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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2章 漕運
  “決勝疆場,氣貫長虹,古今多少奇丈夫!”

  “碎首黃塵,燕然勒功,至今熱血猶殷紅!”

  “虎!虎!虎!”

  就在同一刻,離揚州三百余裡的淮安府城,天色也是有些暗沉;呼呼的風聲,裹著城北校場傳來的陣陣軍歌呼吼聲,在城中回蕩,即便是數日來都能聽聞,但在街市上行走的路人依舊紛紛側目。

  及至城中央,雖是已到了將要下值的時辰,但居中的官衙依舊就是人來人往,不止有皂衣吏員、青袍官兒,連原本城中難得一見的紅袍官老爺,也不時的恭敬等候通告,而後方才入內。

  衙署的上空,可見院中豎起了一面數丈高的赤色日月旗,繞著衙署院牆巡視的軍兵也更多了,冷冷的注視著經過行人的眼神中,不時透出殺氣,讓人生畏。

  路人也識趣的遠遠離開,哪怕是要經過,也是靠著另一側的路邊,還有些老者婦人會對著大旗跪下叩首,口中山呼著萬歲。

  進到衙門內,戒備愈發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盡皆是難得一見的著甲帶刀的軍兵,到了官廳門柱處,還有無須的內侍在伺候當值。

  廳中,一位身著紫色盤領龍袍常服,頭戴烏紗翼善冠的青年,腰背直挺的端坐在案後,雙眼微眯,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著一份文書,他的身側侍立著一位上了年紀的無須老者,下首站立著一位一身紅袍的官員。

  官員身長七尺,細眼高眉,薄唇短須,看著也不過三十許,但卻自有一股沉凝氣度,尤其引人側目的是身上簇新的官袍的前胸,竟然繡著二品錦雞的補子,真真是很有些駭人聽聞了。

  微微有些明暗交錯的廳中,坐於案後的青年一時沒有說話,廳中也靜了下來,伴著燃燭的聲響,還能隱隱聽到外間已然有些模糊的軍歌虎吼。

  “漕運積弊多年,其中情弊,朕有所耳聞,孫愛卿馬不停蹄,操勞國事,朕很是欣慰,”半晌,青年張開雙眼,看向比自己印象中黑了不少的文官,微微頷首,八月下旬才到任,不過半月時間,便已經拿出了一份詳實的奏本,的確是操心王事。

  “微臣本下吏,幸居要職,豈敢惜身?”紅袍文官聞言,鄭重躬身行禮,方才抬頭,目光懇切道:“微臣甫一到任,不敢怠慢,巡視倉儲、衛所、碼頭,結合沿途所觀,往日所聞,方有本奏。”

  “漕軍十數萬人,大都廢弛,幾無一戰之兵;漕丁困苦,難有飽食之日,逃卒無算,余者也是結社傳教四起;然把總多行私貨、克扣,漕河沿途關卡惡吏、潑皮社鼠層層盤剝,漕丁苦不堪言!”

  “加之漕河擁塞,淤泥日積,一無敢戰之軍,又是逃卒四起,國朝要樞豈可長久?”

  官員面色沉鬱,眼中還有血絲,眼袋也有些烏青,顯是近日來休息的並不好:“請陛下準臣革除積弊!”他語調鏗鏘,說罷便又拱手行禮,定定的看向上首。

  朱由校微微眯眼,卻是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紅袍老者有些不安,看了兩人幾眼,面色有些焦慮,這孫傳庭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漕運之事牽涉何其巨大,豈是靠著一股蠻勁就能整飭的?

  十數萬漕軍,牽扯的可是近百萬人;而那些把總,聽著覺得品秩不高,要知道整個漕軍也不過數十把總之位,一個個手中管的漕軍都是上萬,又是數代傳承,根深蒂固,要查他們的克扣,不亞於查一鎮總兵!

  再說那攜帶私貨,這本就是朝廷默許的,為的就是讓漕軍補貼家用,

何況這船中的私貨,可不止這些漕軍的,朝中的文武大佬,哪個不借著漕船“免稅、先行”的優勢,捎帶些東西?這要是動了,只怕就與殺人父母無異了。這也是為何,戶部的稅卡屢屢與漕船不對付的原因。  即便看起來最好處置的各地潑皮,且不說分布幾千裡,就說這些潑皮的背後沒有本地官紳的照拂,又豈敢亂伸手?你要把這些手給斬了,又得罪了多少的官紳?

  紅袍老者心思電轉,眼神中的憂慮就更盛,眼前的兩人,一個是在川中據說是手上沾了不少血,把人得罪了乾淨的年輕重臣,一個則是數代中最敢殺人的君王,莫非真要冒著天下大不違,掀起巨浪?

  “孫愛卿,”沉吟半晌,朱由校方才目視下首的臣子,輕輕問道:“你以為當如何?”

  “陛下!”孫傳庭聞言一振,又是重重行禮:“臣請整練千余戰兵,以清漕河兩岸不靖!”漕軍不涉戰事,千余戰兵雖是不多,但在內陸,即便分立幾處,想必已然是“莫之能禦”了。

  “再仿京營設立督察司,掌發餉、軍紀事,革除克扣,肅清邪教!立貨運司,專營隨船南北商貨,按例納商稅,禁止藏私,盈余充公,以補漕軍不足!”見天子對於方才自己有些逾矩的請求,沒有駁斥,似乎在仔細聽著,孫傳庭心頭振奮,又接著說道。

  微微頷首,朱由校頓了頓,深深看了一眼新晉的漕運總督,確是享譽“後世”的人物,即便身為士紳,但對自己的階層,依舊是下得了狠手,很有些殞身不恤的架勢!

  “山東流民十數萬,仍舊無處安置,便由孫愛卿挑揀,雇做漕河清淤之事,”青年天子站起身來,目視文臣,沉聲說道:“再者無銀錢,如何操練戰兵,收攏漕軍之心,再撥內帑十萬兩,就算是補發漕軍行糧罷。”

  “其余,均準奏!”朱由校微微一頓,隨即語聲微微提高,斬釘截鐵道。

  身為大明天子,做臣子的勇猛精進、殞身不恤,自己總不能畏首畏尾,更不能如“後世”的那位君王一般,拉扯後腿,畢竟這個年頭,在絕大多數人心中,這天下,可大部分算是自己的天下!

  “陛下!”孫傳庭聞言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去,自己雖說語出至誠,但作為天子,誰能輕易相信一個甫上任的漕運總督?更遑論支持自己要與天下“為敵”的舉動。

  十萬兩銀子說多不多,畢竟漕軍每人每年的行糧便要三兩不止,十萬人, 只怕一年四十萬不止;但這可是天子的內帑所出,其代表的信重又豈是單單銀錢所能說明的?

  咚咚。

  “臣領旨謝恩,必不負聖上所托!”微微閉眼,掩飾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在紅袍老者驚愕的目光中,孫傳庭緩緩跪倒,向著上首的天子用力叩首,而後起身緩緩退出官廳,拉出長長的影子。

  ......

  呼,長出一口氣,朱由校收回看向新晉漕運總督離去方向的目光,又緩緩坐下,川中見血歷練,鼓勵其清屯練兵,又借著戰功將孫傳庭驟然拔擢至漕運總督,而後準其整飭漕運......孫傳庭已經成了一把銳利的尖刀!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是否出自帝王心術,有意為之呢?青年天子的面色明暗不定。

  “王伴伴,袁世振已經到了淮安?鹽商的案子也傳出去了罷?”

  “是,陛下,請陛見的奏本已經遞上來了,”王體乾有些慌亂的回道,面色有些發白:“這幾日揚州鹽商通匪的案子,應當是已經在南直隸傳得沸沸揚揚了.....”

  他神情有些木然,顯是還在消化方才發生的事,隻一席對話,這維持兩百年的漕運,就將有巨浪滔天,這天子的心中所想,真真是無法揣測,不過他也隻得安慰自己,自登基以來,皇帝做的事,又有哪件是真正循規蹈矩的你?

  “明日讓他覲見罷。”

  說完,朱由校便收斂心神,看向門外,他要改的可不只是漕運!

  轟隆!

  一聲雷鳴,電光閃耀在青年堅毅瘦削的面龐,驟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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