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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機營之萬歷援朝》第4章:出師(17)
  自從奉旨選鋒以來,徐麟可謂是忙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畢竟自己麾下兵馬雖然不多,卻分屬五個衛所,裝備、戰法各不相同。合營操練,更是狀況百出。好在有嚴汝賓在旁為其謀劃,老將楊緒更是深諳營務,不過兩旬的光景卻也小有所成。令前來觀師的兵部主事劉黃裳的頗為讚賞,神機營提督內臣於荃也自覺大有面子。循例賞下酒食之余,還特準營中官兵於重陽佳節歸宅省親。

  可今日一早徐麟方才安排停當,神機營提督府卻又傳來緊急軍文,命徐麟親率營中精銳於巳時初刻於玄武門外候駕。徐麟頗感無奈之下,也只能命顧福同、王升、胡福、胡壽四名親隨分頭去請心腹幕僚嚴汝賓麾下的各營總旗過來商議。

  “今日既乃重陽佳節,聖上循例當登萬歲山。我看當是於督公見我軍忠勇。特命我等前去護駕啊!”楊緒接過那軍文仔細看了兩遍,便撚著花白的須髯,微笑答道。

  “聖上出巡向來由錦衣衛、旗手衛擔當,緣何會分派到我等!”周銳卻是頗為不悅的搖了搖頭。從他身上穿著的團錦長袍之上,徐麟大體已然可以猜到這位國舅爺怕是今日裡早有安排。

  “徐兄,既是上峰有命,那也無話可說。眼下已近辰時,還當早有準備才是!”樓安年輕氣盛,自選鋒以來便終日秣兵厲馬,恨不能一步便邁到朝鮮。此刻聞聽有所差遣,更不禁躍躍欲試起來。

  倒是那仇苞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打著哈欠說道:“反正此事也無需大炮!我便不去了!”

  徐麟知道自從那濠鏡來的呂宋大炮被劃入自己麾下之後,仇苞便如獲至寶。終日裡便只是帶著一幹部屬圍著那寶貝打轉,已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何況恰如他所說此番護駕,的確無需重型火器。也便笑著答道:“如此便請仇兄代我等留守中軍!”

  見仇苞喜不自勝的連連點頭,徐麟又轉頭對周銳言道:“周兄,你乃皇親國戚,熟稔禁中禮儀。還望先引本部馬隊,先至玄武門外,與錦衣衛接洽相關事宜!”周銳雖不情願,但也知徐麟這般安排乃是為自己好。起身與眾人道別,便腳步匆匆的出帳點兵去了。

  隨著帳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徐麟又對楊緒、樓安兩人拱手道:“楊世伯、樓賢弟。有勞兩位各引本隊步卒於萬歲山南北兩麓戒備。”見楊緒、樓安各自領命去了。始終在一旁閑坐的嚴汝賓,這才緩步上前,低聲對徐麟言道:“徐兄,今日護駕登高,乃直面天顏之良機。豈可令他人專美於前啊?”

  徐麟雖不喜鑽營,卻也知嚴汝賓是為自己著想。便坦然答道:“賢弟多慮了,我亦會率部前往玄武門。至於見不見得著聖駕,便全看自己造化了!”徐麟言罷,也便站起身來,吩咐胡福、胡壽為自己披甲帶馬,顧福同與王升則早已點齊了徐麟從其父執掌的興武衛中選出的百余精兵。待徐麟翻身上馬,在陣前看護牙旗的顧福同隨即便對著身後那一列列身著虎賁曵撒的神機營步卒,高聲呼喊道:“出師!”。

  從位於金台坊法通寺旁的營壘直趨內城,道路雖然不近。但好在此時天色尚早,周銳、楊緒、樓安三隊人馬先後穿行而過的鼓樓下大街上,為數不多的百姓也早已知趣的躲在道路兩旁,徐麟所部暢通無阻的直達北安門外。透過早已打開的城門,騎在馬上的徐麟已遙遙望見了那遠處鬱鬱蔥蔥的萬歲山。

  “徐百戶,前面便是那內宮監及二十四衙門了!”走在徐麟面前的胡福突然抬手點指著道路兩側,

有些為難的說道。徐麟知道他是有意提醒自己,該當下馬步行以禮敬以司禮監為首的諸司權宦。但徐麟向來不喜逢迎,更兼此刻有軍令在身,容不得半分延誤。便只能含糊其辭的答道:“知道了!”隨即便匆匆打馬向前。  穿過二十四衙門,徐麟便已至萬歲山北麓,眼見面前一隊隊熟悉的兵卒已然把守住了各處險要,顯然是樓安已將所部兵馬已部署停當。遠遠見那披掛整齊的樓安對自己拱手示意,徐麟也忙執鞭還禮。隨後又忙不迭的率領著部下,沿著萬歲山西麓直奔玄武門的方向。

  玄武門雖為紫禁城的北關,但在被稱為“內金水河”的護城河以北,尚有一道外城及北上西門、北上門、北上東門三座城樓。徐麟方才來到北上西門之外,便已見楊緒麾下親兵楊海、楊宇已帶著一隊兵卒當街設障,嚴禁閑雜人等通行。心中暗自佩服老將用兵沉穩之余,徐麟也連忙命胡福、胡壽各自帶一隊人馬在萬歲山東、西兩麓戒備。這才帶著十余名親兵繼續向前。

  來到北上門外之時,遠處的鍾樓方才敲響辰時三刻。眼見周銳麾下的騎卒已在城樓之下列隊,楊緒則依舊穿著那身銀光閃閃的文山甲,帶著十余名親兵遠遠站在一旁。徐麟也便跳下馬來,信步朝著他走去。“徐百戶辛苦!”楊緒看到徐麟前來,便笑著招呼道。徐麟也連忙回禮道:“楊世伯辛苦。徐麟匆匆趕來,還不知情況裡面如何?”

  楊緒微微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對徐麟說道:“方才禦馬監(注1)已有人來,言說今日並非聖上親至,乃是皇后攜長公主、皇三子出宮登高。”言語之中似乎頗為失望。但徐麟聽到這個消息,反倒是倍覺輕松。畢竟咫尺天顏,不僅是一份殊榮,更代表莫大的責任。而就在徐麟與楊緒閑話之際,遠處的北上正門已徐徐開啟,數十名錦衣衛策馬而出,為首的一人不過三、四十歲年紀、身材卻頗為肥碩,徐麟自認與之未曾見過,卻仍覺頗為面善。

  正在徐麟愣神之際,楊緒卻湊上前來,小聲對他說道:“此人便是當朝國舅、錦衣衛指揮僉事王棟。聽聞徐百戶在那中秋之夜,曾為一個歌女出頭,打了他府上的一個惡奴……今天竟冤家路窄,可要仔細了!”徐麟經這一番提點,才恍然想起那王棟的面容竟與那日和自己一起被收押在順天府班房之中的王爽有幾分相似。

  徐麟正自思慮之際,那早已與在北上正門外等候的周銳,已然翻案下馬向王棟見禮。但對方卻只是在馬上“哼”了一聲,隨即更揚鞭問道:“那神機營百戶徐麟何在?”徐麟見王棟點名招喚自己,也隻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單膝跪倒、拱手答道:“卑職徐麟見過王大人!”

  王棟冷冷一笑,語帶譏諷的答道:“我隻道徐百戶抱上了司禮監的大腿,便目中無人了,想不到還認識我啊?”徐麟知他多半是要為那王爽出頭。但偏偏此時避無可避,連忙低頭答道:“卑職不敢!”王棟見徐麟示弱,更變本加厲的喝道:“什麽不敢?汝仗著有個太監乾爹撐腰,平日裡膽大妄為之事乾得還少嗎?我且問你,今日汝既奉旨護駕,緣何不早在這門外等候?”那王棟言罷,更不給徐麟分辨的機會,便對身後的錦衣衛吩咐道:“來啊!把這大膽的徐麟拖下去,重責五十鞭!”

  那些錦衣衛本就是王棟的親信,此刻更是一擁而上,竟就要將徐麟帶下。跟隨徐麟的顧福同、王升等人見狀雖皆為徐麟不平,但卻也無從施救,只能目眥盡裂遠遠看著。但就在此時,一聲少女銀鈴般的呼喊卻從王棟的身後遠遠的傳來:“舅舅,這是怎麽了?”王棟和徐麟不約而同的聞言望去,卻只見一輛雕龍繪鳳的金飾“厭翟”(注2),在一乾宮女、太監的簇擁之下,徐徐從北上正門而出,透過兩旁的行障和錦緞織成的車簾隱隱可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正端坐其中。

  王棟雖然跋扈,但此刻卻也只能由錦衣衛攙扶著,艱難下馬,上前行禮道:“稟長公主,神機營百戶徐麟妄言狂放,外臣正要教訓於他!”那車中的少女聞言卻只是莞爾一笑,朗聲答道:“區區一個百戶,豈勞舅舅如此動怒。何況他既是神機營的,不懂規矩也該由那提督內臣訓誡才是!”這幾句話雖然說的客氣,但明眼人一聽便知是在揶揄王棟以大欺小、越俎代庖。

  “稟長公主……”王棟還想申辯,卻不料那少女已然又開口道:“舅舅,母后的鳳輅安車一會便到,我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王棟聞言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對架著徐麟的一乾錦衣衛低聲喝道:“且放了他!”徐麟雖知王棟不過迫於形勢,但自己終究算是在他手上逃過一劫。只能循例上前道:“徐麟謝過大人!”

  王棟哼了一聲,抬手道:“今日暫且饒了你!滾一邊去!”隨即便踩著兩個趴在地上的錦衣衛,在眾人服侍下再艱難的回到了馬上,憤懣不平的朝著萬歲山的方向策馬而去。徐麟無奈的退到一旁。領著神機營的兄弟皆半跪於地,恭迎那金飾“厭翟”在錦衣衛和內宮眾人的簇擁下,從面前徐徐駛過。不知道為什麽,徐麟竟感覺坐在那車上的少女似乎始終看著自己。

  待到自己座車漸漸駛遠,再也看不見那徐麟的影子,長公主朱軒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剛想收斂心神,卻又陡然想起了什麽,這才抬起纖細的玉臂,推開一旁的車窗,對始終緊隨著在車旁的領班宮女虞穆芳吩咐道:“我有些渴了,讓夏沫璃送杯茶來!”

  片刻之後,夏沫璃便端著一杯溫熱香茗便急急趕到了那停下的金飾“厭翟”之旁,剛想跪請公主取茶。卻只聽那車簾之後的朱軒媖小聲吩咐道:“上車來!”夏沫璃不敢違命,連忙在一旁太監的扶助下登上車去。但令夏沫璃沒有想到的是,她方才膝行入那車廂之中,朱軒媖便朗聲說道:“繼續走吧!”

  夏沫璃雖已是騎虎難下,但她天性樂觀,便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跪在朱軒媖的面前,將手中的香茗奉了上去。朱軒媖接過那玉盞,隨意的品了一口,便交還給夏沫璃。這才小聲問道:“你方才看清那人的長相了嗎?”夏沫璃被他問的一頭霧水,只能低頭答道:“小奴愚鈍,不知公主所指何人?”朱軒媖起初還以為夏沫璃是故意和自己裝糊塗,不免有幾分嗔怒。可見她的確滿臉懵懂,便也只能挑明道:“便是那神機營百戶徐麟啊!”

  夏沫璃沒想到公主誆騙自己上車,竟是為了個陌生的男人,心中倒覺好笑。但此刻卻只能竭力裝出認真的模樣答道:“小奴一心服侍公主,不敢左顧右盼!”不想朱軒媖聞言卻只是冷笑,佯怒道:“方才鬧到那般田地,你豈會視而不見。若再不老實,明日便發送你去那浣衣局。”

  夏沫璃心知這位刁蠻公主八成又是在嚇唬自己,但朱軒媖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也終不能再繼續裝傻。便連忙伏在那不斷晃動的車板之上,低聲答道:“公主容稟,小奴方才的確偷偷看了那徐百戶兩眼,但皆不過好奇而已,並無半點他想。”

  朱軒媖見她終於承認,倒也沒了怒氣。只是笑著問道:“好啊!那你便說說那人長得如何?”夏沫璃雖成長於市井之間,然父、祖皆交友廣闊。因此各色風流人物自幼也見過不少。因此在她看來,行伍出身的徐麟雖有幾分英氣,但卻終沒到玉樹臨風的程度。因此便據實答道:“小奴眼拙,觀之不過中人而已!”

  不想那朱軒媖聞言卻是眉頭一皺,頗為不悅的說道:“你給我下去!”,隨著她用力蹬了兩下車板。那金飾“厭翟”再度徐徐停下,夏沫璃如蒙特赦,連忙叩首告退,急急的下車去了。虞穆芳連忙上前扶著她,低聲問道:“怎麽了?公主可問了你什麽?”夏沫璃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隨著那王皇后與皇三子乘坐的鳳輅安車也遠遠的駛向了萬歲山的方向, 徐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方才吩咐楊緒、周銳兩人各領人馬赴萬歲山外圍布防。正欲也跟著趕去,但陡然回頭,徐麟望見那北上門的城樓卻不由得愣在了那裡。站在徐麟身後的王升不禁好奇的問道:“徐百戶,你這是怎麽了?”徐麟微一沉吟,突然抬頭對顧福同道:“顧兄!快帶幾個人去那城樓上看看!”

  看著顧福同領著幾名親兵腳步匆匆而去,徐麟這才對王升言道:“王賢弟,你熟稔火器。我且問你,若有人伏於那城樓之上,可否能擊中座車?”王升沒想到徐麟如此緊張,竟是在擔心這個,略一目測便不由得笑道:“徐百戶,你多慮了。那城樓距那車帳不下四百步,尋常鳥銃萬難及之!”但一轉念,王升的臉色卻也不由得陰沉了下來,低聲答道:“除非……”徐麟默默點頭,便主動道出了王升心中的那個答案:“除非用的是魯迷銃!”

  遠遠看著幾名神機營的兵卒朝著自己而來,那北上門城樓之上那個身著飛魚服的男子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魯迷銃,低聲說道:“沒想到那昏君竟把老婆孩子推在前面,竟又讓他躲過一劫!”站在他身後另一個錦衣衛打扮的男子則接口道:“咱們先撤,總有一日叫他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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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禦馬監:二十四衙門中僅此於司禮監的職權部門,負責調動禁軍,保護皇帝及內宮的安全。

  注2、厭翟:宋、明之時公主乘車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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