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找誰?”年輕的女士問道。
王秀歪頭回想了一下樓主的真實名字:“女士,請問這裡是不是高元先生的家?”
“是的,我是他的妻子鄭潔,你們是?”
“哦,抱歉打擾了,我叫王秀,他叫陳益,我倆都是畫家同好會的成員,是高元先生的朋友。”
“朋友?哦,請進來吧。”
“謝謝。”
“請隨便坐吧。”
“好。”
鄭潔為他們泡了兩杯茶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在客廳明亮的燈光下,陳益開始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這位年輕女性:鄭潔身材苗條,目光沉靜,穿著一身高檔的淺灰色輕質絲綢套裙,顯露出她身上的線條,一條白色的方形紗巾隨意地系在頸上,顯示出她高雅的品味,只是……如此動人的美女,臉上居然略帶有一絲憔悴,想來高元的意外死亡對她的打擊實在不小,她肯定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偷偷抹了不少眼淚,能夠客氣待客,已經很堅強了。
“鄭女士,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主要是對高元先生的意外死亡表示沉重的哀悼,請你一定要節哀順變,再苦再累也要好好活下去,對於最近發生的這件事,我和小益都感到十分遺憾,我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期盼你要堅強地活下去。”
鄭潔的目光望向了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秀和陳益彼此相視了一眼,本想問一下關於高元自殺之前的細節,以及那個私人畫展的具體位置,但如今看到這位楚楚可憐、年輕喪夫的弱女子時,他們卻怎麽也不好意思開口了,畢竟那樣太殘忍了,無疑是在往對方的傷口上撒鹽。
“小益,這......”王秀看向了陳益。
陳益輕輕搖了搖頭,旋即站了起來:“鄭女士,突然造訪,深表遺憾,如果……如果你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話,請隨時聯系我們。”
陳益隨手放下了一張名片,但對面的鄭潔還是沒有發言。
“那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走……”
“等等!”
冷不丁一道聲音,鄭潔的眼中忽然一下子恢復了幾分光芒,輕咬了下嘴唇說道:“我……我想和你們談談。”
“談談?當然……可以。”陳益不知道鄭潔想要談什麽,索性重新坐了下來。
“我覺得…你們應該跟我說實話!”鄭潔突然說道。
“什麽?”陳益有些沒聽明白。
“我認為,你們似乎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
陳益抬起了頭,疑惑地看著鄭潔,就好像在注視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小心地問道:“鄭女士,你指的是什麽?”
鄭潔審視的目光略帶有一絲冰冷:“你們跟我先生都屬於畫家同好會的成員,今天能特意過來拜訪,想來平日裡的關系應該不一般吧?他……為何會自殺?”
“哈?”矛頭突然逆轉,陳益都聽懵了:“鄭女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實不相瞞,我先生平時是個十分樂觀開朗的人,他熱愛生活,也很疼我,我……我實在想不出他到底有什麽理由會落到自殺的地步,除非……他在工作上或是朋友之間遇到了極其難應付的事情,才會產生過激的自殺念頭。”
“你……你的意思是,他自殺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遇到了某人的威脅或是其他外力因素嘍?”
“除了這個,我再也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了。”
“……”
“鄭女士,你完全誤會了,高元先生之所以會自殺,全都是因為那張……”
“秀兒,住嘴!”
“小益,我……”
“那東西已經牽扯太多人了,我不想再讓它繼續殺人了!”
“你們……你們果然隱瞞了我什麽東西!”
“鄭女士,其實我們……”
“聽著,”鄭潔打斷他的話,“剛才我跟你們說的這番話,完全可以不說給你們聽,而是告訴警察,你們不覺得嗎?”
“你……你想報警?”王秀問道。
鄭潔擺了擺手道:“不不,我現在並不想報警,因為我相信你們不會是殺害我丈夫的凶手,你們只是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而已,所以我才坦誠地質問你們,只是想讓你們親口告訴我實情。”
“你用‘殺害’這個字眼,難道你認為高元先生不是自殺,而是被謀殺?”陳益問道。
“我早就跟警察說了,我不認為我丈夫有什麽煩惱或困擾能致使他走上輕生這條路,所以我認定這件事必有蹊蹺,而你們,絕對是知道什麽隱情的。”
陳益和王秀緊鎖著眉頭,沒有吭聲。
“怎麽了?到了現在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嗎?”
“我……有些事情,我們恐怕不能說出來……”王秀一臉的無奈。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是隱瞞了什麽秘密的!”鄭潔厲聲道,“好吧,如果你們堅持不說的話,那我只有讓警察來問你們了!”
“不!我們……”王秀望了一眼陳益,輕聲說道,“我們可以告訴你。”
陳益瞪著他,雙唇緊閉。
“行了,小益。”王秀的語氣帶有一絲哭腔,“我們幾個人守了五年的這個秘密,看來是守不住了,那幅畫又開始殺人了,我們再在這裡坐以待斃,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們!”
陳益重重地歎了口氣:“唉,好吧,你給鄭潔說說吧,把事情從頭開始,原原本本地講出來。”
……
王秀用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從五年前那件事講到現在,終於將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鄭潔從始至終一直認真地聽講,表情極其複雜。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王秀講完了。
鄭潔懷疑地搖著頭,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說的……全是實話?”
“千真萬確。”
“可是……你們要我怎麽相信這個荒誕的故事?難道你要我相信,區區的一幅油畫居然能夠殺人?”
說到這裡,鄭潔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我不知道,我們也很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王秀大聲說著,眼中滿是恐懼:“五年了,我們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幅油畫會再度出現在這個世上。”
“還有……高元先生又是如何拍到那幅畫的。”陳益補充道。
鄭潔的頭慢慢低了下來,她知道陳益補充那句話的意思,因為接下來,輪到她老實交代了。
“好吧,我說,我記得……那是三天前的早上,我先生受邀參加了一場私人的畫展,回來的時候他還一臉興奮,說什麽見到了一幅世上絕無僅有的畫,本次的出行真是大飽眼福之類的,直到晚上他把那些照片寫成貼子發到了網上,他突然一個人坐到了書桌前,滿頭大汗,神情緊張,嘴裡一直念叨著‘快來了,我馬上就要知道它的名字了……’他就這樣一直重複著這句話,我問他是什麽意思,他卻根本不理我。”
聽到這裡,一直坐在對面沒有說話的陳益和王秀感到後背一涼,兩人幾乎在同時顫抖了一下,他們倆對視了一眼,不敢說話,眼裡卻是驚恐萬狀。
沉默了片刻,陳益忽然問道:“你……你一點都不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麽?”
“不明白。”
“那……那個私人畫展是在什麽地方?方便告訴我們嗎?”
“私人畫展?莫非你想……”
“我想去看一下那張畫的主人!”
“什麽!陳……陳益先生,你們之前不是告訴過我那張畫很危險嗎?你為何要……”
“鄭女士,凡事總得有個了斷,對於你先生的死我深表遺憾,但我更不想讓那張畫禍害更多的人!”
“這……好吧,既然你想去,那我也無話可說了,我把那個地方的位置寫下來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徹底做個了結。”
“嗯,一定。”
“稍等。”
“鄭女士,關於我們今天突然拜訪以及那幅畫的事,我希望......”
“放心,我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的。”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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