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坐,也沒法練武,他枯坐在原地,煩躁的心緒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疏解,反而一點點加深。
深到好像周圍隨便誰看過來一眼,楚蛟都覺得那人是在鄙夷自己。
楚蛟有種想把他們眼睛都剜了的衝動。
看什麽看,說什麽說!
楚蛟握緊雙拳,目光逐漸陰狠,但在觸及幻劍門內幾個元嬰的隨使時咬了咬舌尖,想歸想,到底是沒膽子發瘋。
他開始默念起清心經。
一夜相安無事過去。
隔天便是講道前最後一天,據說二十四府執牛耳的大門派們將會前來道賀,不少人早早便起身,翹首以盼。
蕭墨也很期待所謂的大場面,百聞不如一見。
他正低頭給莫知糾正錯字,忽的,一點本不該出現在林子裡的花瓣飄落在紙張上。
它只是個輕柔的預兆,當蕭墨與眾多人紛紛抬頭,就見雲端有巨舟緩緩降下,宛若鯤鵬扶搖破開雲海,不知幾萬裡,遮天蔽日,舟旁仙鶴啼鳴,鸞鳥獻舞,花海傾撒,琉光彩霞漫天,仙人立於雲端。
與其說是飛舟,不如說載了一座小城。
這就是二十四府真正的名門!
且來的不止一座,卻見四面八方,都有巨舟緩緩行來,有的雕欄玉徹白玉閣,有的鋼鐵玄石堅固堡壘,有以巨木為根蔓延出的整座飛舟,也有金石無度堆砌的繁華樓台。
一座座仙舟不緊不慢破開層雲湧來,各自不緊不慢,在天地間鬥豔,隔絕了天光,人們在驚歎的同時,不禁望而生畏,在巨大的陰影中忍不住戰栗起來。
仿佛生死與呼吸都被這群龐然大物所掌控。
三個小孩也忍不住貼近了蕭墨和楚驚瀾,輕輕抓住了他們袖口。
蕭墨懂,這叫做巨物恐懼症,好在他沒有,楚驚瀾看起來也沒有。
仙舟降至一定高度後停下不動,上面以靈力傳出或清越,或洪亮的聲音。
“軒轅門賀臨安學宮開壇講道——”
“劍宗賀臨安學宮開壇講道——”
“萬靈島賀臨安學宮開壇講道——”
一聲聲唱詞此起彼伏,仿佛在空中便較上了勁,看不見的靈力波紋在半空碰撞,卻不至於波及下面的人,這便是他們的講究,既要壓過別人,又要控好力道。
要是誰家靈力傷及下面散修,反而會被嗤笑:這點本事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早點打道回府吧。
最後,兩道聲音由遠及近,幾乎同時響起。
“雲端六宗賀臨安學宮開壇講道——”
“仙盟賀臨安學宮開壇講道——”
這兩道聲音放在最後,其余門派無人爭搶,是屬於橫跨上界中界最大兩方勢力的碰撞。
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了,卻沒想到唱詞結束後,各個仙舟上都有靈光開始降落。
某些頭次見的人還在呆愣,而有過經驗的人已經一躍而起,直奔光團而去。
“仙門賜寶,快搶!”
蕭墨一聽,立刻飛身到半空,每個光團在觸碰到後就會變成乾坤袋,袋子上有各家仙門標志,蕭墨眨眼間就抓住五六個,落回防護罩內。
他們打開一看,就見某些袋子裡是靈石,居然還有中品,有些袋子裡是丹藥,基本都是二品起步,還有的裡面是各類法器。
對他們來說都是好東西!
蕭墨眼睛瞬間亮了,把袋子往楚驚瀾懷中一塞:“等著,我再去接!”
難怪跋山涉水也有這麽多人要來擠學宮講道,且不說聽道時修為上的收獲,就是這些乾坤袋也絕對值了!
還得是二十四府領頭的仙門啊,大氣。
蕭墨在外樂滋滋地接光團,他為了掩飾修為,裝模作樣禦了把楚驚瀾的劍,好幾次劍都沒追上自顧自飄飛的人,得虧周圍大家修為不高,而且忙著搶東西,沒看見。
大部分光團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一小部分漏網之魚落下來,被連禦劍都不會的人撿著。
乾坤袋裡的東西大多都不名貴,隻偶爾一些袋子裡裝著品質稍高的寶貝,誰能撿著那是運氣不錯。
一個被漏掉的光團悠悠飄下,剛好落楚驚瀾手裡。
楚驚瀾接住,光團散開,袋子上是雲端六宗的標志,六瓣鳶尾。
楚驚瀾打開了乾坤袋。
袋內只有兩樣東西,一塊白靈玉,可製玄品法器;一枚護心鏡,可抵元嬰初期致命一擊。
東西只有兩樣,但絕對是中大獎了。
楚驚瀾不動聲色將乾坤袋收起,仿佛不是開出了頭等寶貝,而是撿了兩塊下品靈石,很是淡定。
他面不改色,腦海裡卻已經規劃起了那塊白玉的用處,長度夠做一隻笛子,法器分為天地玄黃四階,蕭墨手裡的竹笛是黃階,正好給他換根笛子。
剩下的料子應該還能再做幾個護身符。
靈寶雨持續了半盞茶,蕭墨滿載而歸,直接橫掃百來個,一部分乾坤袋被他扔進了儲物器,手上還抱著一堆,其實壓根抱不住,是用旁人看不見的黑霧悄悄托著才沒掉。
“來來,”蕭墨將乾坤袋放下,“拆盲袋了。”
楚驚瀾和三個小孩兒都沒明白:“盲袋?”
蕭墨:“啊,意思就是不知道裡面有什麽,可能開出普通東西,但也可能開出寶貝,因為不知,所以是盲。盲盒,盲袋,貼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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