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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8章 生民所系?(上)
  九月十八,節在霜降,“氣肅而陰始凝”,即便是淮河以南的淮安府城,過了傍晚也有了一絲涼意,偌大的漕運總督府衙院落內,入目也有了落葉枯草,畢竟不是宮禁大內,灑掃的人手不夠,加上天子也不甚在意,此刻倒是未來得及清掃,有了一絲秋意。

  居於衙署庭院靠北之處,在樹石的掩映之中,矗立著一座閣樓,樓底座四面素白,閣樓周身青灰,確是一座淮揚之地的建築,閣樓不甚高,卻能對整個府城大致看個清楚,畢竟淮安府城之中,哪家敢造個比淮河節樓更高的所在呢。

  此時節樓四周人影憧憧,著甲佩刀的將士密布,他們眼神警惕的掃視著,似乎擔心草木中的蟲?抑或是樹梢的飛鳥?守備煞是森嚴。

  而在頂樓,卻又一片輕松。

  身著玄色燕弁服的天子此時正憑欄向北眺望,隨侍身旁有幾人中,有兩位身著紅袍之人,還有一個身著青衫的掌櫃模樣之人。

  紅袍之人其一便是隨侍的司禮監掌印,而另一個頭戴烏紗,腰橫玉帶的老臣,身材中等,濃眉闊鼻長髯,須發皆白,額上皺紋密布,滿面風霜也遮不住眼中的憂慮。

  “京城距淮安千五百裡不止,李部堂趕路辛苦。”半晌,天子回頭目視紅袍老臣,微微頷首道,即便是順流而下,也要乘船奔波十日,對於年近六旬的李之藻來說,確是不易。

  “臣本南人,對於舟船倒是習慣,”老臣聞聲躬身拱手,猶豫了片刻終是道:“.....陛下,聖駕離京日久,京城百官軍民皆是翹首以盼,況且皇后又是臨盆在即......何不回京?”說完便又有些忐忑的看著天子。

  呼,天子本很是輕松的臉上,閃過一絲歉意,這年頭婦人產子,委實是要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自己卻是離京數月,至今歸期仍舊未定,實在有些不為人夫......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惘然。

  “京中怕是已然物議紛紛了罷?”片刻後,朱由校方才壓下心中的思緒,輕聲問道,此時又如何能回京?京中的羈絆更多,而且天高皇帝遠,沒有手中的京營駐扎南直隸,不知道還會出多少么蛾子!

  京中推出算作帝黨一系的李之藻赴淮安,其中深意怕也是耐人尋味。

  “......是,陛下,”李之藻聞言一滯,隨即小心翼翼的回道,漕運、鹽務、南直隸,這其中哪一個不是京中百官、軍民的關切所在?現如今,天子一下子要對這三個齊齊下手,那奏本定然是雪片似的飛到通政司、司禮監,市井中的傳言也是紛飛不止。

  “呵,”朱由校輕輕擺擺手,卻是沒有太當回事,行非常事,如何畏懼人言?想必貪鄙、與民爭利、不顧民生等等帽子,已經在紛紛往自己頭上扣了罷,自己的案頭的奏本也或明或暗的勸誡。

  但經過幾番的“清洗”、“震懾”,京中哪還有什麽力量敢真真出頭?只是“稍稍”聒噪些罷了。

  “漕運至京中的糧餉可是足額?”青年天子又轉而問道,目光中露出一絲關切,畢竟漕運事涉九邊、京城等帝國重地的穩定,若是出了什麽亂子,被建奴、蒙古韃子趁機攪風攪雨的可能性,卻是不得不防。

  “本月到通州的糧餉,卻是比往日要少......陛下,漕船上報的沉船,也多了不少......”老臣的眼中憂慮更甚,自古便上有律法,下有對策,這等故意拖延實在明顯不過,甚至“不小心”沉了船,卻是無力賠付,

即便再責罰幾個漕軍,又有何用?不僅誤了九邊、京中的糧餉,還把往日的爛帳一並給沉了!  再加之這京中的風雨和物議,赴京這些時日,他隻覺得自己老了十歲,今次更是“迫於”同僚閣臣的無形壓力,只能作這諍臣,勸天子回京,不要再攪風雨,誰讓自己是天子一手簡拔的近臣呢?只是天子真能如京中所願?

  “陳掌櫃,陝西的米價現今幾何?”

  撲通!咚咚!

  “陛下,”一直站在最邊上低頭垂手不語的青衫中年聞言,趕忙跪下叩首,不敢抬頭,恭聲稟告道:“本月已是三兩銀子每石了......”因為之前的漕運斷絕,外加這次的事情,陝西的糧價已是江南、京畿之地的三倍,只怕再有個旬月,有邊軍便要揭不開鍋了!

  他的語氣中有了一絲顫抖,這算是他正兒八經第一次被天子召見,實在很是惶恐,現今腿腳還有些發軟。

  哼,朱由校眼神一沉,這些情形大都是能意料的,另外據廠衛的回報,現今漕河沿途的青皮敲詐勒索之風更甚於前,只怕是最後的瘋狂?

  而在鹽場也並非風平浪靜,私鹽販子與官府的爭鬥猛然肆虐,不僅官府差役死傷不少,更是大大影響了產鹽,經年不見的鹽引堆積,竟然有了複燃之勢!

  幾人心頭似乎都有些沉重, 一時間,節樓上竟是安靜下來,只能聽到略帶涼意的風,吹拂著草木,發出沙沙的聲響,風不止。

  咚咚咚!

  一陣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將青年天子喚醒,他抬頭看去,只見門欄處一個低品秩的內侍在向司禮監掌印行禮,王體乾微微一愣,隨即向天子行禮,得到天子示意後,方才步至門欄,待內侍在其耳邊低語幾句後,見慣風雨的太監面色也變得很是難看,隨即對著內侍擺了擺手。

  王體乾又在眾人的目光中疾行數步,迎著天子探尋的目光,拱手行禮道:“陛下,府城中,湧進了漕軍數萬,已經到漕運總督衙署門口了......”他艱難的抬眼,語氣中有些澀然:“說是淮安左近的漕軍討餉來的......”

  嘶!

  其心可誅!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敢來討餉,難道不知道府衙中是天子駐蹕嗎?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可卻又不好處理,畢竟當兵吃餉,不也算天經地義嗎?想必是未攜帶兵刃,又不算擅離職守.....

  幾人聞言,不約而同的轉至節樓的另一面,漕運總督衙門的南面,已經是密密麻麻的灰黑色的身影一片,聲勢浩大,仔細聽去,還能聽到婦孺的哭喊聲。

  “.....百萬漕軍.....生民.......所系......陛下聖恩......”漸漸地,數萬人的話語似乎慢慢匯聚,越來越清晰,衙署中軍兵呼喝跑動的聲響也同時傳來,節樓下的眾將士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忍不住看向了節樓上的天子。

  呼呼,風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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