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考試歷時150分鍾，諸葛大力輔導了一周所展示出來的成果就是幫陳毅的過目不忘本領延長到了20分鍾，加之學霸系統當機似的、每解決一個難題就要休息一會兒的尿等待似的幫忙，陳毅總算磕磕絆絆地完成了第一場的語文模擬考。

　　他已經盡力，十拿九穩的答案瘋狂寫，重頭戲的作文混亂謅，只要文筆工整，字寫得稍微好看一些，作文拿40分以上應該沒問題。

　　但前提條件是，別跑題。

　　至於那些不會做的選擇題，礙於學霸系統短小精悍的耐久度，陳毅隻好采用某些考場老油子傳授的秘訣。

　　三短一長選最長，三長一短選最短，兩長兩短就選B，同長同短就選A，長短不一選擇D，參差不齊C無敵。

　　穩！

　　有80%的正確率。

　　當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整個教學樓立刻傳來一陣騷動，王老頭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與同一狀態下的牛強和馮大科相識了一眼，三人很是默契地開始收卷。

　　收卷是要落筆的，考生要與課桌保持20厘米以上的距離，王老頭在這個過程中還不忘與班裡的前五名眼神交流了一下，可當他看到那些平日裡所謂的尖子生都一臉頹廢地耷拉下腦袋、神情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臉上的汗水瞬間匯聚成了那一汪傷心太平洋。

　　題太難了，用袁華的咆哮聲來吼——這些題我不會做，不會做！

　　陳毅從教室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教學樓前飛揚的柳絮，一絲絲不知從哪兒飄來的白羽毛，落到鼻尖時有些嗆人，像是這個世界上最輕的塵埃，寄托了所有高三學生懷揣已久的夢想，飄落到所謂的天涯。

　　“啪！”

　　身後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竟是胖子。

　　“嘿嘿，小毅，考的怎樣?”

　　陳毅撓了撓頭:“差不多，90分往上吧。”

　　“啥?90分?”胖子的那雙眯眯眼忽然睜大了，撇了撇嘴，顯然不信:“切，放屁也不怕砸了你的腳後跟，還90分呢，我看連50分都不到！”

　　“怎麽?你不信?”

　　“我信你個鬼！”

　　“切，愛信不信。”

　　“喂，別忘了咱倆之間的賭約。”

　　“呵呵，記著呢，你就等著請客吃飯吧。”

　　……

　　10分鍾的課余時間，該喝水的喝水，該放水的放水，偶爾有偷吃零食的，算是為自己補充一下體力，最煩的就屬某些尖子生，試卷都已經上交了，還特麽對答案！

　　“咳咳，第一題你選什麽?”

　　“選B啊。”

　　“呵呵，跟我一樣，第二題呢?”

　　“你別問第幾題了，答案我都記在答題紙上了，我直接報給你，BCBCD，CACDB，DCDAC……”

　　煩不煩?

　　炫耀什麽！

　　……

　　下午兩點，全班學生整裝待發，開始迎接下一輪的數學考試。

　　熟悉的牛皮紙，熟悉的監考老師，熟悉的同學，熟悉的課桌……

　　唯一不熟悉的，只有考題的內容。

　　屬於王老頭的專場，其緊張程度幾乎是其他課目的三倍！

　　別的課目你考的再差他也說不著你，但萬一考砸了班主任的課，你就等著“秋後問斬”吧。

　　數學考試也是150分鍾，題很難，似是要給這一屆的高三學生一個下馬威，選擇題，填空題，證明題，還有最恐怖的後面三道大題，

大數據計算也就算了，關鍵還不讓用計算器，氣人不?　　一輪下來，原本很難熬的150分鍾卻過得飛快，越是考試越覺得時間不夠用，整個高三年級的學生都快被那些繞來繞去的數學題給摧殘壞了，身殘志堅的同時，答案也是硬著頭皮寫上去的，且不論對與不對，至少比交白卷要強很多。

　　下午四點半，數學考試結束。

　　但你以為一天隻考兩門課目就完事兒了嗎?

　　不怕告訴你，沒有！

　　從晚上7點半到晚上10點，考英語！

　　又是新一輪的征程，又是新一輪的頭疼！

　　考試開始循環，試題永遠也做不完。

　　一天考完了語數外，周二上午，考理綜！

　　……

　　“叮鈴鈴！”

　　隨著一道代表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整個高三年級的第一次模擬考，終於圓滿落下了帷幕。

　　周二下午正常上課，但那些剛剛從苦海中脫離出來的學生顯然都心不在焉。

　　班主任王老頭抱著一大堆的數學試卷邁進辦公室，旁邊的其他同事也都在埋頭苦乾，紅色筆在堆積如山的試卷上瘋狂批閱，陽台那裡未關的窗戶縫中飄來淡淡的花香，當茶杯裡的水失去了熱氣，泡開的茶葉沉積在杯底，在無數張字體不一的試卷上圈圈點點、甚至某些閱卷老師都開始出現輕微的腰間盤突出的時候，所有的試卷終於批閱完了。

　　下午五點，正式放學。

　　今晚的王老頭看上去心事重重，回家的時候甚至沒聽見老婆喊他吃飯的聲音，噤若寒蟬地坐在沙發上盯著眼前桌子上的手機，只為了等那個最重要的電話。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

　　手機在晚上八點的時候響起，王老頭的手機鈴聲很有個性，老婆幫忙挑的，說是可以洗腦。

　　猛一看來電顯示，是訓導主任李冰打來的電話。

　　“喂，李主任。”

　　“呵呵，王老師，抱歉這麽晚給你打電話。”

　　“沒事沒事，都是為了工作。”

　　“呵呵，等著急了吧?”

　　“額……有點兒。”

　　“別急，這次的模擬考試成績出來了，我馬上發你微信，你看一下。”

　　“好的。”

　　王老頭掛掉了電話，急忙退回到主菜單，點開微信。

　　找到成績表，下載。

　　查成績的過程實在是太刺激了，絲毫不亞於老婆做孕檢時到底是陰性還是陽性。

　　手指觸摸屏幕，慢慢劃。

　　表格很長，最左側的人名尤為熟悉，老師和學生查成績時的關注點是不一樣的，學生注重的是班級名次，老師注重的則是級部名次。

　　直接劃到最右邊，上面是每個學生的級部排名。

　　後面的直接不看，專看級部前五十有幾個。

　　“1，2，3，4……”

　　“6個！”

　　“6！”

　　人數一出，王老頭激動地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

　　6個，整個高三年級總共有20個班，高三(4)班的級部前五十佔6個！

　　“咳咳，老婆，你過來。”

　　“幹嘛?”

　　王老頭的老婆名叫王麗，比老王大三歲，屬於抱金磚的那種，旺夫。

　　王老頭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滯後的雄性激素似乎出現了複蘇，拽著王麗的手忽然往沙發上一攬，對著她的臉頰就親了一口！

　　“呀，你幹嘛?”王麗打了王老頭一下，嘴上嗔怒，臉上卻泛紅。

　　“嘿嘿……”

　　“你……你這樣幹嘛呀，都老夫老妻了，還……還啃人家……”

　　“嘿嘿，老婆，我高興。”

　　王麗抿了抿嘴唇，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頓時明白了過來:“成績下來了?”

　　“嗯，下來了。”

　　“幾個?”

　　“6個。”

　　“6個?”

　　“這次的題很難，不過我們班卻考進了6個，哼，我明天非把牛強和馮大科踩在腳底下摩擦不可！”

　　“呵呵，這下可好了，你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揚眉吐氣?哼，不光要揚眉吐氣，我還要頤指氣使，哈哈哈。”

　　“行了行了，嘴都快笑歪了，還是看看都有誰吧。”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