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綁架犯真名叫吳絕,聽說吳絕之前還有一個名字,知道它的都被吳絕滅口了,所以吳絕來歷成謎,出生自哪裡,在哪裡上過學,母親父親是誰,叫什麽,沒人知道。
困擾了阿蘇拉港近一周的“災害預言”,吳絕一戰成名。而他聲勢赫赫的戰績,不僅成就了鄭立,也成就了王克明。
盡管只是匆匆一瞥,但王克明確定那人海茫茫中的男人就是吳絕。他再次出現在阿蘇拉港絕不是偶然,會不會與他計劃中的最後一個部件有聯系?
王克明舔了舔嘴角。“要有耐心,鄭立會幫我查清楚的。”
李良懂得如何以一反三,他又怎麽會不明白將計就計。不管鄭立信還是不信他的話,他那張椅子都會使得鄭立卻深挖這件事。
……
第二日早晨,李良嚴格按照王克明的日記於六點起床,由於沒有其他安排,便就地鍛煉了一個小時,隨後洗漱衝澡,挑選衣服。
八點管家張建軍準點出現敲響房門,“先生,該用餐了。”
李良打開門,神色自若的把外套遞給管家身後的仆役。
管家低眉問道,“先生今天有什麽安排?”
李良系上袖口,“去陰影市場,也許會找發現什麽驚喜。”
管家點頭,不做評價。有外人在時,他不多說話。
李良用了早飯,一如既往的精致可口。他滿足的擦去嘴角菜漬,帶上領結,從仆役的手裡拿過外衣套在身上,走到別墅門口。
臨上車前,他回頭對張建軍說,“有任何消息記得和我同步。”
張建軍應是,也囑咐了兩句,“您若是遇見他,不要起正面衝突。”
李良笑笑,轉身上車了。
車後張建軍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他一直望著車開走的方向,不曾離開。李良昨日在王克明屋子裡沒有找到張建軍的資料,這個人像是王克明的合作夥伴,但另一方面,其恭敬態度又十分真實。兩人的關系叵測。
這也提醒李良,要更加謹慎對待此人。
車子開至陰影市場,司機出示了證件,看守便連人帶車的放行了。
司機停好車後下車為李良拉開車門,問,“先生,我們直接去您的辦公室還是……?”
李良搖頭,“隨便走走。”
司機便自覺跟在李良身後。這個從兜裡摸出幸運糖果的男人脫離了車子的束縛後,露出了爆炸性的肌肉。
這讓李良想起了過去的鄭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非常癡迷於這個。
過往,李良來陰影市場不得不喬裝一番,還得小心翼翼的避過攝像頭,因為任何SCA的人來這都不受待見。
現在不同了,他走在街上,有人送吃的,有人送玩的,還有人送錢。李良黑著臉讓司機都退回去。
司機挑了些自家老板喜歡的零食,剩下的都塞回了店老板的口袋。東西被退回去,他們也不惱,反倒笑嘻嘻的吆喝起自家店裡的新鮮玩意兒。
誰不知道陰影市場的當家才是最好的招牌,而他還偏偏是個購物狂。
李良應付了一路,最後精疲力盡的對司機說道,“去辦公室。”
在壯漢司機的開路下,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了目的地。
這間辦公室相比較王克明的別墅而言,實在是太樸素了。
李良坐在沙發上,一旁的司機道,“先生,我去隔壁的休息室,您有事叫我。”
李良說好。
等司機走後,他靠在沙發裡休息。
王克明在陰影市場似乎頗受歡迎,但借著陰影市場的便利躲藏在這地方的逃犯們的眼神就表現得極其不善了。對此,司機的反應直接極了,冷笑一聲嘲諷道:“跳梁小醜。”
李良稍作休息後,起身至王克明的辦公桌前。對他的辦公室如臥室般如法炮製了一番,找出了不少東西。
如果放在過去,李良翻找出的內容,陰影市場的拍賣會清單,重點關注人物,近期將接手的重要貨物等等,會被他視作重要資料,可眼下卻不是在意它們的時候了。
李良把東西歸置好,站在辦公桌後頭的窗戶前。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陰影市場。
這個藏汙納垢的地方遠比阿蘇拉港正經的商業街要熱鬧許多。
難道只能等張建軍的消息了?李良心想。
晃神時,一道人影突如其來的闖入李良視野。
那是他。
是被王克明的意識佔據了身體的自己。
李良來不及多想,竟打開窗戶一頭跳了出去,摔在底商的涼棚上,滾落砸倒了兩張店鋪的桌子。店家老板舉著槍衝出店鋪,看到搗亂的竟是王克明,頓時偃旗息鼓了,任由他離開店面,追入人群。
李良追出一千多米,從人聲鼎沸的街道追至人跡罕至的小巷。巷口,王克明回頭咧嘴一笑,閃身進了巷道。
李良趕緊追過去,卻撞上了一個人。而王克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李良抬頭看去,這人豹頭環眼,膀大腰圓,肌肉虯結,不懷好意的笑著。
李良退後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這人他認識,叫錢囚。是黑名單上的人。好殺人,手法殘暴,前些年因為一起家庭命案追過他,但僥幸被錢囚逃脫了。
這次再遇上,李良很想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可王克明這身子骨,恐怕還挨不了錢囚一個拳頭。更何況,這似乎就是王克明下的套。
錢囚笑道:“今天真是我的好日子。”
李良再後退幾步,不巧又撞上一個人。此人與錢囚的性質相同,叫彪羌。雖然名字帶了個彪,可本人卻瘦弱不堪。正因為身體瘦弱,所以他往自己的肌肉組織裡塞了各式各樣的器具,花式多樣,反倒比錢囚麻煩了。
彪羌奸笑說道,“好巧好巧,難道你也是追著那個SCA來的?”
錢囚樂了,“可不,那家夥抓過我兩次,煩人得緊。”
彪羌撓了撓胳膊,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我也是我也是,那張臉看著就來氣。雖然讓他跑了,但是看看我們逮住了誰。”
錢囚靠近李良,“大名鼎鼎的陰影市場負責人,當初我也是被逼得好慘……你從我手裡搶走的東西怎麽樣了,好使嗎?”
彪羌也靠近他,兩人如夾心餅乾的兩面,逐漸把李良逼入牆角。“當初我的身體被你拆解成了八份還是九份,你可比惡人還要惡人。”
“幸運日,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
錢囚的蒲扇大手抓向李良的頭頂,李良做了一個深呼吸,瞅準兩人之間的縫隙想要逃跑。可彪羌背在身後的機械包裡伸出了四條機械手臂,牢牢抓住了他的四肢。
“堂堂SCA的負責人怎麽可以做這樣沒種的事?”彪羌的機械手把李良甩回到牆壁角落,“今天你必須變成十八份王克明躺在這裡,和陰溝裡的老鼠作伴哈哈哈哈。”
錢囚摘下背後的大刀,“你的想法我非常感興趣,請容我參上一腳。”
“小意思小意思。”
兩人逼向李良,李良的腦子飛速轉動,企圖找到擺脫他們的突破口。按照王克明的習慣,他一定會在袖子裡或是其他地方藏上各種各樣出其不意的道具,這些東西大多致命,李良覺得東西太危險,所以不打算使用。
略有些後悔之余,李良隱隱約約察覺到一道視線,抬頭瞟了一眼,果然看見了王克明。
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方法,只要自己死了,他不就贏了嗎,簡單直接明了,畢竟規則裡並未明令禁止殘殺。
走神了片刻,錢囚與彪羌已經到了李良面前,他們不再溝通。彪羌的機械手把李良四肢扯開。
“喂,快看!”
“看個屁你看,在看信不信老娘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
走攤的男人們迷戀的巴望著款款走向城門的那個女人,她一頭長發墜到腰際,隨著走姿左右擺動著。黑色的長紗從寬大的帽子上垂落下去,遮住主人家的身子,卻與那條黑色束腰長裙一起,將她的身姿在若隱若現間襯得更加婀娜。
他們就差把自己的眼睛粘在她身上了。
“美麗的小姐,我是這條街最大的果蔬販子!單身!您瞧瞧我,隻消看我一眼就好!”
“您的美麗像一碗毒藥,讓我從此再無法愛上別的女人……美麗的小姐啊,您可否留在我的身邊?”
絡繹不絕的示好者一個接著一個,卻沒人能從那駝背的壯漢手中過去。他蒲扇般的大手只需要輕輕一擋,所有的男人便被他擋在外邊,不能再多靠近那美麗的小姐哪怕一步的距離。
帕布抬著眼睛,生無可戀的看著前頭一排排如蒼蠅般的人腦袋,他抹了把臉,由於手掌的比例失衡,導致他用力不當,眼瞼與嘴皮被他拉扯過大,露出皮後頭的肉來,看著嚇人,他自己也疼。
“這是不是太過分了。”帕布在心裡問道。
【這不挺好的嗎,】落落輕笑兩聲,她正穿著泳裝飄在帕布的身側,戴著墨鏡用一副看好戲的調調繼續說,【讓北城的士兵們忙一會兒,我們的機會也更多一些。】
帕布把一個小個子,企圖蒙混過關,從他身下溜過去的男人拍到了隊伍後邊,無奈又無力的指責落落道:“幫倒忙。”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這個效果你不滿意嗎?哪個士兵能看出來這是左侑?】落落拍拍自己的胸口,得意的看著帕布,【至少level3以下的SKY都不行。】
基於對自己level4各項功能的依仗,落落毫不客氣的指出,在她幾番認真的掃描下,他們三人的身上沒有一點破綻,至少任何企圖用SKY識別出他們身份的人,不到level3,是沒有一丁點可能能揭穿她親手布置的變裝的,而level3也只是有丁點的可能罷了。
帕布歎了口氣,他不想和這個不打算講道理的AI繼續爭論下去。抬起另一隻胳膊,巨大的拳頭捶在背上,帕布癟著嘴,他覺得自己的背好酸,強行改變身型的副作用總是很大,這一輪下來他至少得休息一個月……這一個月裡……起碼得把孫蓮大人的溫泉池子搶過來享受享受吧。
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身上,帕布低頭看向尚夏。
原來有個男人趁他走神期間摸了一把左侑的胳膊,受驚的左侑差點把藏在裙子裡的刀子亮出來將那人的手給剁了,尚夏及時的拽住他,這不僅阻止了一場流血衝突事件,並且還阻止了一場三觀碎裂大秀。
帕布朝她眨了眨左眼——做得好,換來的卻是尚夏的翻天白眼——呵呵。
帕布聳聳肩,繼續投入至“保鏢”的角色中去。
三人中的主角——左侑少年,正忙著將累贅的裙擺從地上拽起,它實在是太惱人了。 前頭的頭髮整齊的將他的臉遮住,但長度不及原來五分之一,被落落處理到了與下巴齊平的位置,過於清爽的感覺讓左侑很不習慣,但萬幸還有一層黑紗做了過渡,讓他多少能有些心理安慰。
……
“怎麽樣了?”清一色以高級木料作為家具原材料的房間裡,嵌了獸王皮的四腳椅子上,一個身穿白色軍式製服的年輕男人端正的坐在上頭,他一頭黑發滑過肩膀,看著屋外。
一朵巨大的黑色雲彩從遠處飄過來,帶著它的陰影逐漸將斯奧姆籠罩。
年輕男人的身後,一身黑衣的男人將耳朵側過去,另一個黑衣男人用手掌遮住嘴,小聲的同他耳語了一些話。
那男人聽完點點頭,站直身子說道:“北門附近的街道發生了混亂。”
“……”年輕男人的視線從雲朵上緩緩下移,他的視線穿過玻璃與無數建築,從廚娘,攤販,士兵等等的人身邊掠過,最終看到了三個人。
從背影看來,他們分別是一個頗有氣質的女人,一個膽小的小孩和一個駝背壯漢。
“!”女人突然一個急轉,裙擺被甩出漂亮的弧度,黑紗飄起,四周一片驚喜聲。
她和他,對上了視線。
年輕男人把視線收回來,他的腦子裡回憶起方才那個畫面——頭髮絲和黑紗遮不住的那隻黑色眼睛,帶著五分凌厲,四分漠不關心,一分驚訝的,精準的,發現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