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交加的白顏,給了黃毛一個大大的擁抱後,臉色忽變,笑罵道:“你個渾貨,昨還跟我玩一問三不知,在青萍廠裡上班也不吭聲。”
黃毛笑了笑,拉著白顏退開兩步,聲道:“白顏你剛來別這麽高調,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下班後我們再聊。”
白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彭秀鵑帶著人走遠了,哼道:“不管她。”
黃毛滿臉苦笑道:“彭姐給你面子,你這樣不是讓她難做,快去吧,晚上我請你喝酒。”
“你個臭子。”
白顏也知道黃毛給他台階,一溜煙跑,追著彭秀鵑去了。
車間進門走到頭,是一排房間,辦公室材料室之類的,靠近這邊才看到幾條運轉中的流水線,只在頭尾部有著員工守崗,中間兩三人都背著手看顧,卻是不怎麽需要人工操作。
彭秀鵑領著白顏他們幾個人在辦公室外停住,吩咐聲“在這等著別亂跑”,進了辦公室。
不多時,有戴著藍色靜電帽的線長走過來招呼他們搬凳子坐成一圈,開始講生產流程和注意事項,做崗前培訓。
神遊外的白顏沒心情聽線長嘮叨,還是旁邊人提醒他道:“別走神。”
白顏這才和線長不悅目光對在一起,心裡想到,該不會被殺雞儆猴吧。
這時阿羅阿羅問了句,“牛線長,我們分到什麽崗位啊?”
牛線長聽了話,回答道:“你們現在還是學習階段,先學著吧,等試產的時候再安排,我也不準。”
白顏心領阿羅阿羅打岔幫他解圍的情,衝著她會心一笑。
也難怪他靜不下心來,就這短短一不到的時間裡,先後遇到周公放和彭秀鵑,黃毛居然也在青萍廠,不出意外,跟他一個宿舍樓的朱子豪十有八九也是同事。心裡十分好奇,幾個月前,扶貧聯媒底是經歷了什麽,現在彭秀鵑等饒境遇,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因為6號樓沒有訂單,暫時沒有加班需求,白顏等人傍晚五點下班,一下來,這裡坐著聽講,那裡坐著聽講,都沒乾活就混到90塊錢底薪,也不知道劃算與否。
下班前,彭秀鵑道:“你們幾個人都分到夜班,明晚上般過來,就到這。”
有人問她多久倒一次班,得到答覆,一個月,頓時叫苦連。
廠門口對面的一家飯館裡。
白顏和黃毛對桌而坐,問道:“周公放是不是也在青萍廠當職員啊,他們扶貧聯盟解散後,組團進廠上班了麽?”
黃毛一頭霧水,反問道:“你跟著扶貧聯盟做事,不多不少一年整,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麽會知道。”
冰涼的啤酒下肚,白顏一身疲憊散去大半,聞言不滿道:“那你怎麽來的廬陵?好巧不巧,還在青萍廠上班。”
“這還真就是個巧合。”
黃毛夾了兩粒花生米丟進嘴裡,慢慢道:“章華老本行就是勞務派遣,早倆月興許是他主要做的單子就是青萍廠,反正我們荷葉鎮好多人都走勞務渠道過來了,我閑得無聊,左右也是要出門打工的,就來了唄,這麽簡單的事情,愣是被你的有陰謀似的。”
聽他完,白顏才明白過來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心中還有疑惑,照著薛望海的話,彭秀鵑和周公放可是被王載連累,跑來廬陵避難的。問道:“彭秀鵑她們是月亮城大學的高材生,沒必要到工廠來實習吧?”
黃毛撇撇嘴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半,才道:“白顏,你來青萍廠,不是來賺錢的麽?章華啊周公放他們這些有錢人真有什麽謀劃,你去搞破壞,又能得到什麽呢,歸根結底,該他們賺錢還是他們賺錢。月亮城大學又怎麽樣,大學生到青萍廠,也要從助理做起,本科生才有高管的可能性,這可不是什麽廠,完全運作起來,要容納十萬人工作呢,別想那麽多,來了就好好工作,做一年下來也有五萬多塊。”
黃毛的委婉,白顏卻明白了意思,轉念一想,覺得自己也確實是挺好笑的,幹啥啥不會,只能進工廠上班,拿著幾千塊錢工資還受不得半點氣,老老實實上班就得了唄,幹嘛要想著去摻和“驕”們的事,真是不自量力。
人貴在自知,因為只有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才會清楚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
白顏哂笑道:“是我多心了,這不是無聊嘛。青萍廠怎麽樣啊?我的是有沒有發展,要光是這四千來塊普工工資,還真難熬。”
黃毛笑道:“這青萍廠,單我們6號樓三層,都是自動化流水線,不怎麽需要動手操作的,輕松的要死,剩下的跟別的廠差不多,你比我懂。我想的是,這樣下來,每都有很多空閑時間,我們可以跟那些管理慢慢打好關系,等來的人多了,開始試產,我們也能混個線長玩玩。線長工資可不低,我聽別的樓已經開始生產的車間,裡頭線長一個月上滿30能拿到七八千塊錢呢,平時也有五千多。”
黃毛的來勁, 渾然沒有注意到白顏眼底流淌過一抹失望。
只因為白顏覺得,黃毛跟他一樣才21歲,就想著在工廠“落戶”,也太沒志氣了。
他不一樣,他不會甘心固定在一個地方的,如果哪他也跟黃毛一個想法,那一定是他浪不動了,而不是喜歡在工廠上班。
“黃毛,我晚上上班,白搞副業,你跟我一起不?”
白顏問了聲,看黃毛面露難色,輕笑道:“瞧把你嚇得,以為我不打算睡覺了?你也青萍廠將來是要容納十萬饒,得帶動附近多少經濟,哪怕搞個粉面攤每出兩時,掙得也不少吧。”
黃毛心下一想覺得也對,道:“那我們現在去夜市看看。”
白顏剛想答應,放在桌上的手機亮起屏幕,彭秀鵑發來信息“在哪呢?出來聊聊。”
商海沉浮一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