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變此時卻是已經冷靜下來了,既沒有去看慕容煜和朱氏,也沒有去看站在慕容恪身後的慕容熙。只是朝著殿上的華皇深深地磕了一個頭道:“此事是小女親耳聽到雲貴人跟恭王說的,請陛下明察。”
朱氏臉色一白,她確實跟慕容煜說起過這件事,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被朱明嫣聽到。而那個一貫看起來沒有腦子的朱明嫣竟然還隱瞞了她知道這件事,並且還告訴了朱變!
不過幸好…朱明嫣已經死了!
“朱明嫣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平南郡王自然是想怎麽說怎麽說。”慕容煜臉色有些yīn沉,卻並沒有失了分寸。盯著朱變冷聲道高:“到底是什麽人想要陷害本王?讓平南郡王這麽大費周章的在禦前誣告母妃?”
朱變咬牙,他確實是沒有證據。如果恭王一口咬定他誣陷的話他確實是沒有辦法為自己辯駁。但是…擔著慕容煜和朱氏的反應,朱變覺得那封信上寫的很可能是真的。那麽…與慕容煜和朱氏就跟平王有殺母之仇。朱變不相信平王會絲毫沒有準備。
事到如今,平南郡王府和恭王府可說是徹底的撕破臉了,朱變也沒什麽好猶豫的咬牙道:“本王不僅知道雲貴人當年朝先皇后下藥的事qíng。本王還知道…恭王殿下同樣也對平王殿下下了同樣的要。這兩年平王殿下的身體應該是大不如前了。如果陛下不信,可以宣太醫為平王殿下診脈,看看是不是和當年的皇后娘娘是一樣的症狀!”
一時間,滿殿肅然。所有人都將驚異的目光投向了朱氏和慕容煜。這兩個人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做母親的毒殺皇后,做兒子的就有樣學樣的毒殺兄長。要知道,當年平王還是太子的時候,對恭王可是不薄的。
慕容煜臉上的神色僵硬,抬頭看著殿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華皇,咬牙道:“父皇,兒臣冤枉。”
華皇目光落到了從進殿裡請安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說話的慕容熙身上,問道:“平王,你怎麽說?”
慕容熙抬眼,與華皇對視了片刻,沉聲道:“一切聽憑陛下做主。”
“哦?”華皇盯著慕容熙道:“朕也聽說你這幾年的身體不太好。是不是被人下毒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麽?”
慕容熙淡淡一笑,臉上帶著不甚在意的神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二弟……”他身邊,慕容恪忍不住胡想要撫額,這個弟弟今天是怎麽回事,似乎專門就是來給父皇找不愉快的。但是身為皇子,你就是對皇帝再有什麽意見也只能自己忍著啊。
華皇輕哼了一聲,沉聲道:“前兩日正已經派趙承為平王診治過了。趙承。”
趙太醫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帶到了大殿的角落裡瞪著,一聽到華皇叫自己的名字連忙站了出來,“微臣在。”
“說說吧,平王的身體。”
趙承領旨,看了看在座的眾人沉聲道:“平王殿下確實是中了一種慢xing的毒藥。按時間推算已經已經有三四年時間了。症狀與當初先皇后一模一樣,請陛下恕罪,微臣才疏學淺,一時間還不能淡定平王殿下中的是什麽毒。”
華皇揮揮手,示意趙承退下。目光落在了朱氏和慕容煜身上,問道:“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
慕容煜沉聲道:“父皇明鑒,就連趙太醫都說不知道是什麽毒,由此可見二哥也未必就是中毒了。分明是有心人利用此事想要誣陷兒臣與母妃。當年宮中那麽多太醫,難道連母后是病了還是中毒了都分不清楚?”
站在旁邊的慕容昭嗤笑一聲道:“六哥,據我所知母后當年習慣用同一個太醫。而那位太醫…不,應該說是為母后診過病的太醫,在母后薨逝之後都陸續失蹤了。我聽說,其中一個…似乎是雲貴人的同鄉。”
慕容煜冷聲道:“八弟當時才幾歲,倒是記得清楚。”
慕容昭當然知道他在影she什麽,卻也並不在意。因為這次的事qíng根本就不是他暗中做的手腳,無論是真是假他都樂意給慕容煜添一些堵。
一番辯論下來,在場的人多半都相信了確實是慕容煜母子倆謀害皇后和平王了。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眾人看著慕容煜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
若是從前慕容煜接受了慕容熙的勢力還不時的打壓慕容熙只能算是忘恩負義的話,那麽現在這樣的行為就可以算得上是láng心狗肺,喪心病狂了。誰能想象,那個昔日裡人前溫文爾雅的慕容煜居然會這麽的yīn狠毒辣?其實也不意外,隻從慕容煜是怎麽對付顧家大小姐的就能夠看出來這人的心xing了不是麽?
盯著殿中眾人各異的目光,慕容煜臉色鐵青,咬著牙沉默不語。他很清楚這樣的事qíng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那就是萬劫不複。yīn冷的目光從慕容協和慕容昭身上掃過。若不是這兩個……
“恭王,你還有什麽話要說?”華皇淡淡問道。對於這個兒子他已經徹底在放棄了。如之前華皇心中說不定還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個兒子,但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罪有應得。華皇雖然不介意自己的兒子們明爭暗鬥,但是卻不代表他也不介意他們自相殘殺。他們今天敢殺兄,明天就會想要弑父!
“兒臣冤枉,兒臣絕沒有做過這樣的事qíng。請父皇明鑒,二哥對兒臣恩重如山,兒臣絕不會做出這樣不仁不義的事qíng的。”慕容煜沉聲道,甚至表qíng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真誠。只可惜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一個宗室王爺冷哼了一聲道:“既然是恩重如山,當初平王落難的時候似乎也沒看到恭王殿下為平王求哪怕半句的qíng。”
慕容煜無言語對。跪在慕容煜身邊的朱氏咬了咬牙,突然抬起頭來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錯,請陛下責罰。這一切與煜兒都沒有關系,他什麽都不知道!”
“母妃?”慕容煜震驚的看向朱氏,朱氏含淚看了慕容煜一眼,朝著華皇點頭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所謂。請陛下降罪。”
慕容昭不屑的嗤笑一聲,像是誰看不出來朱氏是想要棄卒保車一樣。
華皇盯著朱氏,道:“這麽說…你是承認你毒殺皇后了?”
朱氏苦笑,“事已至此,難道臣妾還能不認麽?”
華皇冷笑一聲,淡然道:“好,你倒是膽子不小。恭王,你怎麽說?”
慕容煜有些呆滯的望著朱氏,顯然朱氏這突如其來的一手讓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怔的望著朱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朱氏望著兒子,這是她最出色的兒子。她這一輩子什麽都不出色,容貌才qíng家世,這宮裡壓她一頭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最讓她驕傲的是她有一個聰明優秀又孝順的兒子。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保住這個兒子。
“兒臣……”慕容煜望著朱氏許久,終於咬牙撇開了臉,道:“兒臣不知。”
“這不可能!”慕容昭現就忍不住叫了起來。他們在這裡可不是為了看父皇懲罰一個小小的雲貴人的。若是這一次還讓慕容煜逃脫了他實在是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