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照宜他什麽都不知道,面對醉醺醺的陸檸,林照宜只是局促地後退小半步,用輕柔而關切的語氣說:“陸先生,您是不是喝醉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陸檸猛一甩手,半瓶酒兜頭灑在林照宜身上,林照宜低聲驚叫一聲,便聽見陸檸大罵起來:“你他媽的……你裝什麽啊!”
林照宜顯然愣住了,沒料到頭一次見面的陸檸會這樣痛罵自己。一旁的江暮曉再也看不下去,他走上前,拉開陸檸。
“你要不要去換身衣服,順便休息一下,我看你的臉也很紅。”江暮曉對林照宜說。
林照宜慌亂地點點頭,又望向喬焉,但喬焉隻盯著陸檸,表情尷尬複雜,林照宜沒得到喬焉的首肯,不知如何是好,江暮曉咬了咬牙,拉著林照宜進到屋子裡。
等進了門,把賓客們複雜的目光都隔絕在外了,江暮曉終於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非常衝動,他摸摸鼻尖,給自己找出一個借口。
“收拾好了就休息一下吧,陸檸喝醉了,不好意思,我替他向你道歉。”
林照宜連連擺手,說:“沒關系,沒關系的。”
江暮曉又道:“那你趕緊上去吧,我去外邊看看陸檸。”
等江暮曉再出來時,陸檸已經不在了,隨之一起不見的還有喬焉,而草坪上又恢復了方才的愜意安靜,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江暮曉不知道喬焉是怎麽解決方才的情形的,他繞著整棟屋子轉了一圈,最後看見陸檸和喬焉躲在後院的工具間裡,兩人抱在一起,連門也顧不得關。
江暮曉伸手敲敲工具間的門,冷聲道:“你們兩個就算想要偷情,也要記得關門吧。”
陸檸推開喬焉望向江暮曉,不悅地皺起眉頭,他酒還沒完全醒,說話仍舊難聽:“偷個狗屁的情,我們才是正經的一對兒。”
“是嗎?”江暮曉好笑道,“難不成是我記錯了,和喬老師領證,今天和喬老師辦婚禮的,難不成是你嗎?”
陸檸氣得面色漲紅,他伸手指向江暮曉,罵道:“你今天三番五次地擠兌我,就是為了給那個林照宜說話,你該不會是也看上那個林照宜了吧。”
江暮曉面不改色,道:“我看不看上跟你沒關系,不過你自己心裡清楚喬老師確實是看上了林照宜,還跟林照宜結婚了就好。冤有頭債有主,背叛你的是喬焉,你別找錯了人。”
陸檸攝入究竟以後腦回路遲緩,實在沒辦法和江暮曉拌嘴,半晌隻丟下一句滾開,然後自己怒氣衝衝地跑了。
江暮曉好整以暇地望向喬焉,喬焉有些尷尬地轉開臉,江暮曉冷笑一聲。
“喬老師,您的新婚妻子剛才被潑了一身的酒,您光在這兒偷情,不去看看他嗎?”
番外二
江暮曉再看見林照宜時,林照宜身上還穿著那件外套,潑在身上的酒已經幹了,洇出一圈很淺的痕跡。
林照宜眼眶還紅著,仿佛是哭過,但是表情卻很冷淡,只是上樓待了不過半小時左右,再出現,林照宜望向喬焉時,就不再有那樣含羞帶怯的愛慕了。
難道是林照宜已經在剛才發現了喬焉和陸檸之間的事情?江暮曉首先否定了這個答案,他一直在密切關注喬焉、陸檸還有林照宜的動作。喬焉和陸檸很隱蔽,尤其是婚禮儀式上因為陸檸躲在其他角落喝酒,根本沒有現身,他們之間的接觸就是被江暮曉逮個正著的時候。
而那時候,江暮曉確信自己身邊沒有任何人。
林照宜是因為什麽才會有這麽大的轉變?江暮曉盯著林照宜的臉,忍不住開始思考。
喬焉似乎並沒有發現林照宜的轉變,被江暮曉逮個正著以後,喬焉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從這一點來看,喬焉的心理素質遠不如陸檸,畢竟同樣是被捉奸,陸檸很快就像沒事人似的,繼續挽著江暮曉的手臂,在婚禮散場時和賓客以及喬焉夫夫倆告別。
林照宜站在喬焉身邊,皮笑肉不笑的,既不笑,也不再望向喬焉,仿佛只是完成任務似的。
江暮曉特地開口和林照宜告別,林照宜只是微微頷首,仿佛方才兩人的接觸只是江暮曉一個人的記憶。
江暮曉又忍不住多看了林照宜幾眼。
混跡商場的年歲雖然不久,但如果要以如此年輕的資歷,震住整個公司的人,還要讓整個江家對自己心服口服,江暮曉是有一些能耐的,這其中就有他毒辣的眼光。
江暮曉自詡看人從不會看錯,第一眼印象外加一些初步接觸,江暮曉基本能夠判定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比如林照宜就已經被江暮曉判定為對喬焉死心塌地,被喬焉蒙在鼓裡騙得團團轉,一副被喬焉賣了還要替他數錢的樣子。
簡而言之,清澈愚蠢的大學生,沒進入社會,更不知人心險惡,還以為人生就是眼前的花園,自己只需要含苞待放,迎風搖曳。
但是現在好像不太一樣。
林照宜忽然不再是江暮曉定義中的那個人了,眉還是原來的眉,眼還是原來的眼,卻判若兩人。
江暮曉細細思索,似乎終於發現端倪。
原來是林照宜望向喬焉的眼睛裡沒有光了,那雙漂亮的眼睛裡不再閃著充滿愛慕與期待的目光,仿佛這場婚禮也不再是他的夢寐以求,現在站在這棟漂亮房子前與賓客告別,也不是他幸福婚姻的開始,而是一個不得不展開的任務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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