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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光武帝》一十一、王改改
  五日後,舂陵村口。

  劉秀背著布囊,裡面塞滿了母親幫他準備的東西,有乾糧,有棉衣,有剛剛縫製好的靴子。送到村口,母親沒有多說話,只是緊緊地拉著劉秀的手不肯放,眼睛裡常含淚水,竟無語凝噎。長這麽大,劉秀還是頭一次出遠門。

  大哥劉縯、二哥劉仲、小妹劉伯姬都來到村口相送,依依不舍。大姐劉黃也特意從娘家趕了過來,二姐夫鄧晨和二姐劉元也特意從新野趕過來,他們都是為了送劉秀一程。此外,劉秀的族兄劉稷、劉嘉等人也紛紛前來相送。

  劉秀這次去長安上太學就好像後世的高中生畢了業,獨自去外地上大學一樣,都是孩子大了要奔前程,要出遠門。但是,劉秀此去長安可是坐著驢車慢慢悠悠去的,長安千裡之遙,一路上少則一月,多則數月,是不能像後世一樣,學校一放假坐著高鐵就回家了。

  所以,劉秀這一去,很有可能幾年不回家,只能等完成了太學的學業再回鄉了。於是,劉秀這一走,劉家的老少爺們們是舉家相送。

  劉秀看了一眼驢車,上邊已經坐滿了人,有去長安上太學的,也就出遠門串親戚的,拉車的驢也許清楚自己身後的負累,早已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耳朵,沒精打采。劉秀心想,未來的這些天就有勞這頭驢將咱們都拉到長安了。

  劉縯在一旁拉著朱祐的胳膊反覆叮囑道:“仲先,這段時間就有勞你照顧阿秀了。”

  朱祐一個勁兒地點頭說:“放心吧,伯升大哥,咱們都是穿一條開襠褲的兄弟,說這些話見外。”

  劉秀拍了拍劉伯姬的肩膀說:“伯姬,這段時間三哥不在家,你一定要多聽娘和大哥的話。”

  劉伯姬嘟囔著小嘴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三哥,你早點回來。”

  隨即,劉秀從懷裡掏出一張包好的絹帛遞給劉縯,道:“大哥,秀要對你說的話都寫在這裡了,你要切記啊!”

  劉縯收下絹帛,隨意道:“放心吧,阿秀。”

  而後,劉秀坐在了驢車的末尾,朱祐駕車,揚塵而去。驢車啟動後慢騰騰地沿著崎嶇的道路爬行起來,劉秀隻覺得村口處母親、劉縯、劉仲、鄧晨、伯姬等人的身影逐漸遠去,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來啊。

  半晌,劉伯姬盯著劉縯手中的絹帛,美眸流轉,卻突然靈機一動,道:“大哥,有些話三哥為什麽不當面跟你說,幹嘛還寫在絹帛上,顯得偷偷摸摸的啊?”

  劉縯聽罷,不禁有些疑惑,連忙打開絹帛,看了一眼,只見劉秀在上面寫道:大哥,秀素知你有光複漢室之志,但戒急用忍。殊不知,秦末陳勝、吳廣先起兵而兵敗身死,高祖後起兵而得天下。大哥當效法高祖觀天下之變,謀定而後動,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人多耳雜,有些話,劉秀隻想說給劉縯一個人聽。

  這麽多年,劉縯一直認為,自己的志向家人不懂,也永遠不會懂。但這個家裡,最懂劉縯的人卻恰恰是看上去最老實本分的劉秀。

  ……

  驢車大約行出一炷香的時間,坐在驢車尾部的劉秀這時卻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朝驢車追了過來,正是大哥劉縯。

  “停車!”

  劉秀朝朱祐招呼了一聲,朱祐趕忙拉緊了韁繩,將驢車止在了路旁。

  隨後,劉秀趕忙跳下驢車,朝反方向跑,跟劉縯匯合。

  一路小跑,

氣喘籲籲的劉縯見了劉秀連忙一把抱住,眼睛裡有些濕潤,感人肺腑地說道:“阿秀,是大哥錯了,大哥不該嘲笑你只會種田,沒出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才是最懂大哥的。”  劉秀和劉縯兄弟相擁,意味深長地說道:“大哥,這段時間你且隱藏鋒芒,積攢實力,等待時機,等秀自長安歸來之時,定會助你成就霸業!”

  在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身邊的親人,懂你。

  ……

  辭別了劉縯,劉秀和朱祐一行人駕著驢車一路西行,趕了幾天的路,來到了一個叫利鄉的地方。天漸漸黑了下來,眾人知道方圓幾十裡只有這一座小城,於是便停下腳步,打算在此地留宿一晚。

  說起來,利鄉這個地方已經被王莽改名叫章符,也就是說這個地方的官方地名應該叫章符。要說王莽改地名的原因也是真夠扯淡的,他特別喜歡“符”這個字,桃符嘛,聽著就吉利。

  於是,王莽把好多地名都改叫某某符。比如沛郡改叫吾符,定陶改叫迎符,劇魁叫上符。還有個後來盛產燒雞的地方叫符離,本來就有個“符”字,但是王莽又覺得“離”字不吉利,硬是給改成叫符合。

  不僅如此,王莽十分熱衷於改地名,在他篡位執政之後,全國半數以上的地名都被他改掉了,這得是多恐怖。再比如南陽、河內、潁川、弘農、河東、滎陽六個郡,全讓王莽改名了,南陽叫“前隊”,河內叫“後隊”,潁川叫“左隊”,弘農叫“右隊”,河東叫“兆隊”,滎陽叫“祈隊”,合稱為豫州六隊。其實這個“隊”字是“隧”的省字,取的是順遂之意,為了吉利嘛。

  再比如說古代的地名,有一個命名規律,山南水北為陽,山北水南為陰,地名裡一旦有陰陽二字,那麽它的地理方位就能猜個大概,百姓用著也方便。可不知道為什麽,王莽對這些地名很反感,能改的全改了,比如華陰縣,改成了“華壇”;淮陰縣,改成了“嘉信”。

  還有,王莽不喜歡“曲”這個字,他要盡顯直男本色,就不喜歡曲。富昌郡有個地方叫“曲周”,改成了“直周”;同郡的“曲梁”改為“直梁”;常山郡有個“曲逆”,改名叫“順平”,還有“曲平”改“端平”,“曲陽”改“從陽”,凡此種種。

  而且,這些地名王莽改了一次還不算完,非要翻過來掉過去的改,有的地方一年之內改了五、六次,連章都來不及刻,地名又改了,更別說日常使用了。

  於是,官府行文發布告,不得不在地名後頭加括號,說這是西漢的啥啥啥地方,就連王莽發詔書,都不得不加旁注“故漢之某某地名”,否則沒人看得懂。

  可以說王莽掀起的這一場改地名浪潮完全是因為他自己的喜好,百姓用著跟本不方便。於是,民間的百姓私下裡還是按照西漢時期的地名去稱呼,跟本不理會王莽改的所謂的官方地名。

  劉秀和朱祐一行人進城之後就找了一家客棧歇腳。所謂的“客棧”類似於後世的酒店,既能吃飯又能住店,後院還有牲口棚可以喂驢,以便讓那頭拉車的驢吃飽休息好,第二天繼續滿載著眾人上路。

  只是,這客棧的設施未免忒簡陋了些,木桌子、木椅子陳舊的有些發黑,上邊還布滿了裂紋,顯得有一種沉澱多年的滄桑感。好在店小二非常熱情,一身布衣短打,頭上裹著幘巾的他笑臉相迎地招呼著這夥人,一進門就笑著說:“各位爺,裡面請。”

  那模樣,那聲調看上去有點像皇帝身邊的小太監。

  上菜的時候這店小二還不忘對著這些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幾位爺,請慢用。”

  桌子上的菜有青菜、豆腐,還有一盤炒雞子,主食就是饅頭。這個時代已經有豆腐這種食物了,而豆腐的發明者就是漢武帝時期的淮南王劉安。

  眾人趕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餓,自然吃的挺嗨,一個個吃完飯一個勁兒地打著飽嗝。可是,結帳的時候卻出問題了。

  劉秀同行的一個太學生拿出一枚大錢來結帳,那店小二竟然立時便耷拉下臉來,一點也沒有剛才的禮貌和熱情勁兒,嘟囔著嘴說:“對不起,客官,小店只收五銖錢。”

  那名太學生一聽便惱了,連忙據理力爭道:“這憑什麽啊?這大錢是朝廷的合法貨幣,朝廷又沒有明令取消,你們這店憑什麽不收啊?”

  那店小二竟然態度強硬,挺直腰杆,義正言辭地說道:“對不起,客官,小店歷來隻認五銖錢,你這大錢還是自己收好,去別處花吧。”

  這就怪了,那太學生手中的大錢明明是朝廷的合法貨幣,又不是假幣,為什麽店小二硬是不收呢?這事兒還得從王莽身上說起。

  原來,王莽篡位之後的另一項重大改革就是改革幣製,他廢掉了西漢時期的五銖錢,自己發明了一套新型貨幣。

  這套新型貨幣分六大種,分別是:錢貨、金貨、銀貨、龜貨、貝貨、布貨。而在這六大種貨幣下面還細分為28個小品種,真可謂是五花八門。

  這麽多品種的貨幣, 百姓自然記不清,王莽這套新型貨幣在全國推行了很長時間也推行不下去。於是,王莽隻好又廢掉了這套新型貨幣,隻留下大錢和小錢作為官方貨幣在市場上流通,一個大錢相當於50個小錢,剛才那名太學生就是拿面值50個小錢的大錢去結帳的。

  即便如此,老百姓依然不買帳。

  一來,王莽的朝廷一再改革幣製,這官方貨幣的信譽度就大幅度降低了。這也難怪,百姓擔心大錢和小錢哪天又被王莽給改了,手裡一旦存下了這種錢,萬一到那天成了廢銅爛鐵可怎麽辦?

  二來,王莽朝廷發行的大錢和小錢分量很輕。王莽在改革的過程中以小易大,以輕換重,所鑄大錢,重不過12銖,隻相當於五銖錢的2.4倍,卻要當五銖錢50枚用。如此不合理的比值,也難怪王莽的錢在民間信譽度如此低。

  而西漢時期的五銖錢在西漢成立的時候就開始在民間流通,已經流通了兩百多年,在百姓心中的信譽度是非常高的。所以即便王莽不斷地改革幣製,五銖錢雖然名義上已經不是朝廷的官方貨幣,老百姓卻依然隻認五銖錢。

  那名太學生和店小二僵持了一會兒,店小二一再堅持。沒辦法,太學生只能收起自己手中的大錢,改用五銖錢結帳,心想,啥時候才能找個冤大頭,把這倒霉催的破玩意兒處理掉啊。

  整個過程,劉秀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歎道,王莽啊王莽,難道你就是為篡改歷史而生的嗎?你他娘的就是個王改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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