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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14章 秋意涼
  秋風蕭瑟,長安街上,梧桐葉黃。

  已是夕時,路上行人漸少,阮大铖漫無目的地獨自遊蕩著,看起來失魂落魄。

  “完了,”眼神空洞,他喃喃自語。

  “全完了!”忽然,他猛地失態大喊一聲,將路上走過的大娘子嚇了一跳“啊!”逃也似的跑開。

  這一聲尖叫方才把他驚醒,呆立片刻,猛地抖了幾下,他伸手將衣袍和緊,趕忙向自己宅子走去。

  也難免他失態,朝堂上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

  十月正朔的大朝會及後續,讓楚、浙、秦等黨人一時歡欣鼓舞,竟然又有幾分氣象;卻讓東林氣勢為之一沮,甚至戰戰兢兢:

  當日,內監賞賜首輔方從哲、閣臣韓爌、兵部尚書黃克瓚、給事中楊漣;

  下值前,宮中以遼東兵事緊張為由,奪情遼東巡撫周永春;

  第二日,楊漣連升兩級,被擢為正六品的太常寺丞;而聽聞消息的太常寺卿,趙南星大人,隨後數日,都沒有去上差了;

  又,內閣對日前東林官員提議的,召還葉向高奏折進行了重新票擬,隻說是“葉公才具天下,足以輔弼,但辭召多次,恐確為身體不適,惟請皇帝聖裁.....”雲雲。

  次日宮中紅批便回,上書“待葉公身體大好即召”;卻好似忘記了一樣,對派人探視確認的安排,朱批和票擬都沒有提起。

  ......

  朝堂上,東林黨人心中本來“穩操勝券”的廷議,遭遇慘敗,又有韓爌、楊漣,這兩個重量級的“叛徒”,如此大的朝會變故,在一天就傳遍了全京城,讓東林黨成為笑柄。

  更讓眾人沒有想到,當日的出頭鳥,現世報來得這麽快:

  戶科給事中史姚宗文,因巡視遼東“有功”,被遷為七品縣令,即日啟程,遠赴雲南某縣任職;不僅從京官換到地方,還去了那“瘴氣”橫行的千裡之外;據好事者說,出京的前一晚,姚大人在怡紅院醉生夢死,嚎啕大哭一場;

  督察院禦史馮三元,被平調至貴州某縣任縣令;據說調令下發當日,馮禦史在都堂值班房內,失聲痛哭,張大人面色鐵青,卻未發一語,只是接下來的三日,都沒有去當值;

  朝野之間更是瘋傳,說是督察院要“去東林化”,這古怪的說法,大家雖是沒有聽說過,但是卻瞬間意會了,只是不知道從何人口中傳出。

  又有說法是“宰相起於州郡”,清流直接入閣的傳統會被廢棄,這馮三元只是開始;不過朝野間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隻覺首輔要對東林下手了;

  又有禦史上書,建議將天下私立書院,收歸禮部管理;要知道東林“聖地”,東林書院可就是私立書院,據說是這次重點的“監管”對象,不過這封上書倒是被皇帝留中了;

  .......

  朝中的變故和或真或假的消息,已經把東林中人折磨得膽戰心驚,京城中“東林黨人”驟減。

  而他阮大铖,吏部將他晉升為戶科給事中的條陳,半途而廢;據他相熟的吏部同年悄悄告知,是被韓閣老親自授意的。

  難忍心中憤懣,抱著一絲希望,他又來到趙府,希望見一面趙老大人,誰知卻連門都沒有進去,只有門房冷冷地回了一句“趙大人在家養病,不便見客”。

  .......

  天下之大,此刻他阮大铖竟無處可去,長街上的身影,又是茫然呆立。

  趙府中,

趙家長子滿臉憂心,陪著一位郎中模樣的人從後院出來。  “許大夫,家父的病?”離後院臥房遠了,趙家長子方才輕聲問道,面色焦急。

  “趙大人洪福齊天,只要不妄動憂思,靜心將養,將無大礙。”被稱作許大夫的郎中安慰道,他常年在官宦家中行醫,倒是會說寬心話。

  只是趙老大人急火攻心,昏倒在地,加上年屆古稀,有些話還是要說,正色道:“若是操心過度,在下只怕......”

  “有勞許大夫。”趙家子會意,臉上憂慮更甚;隨即讓管家奉上診金,送郎中出門而去。

  但當晚,臥房中的趙南星不顧家人勸阻,起身進了書房,雖是眼前陣陣發黑,他的腦中依舊不停。

  他錯判了方從哲的立場,也高估了東林黨人的一致性,更加估計錯了皇帝對東林黨的態度!

  黃克瓚出聲或在他意料之中,誰知道方從哲竟然又站了出來?楊漣這個被視為東林旗幟的骨乾,竟然和自己不是一條心?現在居然又到了太常寺給自己上眼藥?!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那個沒有出閣讀書,連毛都沒長齊的少年皇帝,竟是個有主意的?!

  還有那午門前的觀兵,竟然讓好些個官員瑟瑟發抖,那還有一絲讀書人的鐵骨?!

  還有韓爌!趙南星隻覺牙間咬出血腥,但他屢經沉浮,絕不會因為一時“小挫”,就投子認輸。

  當夜他強撐著,秉燭伏案疾書,一封是給公認的黨魁葉向高,必須要馬上想方設法返京了,否則,剛剛複起的勢頭已經被打斷,現在方黨起勢;一封是給李三才,他交際廣泛,並且賦閑在家,適合聯絡。

  只是第二日早間,不少人看到京城名醫許郎中神色嚴峻,再次出入趙府;據說是趙老大人急火攻心,再次病倒了。

  ......

  兩日後,當消息傳到通州李府,李三才連心愛的茶杯都摔碎在地,惱得差點背過氣過;苦心策劃的大計竟然給破壞了,他高聲破口大罵:“可恨錯看了你們這些豎子!”

  不知道是在罵方從哲?還是韓爌?楊漣?還是在罪大惡極地咒罵當今皇帝?

  一個時辰後,方才緩過神的李三才,捏著一封信重新又走進了書房,還有機會,他暗暗發狠。

  ......

  七日後,朝廷撫慰的旨意,傳到了福州葉府。

  這回弄巧成拙了,前首輔舌根發苦,自己沒病怕也是成了有病了。

  看著堂前的賞賜,又看了看手中的書信,葉向高無奈搖頭,口中輕歎:“聖心如鐵, 不如歸去,何苦再去爭?”經歷過被打壓的萬歷年間,他深知,與皇帝作對,最多也只能兩敗俱傷;一時竟有些心灰意冷。

  ......

  同一日,遼東經略熊廷弼也接到了朝會及後期處置的消息,隨之而來的還有皇帝對他請辭奏章的口諭“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遼東之事,朕倚飛白為乾城”。

  據行色匆匆送口諭的內官說,這是皇帝單獨給自己說的,因為按照規矩,自己原本的請辭奏章已經被皇帝、內閣駁回封存了;內官另外又提前告知,與他配合默契的遼東巡撫周永春,已經被皇帝下旨奪情了。

  一時間熊廷弼隻覺得一股熱流上湧,心中大石終是放下,連忙伏地叩首道:“皇帝聖明,臣熊廷弼當萬死不辭!”向南叩首謝恩不已。

  又一日後,京中的消息傳到廣寧府,王化貞如胸口遭人重擊,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方才一個人回到書房,寫書請調。

  以他的敏感自是知道,東林這次敗了,加上自己與熊蠻子意見相悖,連著座師葉向高也眼看著無法起複了,當下自己在遼東前途暗淡,沒有必要在這硬抗,走為上計,雖理智如他,心中同樣滿是憤懣。

  而他的調離文書,半月後,被朝廷批準;東林在遼東的一面旗幟,撤走了。

  十月的京城,秋風掃落葉。

  ——————————

  十月,遼東巡撫周永春丁憂,帝以邊事緊急,奪情,不允歸;蒙童受命赴遼;擢楊漣太常寺丞;上遣使慰向高。

  ——《明史·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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