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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機營之萬歷援朝》第4章:出師(16)
  萬歷二十年九月九日,乙醜。

  年僅十一歲的長公主朱軒媖雖然依舊跟隨母后住在坤寧宮中,卻早已自居於那偏殿之中。此時已然睡不著的她。突然小聲喚了一句“掌燈!”之後,伺候在旁的兩名嬤嬤便連忙撩開幔帳,為已然坐起身來的公主披上衣裳。

  朱軒媖接過嬤嬤遞來的清水,漱了漱口後複又吐出在那金盆之中,這才開口問道:“什麽時辰了?”兩位嬤嬤連忙齊聲答道:“稟公主,方才四更三刻!還請安睡。”朱軒媖聞言卻只是搖頭,一本正經的答道:“本朝祖製,為君者當雞鳴而起,昧爽而朝,未日出而臨百官!此時起身便已是遲了呢!速速為我更衣,我要去給父皇、母后請安!”說著便要兩個嬤嬤為自己穿戴起來。

  隨著那一雙踏著珍珠絲履的小腳輕輕轉動,朱軒媖拂動起穿著的寬衣大袖雙臂。有些新奇的看著面前的銅鏡中自己身上那兩襟金勾黑履、刺繁瑣鳳凰於雲間的鮮紅冠服。見此服雖大氣美觀,但是套在身材嬌小的自己身上看起來有些癱腫。朱軒媖不免有些懊惱的撅起了小嘴,好在頭上那淺藍朱赤相交間的冠帽做工考究,又有珍珠鑲嵌,兩鬢雙鳳展翅而翔,集錦繡光華於一身,倒還令她頗覺滿意。

  對著銅鏡看了又看,朱軒媖突然想起了什麽,便對身旁的嬤嬤問道:“那夏沫璃起了麽?”那嬤嬤似乎也沒想到長公主會突然問及近日才分來的那個小宮女,也隻得含糊的答道:“若按日子來算,今日本該她當班,只是現在時辰還早……”朱軒媖嘻嘻一笑,吩咐道:“那便喚她過來吧!”

  “夏沫璃,長公主喚你!”隨著那嬤嬤明顯帶著恨意的呼喊,坤寧宮外的“乙字班”的宮人臥房之中連忙點起了燭台。先是一兩盞,不多時竟已燈火通明了。“唉……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入宮才不過一個月的夏沫璃,顯然還適應無法這樣的作息,雖然迷迷糊糊的掀開了被子,用手揉了揉自己朦朧的雙眼,卻還是忍不住嬌滴滴的伸了個懶腰。

  “我的小祖宗,你還不快些!”領班宮女虞穆芳連忙一把拉起這個慵懶的小妹妹,把她拖到梳妝台前,一旁的劉紫燕更早已打了盆清水過來。嘴裡嘟囔著:“也不知你到底給長公主吃了什麽迷魂藥,令她竟一天都離不開你了!”雙手卻已一刻不停的為夏沫璃理鬢裝扮。

  為夏沫璃纏好了雲鬢,為其繡面芙蓉下塗了唇脂的嘴勾出一道優美的工筆線條,度香腮雪裡撲上出芬芳馥鬱。劉紫燕不禁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笑著調侃道:“要是個王子看上你就好了,日後縱然當不成了萬貴妃(注1),也總能跟著他一起遠走高飛,在那藩王府中逍遙快活!”夏沫璃正被劉紫燕說得俏臉緋紅,那虞穆芳早已取了新衣過來,頗不客氣的對著那劉紫燕呵斥道:“你在此胡說八道些什麽!若再如此,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劉紫燕雖知這位領班向來仁厚,但也只能頑皮的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是忙不迭的幫著夏沫璃穿戴起來。

  王皇后雖未產下龍子,卻終究為后宮之主。這坤寧宮中的用度自比他處要寬裕很多。虞穆芳又用心照顧,所以交在夏沫璃手上的這一襲襖裙,雖只是尋常宮服,卻也以青葉荷花鑲綴大襟,兩朵怒放的荷花呈上下態勢,遊戲於左肩和小腹,荷葉四方舒展,生機勃勃,至琵琶袖口處嘎然而止。此刻穿在這青春曼妙的少女身上,倒有幾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遠看而不可褻玩的韻味。

  等夏沫璃打好最後一個系帶,在腰間墜上昨晚串好的“草裡金”。虞穆芳雖同為女子,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雖非人間絕色,卻也當得起“我見猶憐”這四字評語。可她一回過味來,又連忙催促道:“好了,快些過去吧!莫讓公主等急了!”拉著她便去見長公主朱軒媖。

  其實朱軒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在各班使女之中偏偏對夏沫璃格外上心。細想起與她初見時的場景,甚至還不免有些氣惱呢!那一日恰逢大雨,不能去後苑遊玩的朱軒媖,百無聊賴的閑坐宮中,便喚人取來那副父皇親贈的圍棋,獨自在那榻上打起譜來。不免方才布到第十五手,一旁卻有人小聲嘀咕道:“錯了!”

  此時宮闈之中一片寂靜,那聲音雖然細微,卻還是引起了朱軒媖的注意。她抬頭望去,卻只見珠簾之外,一個宮女正偷眼看著自己面前的棋盤,雖看不清楚其面貌,但看身形卻似乎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朱軒媖低頭又看了看自己所擺的棋譜,卻發現果然下錯了。便朗聲問道:“你是誰?也懂棋?”一旁的領班虞穆芳見狀,連忙拉著那宮女跪伏於地,低聲答道:“稟長公主,此子名喚夏沫璃,三日前方才入宮,不懂規矩,還望公主恕罪!”

  朱軒媖雖為天之驕女,卻並非刁蠻任性之人,況且自幼受祖母李太后的約束,對坤寧宮上下使女都頗為親厚。故而先是隨和的說道:“都起來吧!”隨即又對著那夏沫璃問道:“你可識得此譜嗎?”那夏沫璃卻也不怵,站起身來又納個萬福才答道:“稟公主,若在下沒有看錯,公主擺的乃是大唐國手王積薪的‘媼婦譜’。”

  朱軒媖熟讀棋經,又得母親王皇后的指點。自詡已負國手之能。常有心與人對弈。卻偏偏宮中使女皆推辭不會,早已技癢。今日難得遇到一個知音,又豈肯錯過。便連忙點手喚道:“你既懂棋,可敢來下幾手嗎?”那夏沫璃方欲上前,虞穆芳卻早已搶先一步答道:“尊卑有別,還請長公主收回成命。”朱軒媖卻只是搖頭道:“紋枰論道,何來上下?且速來!”夏沫璃這才撩起珠簾,款款走到朱軒媖面前,跪於榻前與之對弈。

  朱軒媖向來自視甚高,更以為這宮人所知不過粗淺棋理,不料兩人方才下了十余手,朱軒媖便已然大落下風。不免有些懊惱道:“不算、不算,這局不算!”夏沫璃也不敢違抗,連忙便將棋子一一收起。但她剛欲起身退下,朱軒媖又取出一枚黑字落下,語帶焦急的說道:“再來、再來!”

  這一次夏沫璃有心相讓,兩人連下的數十余手,朱軒媖終略佔上風。見自己已然成勢,這位長公主雖頗為欣喜,卻也有些不相信對方只有這般能為,便笑著對跪在面前的夏沫璃道:“昔太祖喜弈,朝臣皆不敢應,唯魏國公能與之對,尚每每相讓。夏沫璃,你莫非也是這樣?”夏沫漓聞言,連忙叩首答道:“稟公主,對弈不過遊戲,輸贏皆乃天定。公主棋力高深,小奴實不能勝。”朱軒媖聽她這麽說,竟不免有些生氣,輕輕用衣袖將那棋局一掃,怒氣衝衝的答道:“這局也不算,你我各憑真實本領。你若輸了,我便回稟母后,發送你去那浣衣局為奴!”

  虞穆芳聞言,連忙上前求情道:“長公主,這粗鄙之人豈是您的對手。還請饒了她這一次吧!”朱軒媖此刻早已犯了脾氣,竟怒氣衝衝的指著那領班宮人道:“你莫再多言,她若輸了,便連你也一並送到浣衣局去了!”不想那夏沫璃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低聲答了句:“那便且看天意吧!”便俯身領命。

  此番朱軒媖全力施為,一番搶攻之下,已是佔盡先機,夏沫璃雖竭力抵抗,卻終落下風。戰至中局,朱軒媖暗中記點棋目,自度已有十足的勝算。便故意嚇唬夏沫璃和虞穆芳說道:“那浣衣局淒冷艱苦,不比這坤寧宮。你二人可要自求多福咯!”朱軒媖本以為夏沫璃聞言必定推枰認負,伏地求饒。卻不想她只是臉色一變,隨即便反守為攻。令局勢陡然為之一變。十余子後,朱軒媖雖全力抵擋,還是被對方圍殺了一條大龍,又氣又急之下,竟憤然將那棋盤一推,大聲叫道:“不下了、不下了!”

  虞穆芳見公主動了真怒,早已嚇得跪伏於地,一個勁求饒告罪。那夏沫璃卻只是收拾好了棋盤之後,起身道:“小奴觸怒公主,自知罪孽深重。這便回去收拾行裝,前去那浣衣局。”朱軒媖此時也自覺失態,隻好耐著性子說道:“誰讓你走啦!我可有言在先,你輸了才去。現在你竟然贏了!便留下來好生服侍我吧!”隨即卻又嘟著嘴說道:“不過,你要是下次再讓我,我可定不輕饒!”

  朱軒媖原本隻把夏沫璃當個棋伴,但一番相處之後,卻發現這個宮女竟還博通經史、頗有才學。每每與之手談,都獲益良多。久而久之,朱軒媖倒對夏沫璃憑生出幾分信賴,事事都喜歡將她帶在身邊。此刻見虞穆芳將其引來,朱軒媖便微微一笑,對身邊的嬤嬤道:“去傳些花糕來!我與她們吃了再走!”

  重陽花糕本乃京中一絕,而宮中尚膳房所製自然更與市井不同。夏沫璃見那一盤盤五彩斑斕、上以彩條為旗的糕點端來,隻覺新奇。待公主賞下,卻也不敢多取。隻拿了一塊細細品嚼,頓覺口齒留香,說不盡的軟糯香甜。只是方才下咽,朱軒媖已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好了,咱們也算用過早膳了。你等便隨我去給父皇、母后請安吧!”

  夏沫璃不敢怠慢,連忙便用帕子拭淨了嘴角。急急忙忙的跟著虞穆芳和兩個嬤嬤,腳步匆匆的跟著朱軒媖趕去坤寧宮正殿,向其生母王皇后請安。還在安睡的王皇后得報,雖不免嗔怪女兒如此早起,但她膝下終究只有這一位千金,平日裡向來溺愛。此時自然也只能掙扎起身,命左右喚那長公主來見。

  朱軒媖一入寢宮,見母親滿臉倦容,也知自己今日任性,終究還是打擾了母親的休息。連忙上前納了個萬福道:“女兒隻想著今日乃重陽佳節,便急急來向母后請安,不想驚擾了鳳駕。還望母后恕罪!”王皇后見女兒如此懂事,也只能上前攙扶,小聲說道:“吾兒有此孝心,母后高興還來不及呢?如何會怪罪於你!昨夜睡得可好?可曾用過早膳了!”

  母女二人方才寒暄了幾句,朱軒媖卻突然問道:“母后,今日既是重陽。父皇可有循例登高之意啊?”王皇后沒想到自己女兒此來,竟是為了這事。倒不禁面露難色道:“這重陽佳節禦臨萬歲雖是祖製,奈何你父皇近日龍體欠安,只怕是不能成行了!”

  朱軒媖聞言眉頭緊皺,剛想再說些什麽。卻不想那王皇后已搶先言道:“媖兒,你既已起身,便不如先去幹清宮請安吧!”待朱軒媖拜辭而出,王皇后身邊的一個體己的嬤嬤才忍不住小聲提醒道:“娘娘,那鄭貴妃這幾日可都留宿在那皇上宮中啊!”王皇后不禁苦笑道:“此事我焉能不知,只是我既身為東宮,又豈能做出那爭寵之事。讓那媖兒過去,讓萬歲知道還有我這位皇后也就夠了!”

  朱軒媖領著夏沫璃等人方才來到乾清宮外,便已然看到幾個小太監正急急追趕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朝著自己跑來。朱軒媖本就心情不佳,見到這般景象。連忙對著身後喝道:“夏沫璃,把那小子給我拎過來!”夏沫璃雖然聰明,但終究進宮時間還短,那知這其中的厲害。聽長公主如此吩咐,竟便真的走上前,攔在了那胖乎乎小男孩面前。

  “讓開……快給我讓開……”那小男孩玩興正濃,豈容有人阻擋。竟揮拳便衝著夏沫璃打來。夏沫璃見狀連忙抬手一擋。不想那男孩雖然凶頑,卻全無力道。被夏沫璃這麽一擋,竟便一屁股坐倒在地。跟著更是“哇、哇、哇”的大哭起來。夏沫璃本也沒太在意。但見後面幾個小太監早已嚇得面無人色,也就跟著緊張了起來。倒是朱軒媖鎮定自若的走上前去,拉著那小男孩的手道:“常洵,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快快起來!”夏沫璃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推倒的竟是當今萬歲最為痛愛的皇三子朱常洵,更不禁花容失色。

  “哼,長姐,明明是她推我的!”朱常洵用袖子擦了擦滿臉的鼻涕淚水,指著夏沫璃頗為委屈的說道。“是嗎?可長姐卻只看到常洵你要揮拳打人,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啊!”朱軒媖雖然親切的帶著朱常洵的手,卻是有意偏袒夏沫璃道。“我不管、我不管!就是她推我的,就是她推我的!”朱常洵見姐姐竟然不向著自己,更是撒潑打滾起來。

  “不許胡鬧!”朱軒媖突然板起臉來,聲色俱厲的呵斥道。那朱常洵從未被人這般訓斥過。竟一時嚇得不敢出聲,朱軒媖這才和顏悅色的勸道:“三弟,此事你若不對人言說,長姐一會便帶你出宮去玩、放風箏,你說可好?”朱常洵終究是個孩子,哪裡知道自己已然墜入長姐的算計之中,竟當場便破涕為笑,拍著說:“好、好、好,只是長姐可不許騙人哦!”朱軒媖微微一笑,便拉著那朱常洵的小手朝乾清宮內走去。

  朱軒媖雖貴為長公主,但要覲見自己的父皇也並非易事。好在方才那一鬧。早有小太監入內稟告了今日當值的司禮監首席秉筆陳炬。並由陳炬回奏了當今天子朱翊鈞。朱軒媖方才步入乾清宮中,陳炬早已等候在側,躬身向長公主和皇五子見禮之後,更客客氣氣的將眾人引入了寢宮。

  夏沫璃雖然驚魂未定,但見此時竟然得見天顏,卻也是喜不自勝。但就在她打算偷眼一睹當今聖上的風采之際,卻只見層層珠簾之後,隱隱約約的有一人半臥於那龍榻之上。其身旁則似乎更坐著一個正懷抱嬰兒的華服婦人。“兒臣朱軒媖給父皇、貴妃請安!”朱軒媖率先上前,飄飄下拜。朱常洵也跟著跪地叩首道:“兒臣朱常洵給父皇、母妃請安!”夏沫璃這才斷定那坐在當今天子身旁的,便是最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鄭貴妃。

  “軒媖、常洵,都起來吧!”那珠簾之後一個男子的聲音悠悠傳來,雖不甚蒼老,卻顯得頗為虛弱。“父皇近日身體可好?”這句話從朱軒媖的嘴裡說出之際,竟不自覺的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畢竟縱使皇家萬般高貴,但也仍逃不開血濃於水的事實,她雖心思縝密、很早便已深諳宮闈之中的勾心鬥角的,但此刻她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父親的健康。

  “有鄭妃在旁照顧,已是大有好轉,皇兒無須多念。”珠簾之後的那個男子雖努力答得從容自若。但朱軒媖卻還是聽出自己的父親此時終究還是元氣未複。便還是關切的說道:“還望父皇多多注意身體,勿因國事而過度操勞!”跪在朱軒媖身邊的夏沫璃只見這位長公主在說這幾句話時,身體竟微微有些戰栗,倒也為她的一片至誠所感動。

  不想那當今天子尚未回話,一旁的鄭貴妃卻已然抱怨道:“唉!長姐你說得輕巧。豈知這天下重任皆壓在你父皇一人肩上。那寧夏戰亂未休,這朝鮮兵事又起,你父皇他昨夜還……”那鄭貴妃的聲線雖頗為悅耳,但此刻語帶譏諷。聽到卻令感到格外的刺耳。令一向寵信她的朱翊鈞都聽不下去了,小聲呵斥道:“太祖寶訓:凡后宮嬪妃,皇女皆不可涉政。”鄭貴妃為之一窘,自不敢再多言。”

  訓斥完鄭貴妃之後,那朱翊鈞似乎也頗為不忍。竟轉頭對長公主下起“逐客令”來:“好了,吾兒若無他事,便回宮陪伴皇后去吧!”朱軒媖見狀,連忙答道:“兒臣還有一不請之請,萬望父皇恩準!”朱翊鈞雖知自己這個女兒向來智計百出,此來八成早有謀劃。但此時卻也不便當面拂了她的面子,便柔聲問道:“吾兒複有何事啊?”

  朱軒媖連忙拉著朱常洵的手道:“稟父皇。兒臣來時巧遇三弟,言說昔日重陽佳節禦臨萬歲之盛狀。三弟便想出宮遊玩,兒臣拗他不過,隻得答應!還望父皇成全!”朱翊鈞也沒想到這朱軒媖會把他的寶貝兒子朱常洵推到台前。有心不允,又恐朱常洵哭鬧。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朱常洵年僅五歲,哪裡知道自己這位長姐的心思,竟也跟著幫腔道:“父皇,你就讓兒臣出宮去玩吧!兒臣想要要去放風箏。”

  身為九五之尊的朱翊鈞此時是真犯了難。隻得對始終靜默不言的陳炬問道:“陳秉筆以為如何?”陳炬何等驚細,早已對朱軒媖的小算盤洞若觀火, 便連忙答道:“啟奏萬歲。在內臣看來,此節雖乃家務,卻亦是國事啊!”朱翊鈞知他已有主意。便接著問道:“此言何意?”陳炬這才坦然答道:“重陽佳節,天子親登萬歲山,與民同樂,雖乃祖訓。然先代亦有皇后、太子代為出巡之成例。而今聖上龍體欠安,長公主、皇五子願為國分憂。於上則孝感天地諸神,於下可安萬千黎庶。當為千古頌。”

  朱軒媖聽陳炬故意不說“皇子”而言“太子”,便知這“老狐狸”心思縝密。畢竟朱常洵雖名曰皇三子,然其同母之兄朱常漵早已夭折,而皇長子朱常洛乃宮女所生,並不受寵。因此朝野上下皆知當今天子有立朱常洵為太子之意。此刻陳炬這麽說,自是撓到了自己父皇和鄭妃的癢處。

  果然鄭貴妃聞言,竟不覺笑出聲來。雖連忙自止,但還是難掩笑意的說道:“皇上,難得常洵如此懂事。我看您便準了吧!一會妾身陪他同往也便是了!”朱軒媖見她上鉤,心中不免偷笑。果然朱翊鈞頗為憂心的說道:“貴妃方才產子半載,出宮多有不便!我看還是辛苦皇后帶兩個孩子去吧!”鄭貴妃失望之余,還想多說什麽。卻不想朱翊鈞已然吩咐陳炬道:“陳秉筆,此事還有勞你費心安排。”陳炬點頭稱是之余,連忙奏道:“啟奏萬歲,那神機營選鋒之事已畢,我看這護駕之事可否交由那百戶徐麟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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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萬貴妃:指早年服侍明憲宗朱見深而進封貴妃的宮女萬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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