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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休息吧,到時候再檢查一下。”護士小姐姐說罷就照顧其他病人去了,墨悠隻覺得這個社會還是有些許好人的,雖然不是很多。
“我這是在哪裡……醫院嗎?”他看向周圍的環境。
“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你來管了。”醫生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淡淡的道。
因為工作量實在太大了,她們可不管哥譚幹啥了,毀滅了都不歸他們管,只是一味的救助病人。
“好吧……”
墨悠身上的傷口還痛著呢。大家都這麽說,那只能休息了。
但他有種預感,距離小醜封神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他必須趕在此之前攔住他。
所以想事情的他,根本就沒什麽心思去休息。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耳旁穿的都是超大的聲音。
在這個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的城市裡,已經沒有了生存的公平。
這樣的社會,注定會遭到反抗。
墨悠忍不住歎息。
實在太難了吧?
忽然,病房一側的電視機切換畫面,是莫瑞·法蘭克林秀。
著名的主持人莫瑞·法蘭克林又是騷包的開場。
這個節目娛樂性極強,是醫院電視機的標配節目,而且節目組還安排了一幫子專門負責笑場的觀眾,盡開些低俗無趣的玩笑讓觀眾們一起虛偽的笑。
墨悠也看到了這個開場。
隨後,莫瑞開始鄭重其事的介紹這次出場的嘉賓。
居然是……
亞瑟?!
沒錯,錯不了。
看那熟悉的髮型和顴骨,是亞瑟·弗萊克沒錯了。
他膽子就是那麽大,做掉了該死的藍道並不代表著他會被發現,因為關注亞瑟的警官就墨悠一個,而現在,他卻躺在病床上痛苦難耐。
侏儒蓋瑞已經報警,而報警的對象就是自己。
他膽子本來就小,在亞瑟面前撿了條命走人,見證了心中最後一絲善良的消失,也不會對別人說。
看著電視畫面,墨悠的表情一點一點的變了。
變得很難看。
他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管子,跌跌撞撞的離開了病床。
給他換藥的護士一臉懵逼,不明白這個警察傷沒好為什麽要跑。
事實上,他必須要跑。不跑,這個任務就輸啦。
而墨悠,一向都是不服輸的人。
這一期的莫瑞·法蘭克林秀,就讓我們從亞瑟的炫酷出場開始吧。
滑稽的小醜表演已經結束了,電視上的訪談剛剛開場。
而主角赫然是亞瑟。
之前,莫瑞已經做了一個足夠驚豔的出場,還介紹了這次的來訪嘉賓。
然後,小醜在一陣陣歡脫的樂曲裡跟著出場了。
現場伴奏,快樂的氣氛十足,還有觀眾在指引下鼓掌。
“你還好吧?醫生?”
莫瑞微笑著問。
剛剛小醜一陣騷包而滑稽的舞蹈,還強吻醫生,讓他必須得關心一下。
醫生擺擺手,表示沒事兒。
“好炫的出場。”
莫瑞終於將視線轉向小醜,他今天穿得非常正式,橙色西裝、
一陣陣笑聲。
小醜正襟危坐。
“你沒事吧?”
“沒事,這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陣笑聲。
“跟我想得差遠了。”莫瑞擺擺手。
這次所有人都發笑了。
也不知道笑點在哪裡。
小醜怔怔的看著觀眾。
“能不能說說你的造型,我們剛才聊天的時候,你說這造型和政治無關,對吧?”
“沒錯,莫瑞,我沒有政治立場,我隻想帶來歡笑。”
“成功了沒啊?”
這次台下又是笑聲。
小醜狀若癲狂的笑出聲來。
笑聲尖銳無比。
“我知道你是個諧星,”莫瑞看向手中的稿子,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醜,“有沒有新的梗,不想說個笑話什麽的嗎?”他開始調節氣氛。
觀眾再次鼓掌。
“可以嗎?”
小醜似乎有些受寵若驚,環顧四周。
觀眾又是鼓掌。
“好吧。”
小醜從褲口袋裡取出記事本。
觀眾又笑了。
“他有記事本,笑話記事本。”莫瑞每說什麽,觀眾就各種笑,其實就是為了配合演出效果,其實很浮誇,也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笑。
小醜開始一本正經的翻頁,快速尋找那些被他記錄的靈感。
每一頁都是字,他寫的字密密麻麻,字跡也非常潦草。
都是他記錄下來的靈感。
忽然,他一愣。
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值得
他看見了這行文字。
他忽然明白了什麽。
“慢慢來,我們有一整晚。”
莫瑞看著小醜翻著本子,發出調侃,又引來笑聲。
小醜也笑了。
但笑臉下的表情,誰也不知道。
“有了,這個不錯。”他說。
是新的一頁。
“敲敲門。”
他一本正經的念道。
這次連嘉賓也笑了。
隨後又是鼓掌。
“我不想搞砸。”
小醜解釋。
隨後,他繼續開口念:
“敲敲門。”
“誰啊?”
莫瑞接過話頭。
“這裡是警察,女士。你的兒子被一個酒駕的撞倒了,死了。”
他一邊說一邊笑。
台下的樂隊似乎是為了應景,跟著吹起了哀樂。
“噢,不,你不能開這種玩笑。”醫生表情有些難看。
“沒錯,這不好笑。亞瑟。這節目不說這種笑話。”
莫瑞解釋道。
他隻以為亞瑟不懂規矩,畢竟是個特邀嘉賓嘛。
小醜點點頭,“好吧,對不起。我只是這個禮拜過得很糟,自從我……”小醜頓了頓,對著攝像頭認真地道,“殺死那三個華爾街人渣。”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好吧,我聽著你的笑梗。”莫瑞接著把話圓下去,但可以看出來,對於這個回答他也有些勉強。
“沒有笑梗。”
小醜平搖了搖頭,靜地道。
“這不是笑話。”
他又說。
台下一陣陣嘩然,有人信,也有人對此嗤之以鼻。
這只是個只會笑的小醜而已,沒準只是想蹭熱度呢。
可看見這一幕的墨悠,卻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他很有可能,還帶著那把槍!
“你是說真的對吧?你殺死了地鐵裡那三個年輕人?”
“嗯哼。”
小醜笑笑。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莫瑞認真問。
小醜偏著頭,聲音清晰地道:“我完全豁出去了,沒什麽能傷害我,我的人生只是一出喜劇。”
莫瑞顯得很嚴肅,“讓我搞清楚,你覺得殺人很搞笑?”
“不錯,我已經厭倦了假裝不好笑。喜劇是主觀感受,莫瑞?大家不都是這麽說的嗎?”
小醜表示同意,現在的他,似乎不是那個怯懦的亞瑟了。
他仿佛變了一個人,聲音如同演說家那般高昂,“各位,這個萬惡的社會體制,讓你們決定是非對錯,也讓你們決定是什麽搞笑,或者不搞笑——”
“趕他下場。”
有人聽不下去了。所謂字字珠璣,就是這個意思。
有些人,是不敢承認的。
但莫瑞沒有停下,他覺得有必要在言語上壓過小醜,不然他只會得寸進尺,於是點了點頭,“好吧,我想我搞懂了。你這麽做是想發起一項運動,或者,是成為一個象征人物?”
“拜托,莫瑞,我看上去是一個會想發動什麽的小醜麽?
“那些家夥是人渣,所以,我才會殺死他們,這年頭人人都是人渣,能把每個人逼瘋。”小醜說。
“好吧,所以你是瘋子咯?那就是你殺人的理由?”
莫瑞質疑道。
“不是。”小醜否認道,“他們連歌都唱不好,所以才會送命。”
噓聲頓時響起。
“哦——大家何必替那些人渣難過。要是我橫屍街頭,你們理都不會理我,我每天路過你們,卻沒人注意我。托馬斯·韋恩在電視上為他們哭,只是因為他們的命比較值錢?”
小醜對所有人發出了靈魂拷問,聲音淒切。
而尖銳。
“你也對托馬斯·韋恩有意見?”莫瑞疑惑道。
他越來越搞不懂小醜想幹什麽了,好像只是在發泄。
“沒錯。”
小醜點頭承認。
他直視著攝像機,那雙眼睛裡只有無盡的嘲諷,“你看過外面的世界有多糟麽?莫瑞?你到底出不出門啊?每個人都對彼此大吼大叫,大家都不相互尊重,也不會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
“你覺得托馬斯·韋恩這種人有替我想過嗎?
“他們除了自己,想過別人嗎?他們並沒有。
“他們以為我們都會默默承受著,就像所有聽話的小孩一樣,也不會像大野狼一樣抓狂!”
但回應的聲音卻冷漠至極:“你說完了嗎?你只會自艾自憐,亞瑟。”
莫瑞已經想好怎麽反駁他了。
反駁這個自以為是,這個想打破現有體制的男人。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著,整個人仿佛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聽起來只是像在為殺人找借口。讓我來告訴你,並不是每個人都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