
謝沅清:???
被迫走下神壇的小公主:「喵?」
回到山下,上了越野車,陸行遲偏頭看一眼貝暖手腕上的翡翠珠子。
「不捨得摘?你不想滴一滴血上去?說不定還能再開出個空間來。」
他的話怎麼聽都有點酸溜溜。
貝暖趕緊擼下腕珠,好好地收進空間裡。
車開了沒多久,聖母之願的倒計時就結束了。
和小三說的一樣,因為他們到現在都「平平安安」的,李大花的名字後跳成了(3/3)。
聖母值又暴漲了,貝暖喜滋滋。
小三說過,在劇情結束前,只要聖母值滿格,再穿回原來的世界時,出車禍的命運就會自動更改,貝暖就不會再被大貨車壓扁了。
聖母值的進度條現在綠油油的,看起來好像很有希望的樣子。
貝暖還沒看夠暴漲的聖母值,抽名字的滾輪就又自動蹦了出來。
這次名字很少,滾輪沒轉兩圈就慢了下來。
貝暖看見唐瑭的名字向上滑過去,江斐的名字向上滑過去,慢慢地停在「杜若」兩個字上。
貝暖簡直想舉起手來歡呼。
實現杜若的願望實在太簡單了。
不用問,他的願望肯定是想吃各種好吃的。
然而滾輪還在以微不可察的幅度,緩緩地,緩緩地向上轉動,突然咯噠一下,跳到了下一格。
這次是真的停了,停得還挺穩當。
上面是三個字:陸行遲。
貝暖:「……」
貝暖偏過頭去看正在開車的陸大boss。
他會有什麼願望,貝暖用膝蓋想都知道。
這就是妥妥的送菜上門。
貝暖再看一眼倒計時。
又是大概三天,倒是足夠長。
早晨為了出發,起得很早,杜若江斐他們幾個都在后座補覺,唐瑭索性橫躺下來了,睡得直打呼。
貝暖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悄悄扯了扯陸行遲的衣服。
「怎麼了?」陸行遲問。
「陸行遲啊,」貝暖輕聲說話,小心地選擇著措辭,「你昨天又救了我一次,為了表達謝意,我決定也實現你的三個願望。」
她還沒說完,陸行遲就微笑了一下。
笑得很不像好人。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連著親你三次吧?」貝暖小聲嘀咕。
陸行遲偏頭看了她一眼,稍微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看他的表情,貝暖應該是猜錯了。
「你在想什麼不正經的東西?」貝暖警惕起來,「不許提太過分的要求,女朋友什麼的,也都不行。」
「好。不行。」
陸行遲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杜若他們,手還在方向盤上,側身靠近貝暖這邊,也壓低聲音。
「就算不提「不正經」的要求,像你說的那樣,打算親你的話,你猜的也不太對。」
貝暖不懂。
陸行遲繼續,「前兩個願望是親你,第三個願望是再給我三個願望。」
貝暖真誠地說,「你還不如趕緊停車補個覺,夢裡什麼都有。跟你說,親也不行,你想三個正常點的,比如幫你洗衣服熨衣服之類的。」
陸行遲笑出來,「你怎麼那麼想幫我熨衣服?每次都要幫我熨衣服。」
貝暖厚著臉皮,「我特別會熨衣服,小時候校服都是我自己熨的,你不想試試看?」
陸行遲瞥她一眼,淡定地說:「如果連親都不行,那這三個願望我就不要了。」
貝暖:?!
他不能不要。
不要的話,貝暖還怎麼做任務呢?
任務都做了三分之二了,就剩他一個人,這時候再放棄,空間就白白地沒了一半,十分可惜。
貝暖糾結了半天,用小得聽不清的聲音嘟囔:「好,給你親。給你親還不行嗎?」
陸行遲沒有轉頭,望著前面的路,彎了彎嘴角。
中午,小隊在一片樹林旁停車吃午飯的時候,陸行遲已經想好了他的第一個願望。
不出貝暖所料,第一個就是「草莓味的」。
陸行遲藉口開車累了,要走一走,帶著貝暖離開了越野車。
兩個人向前走了一段,覺得杜若他們看不見了,才停下來。
貝暖問他:「草莓味的?」一邊在空間裡到處找草莓味的糖。
陸行遲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抱進懷裡,低頭看著她,目光好像在看已經到手的獵物。
獵人對獵物相當大度,「不一定非要草莓味的。口味隨便你挑,我都可以。」
這可是你說的。
貝暖不動聲色地翻了翻空間,找到一盒糖,直接在空間裡撕掉了外包裝,取出一粒。
貝暖舉起手,一顆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糖托在她的手心裡。
「你過來,近一點。」貝暖有點臉紅。
陸行遲凝視著她,聲音有點啞,「好。」
他低下來,真的很近,薄唇幾乎快貼到了她的。
貝暖閉上眼睛,下定決心,把糖毅然決然地送進嘴裡,火速吻住陸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