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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5章 信王
  夏季的陣雨本就飄忽不定,昨天還是瓢潑傾盆,到了今日,京城卻又是多雲,除了空氣中余下的一絲清涼之外,地面上重新又恢復乾燥。

  城東的信王府闔府上下,卻仍是“陰霾”不已,不過是不大的臨時府邸,卻顯得很是冷清,偶爾走過的內侍、宮人,也是戰戰兢兢,生怕惹出一動動靜,讓本就易怒信王責罰。

  王府正堂中,因是白天,沒有掌上宮燈,只有上首案幾上點著一支燭火,隱隱有些陰冷,上首居中一男子,頭戴烏紗善翼冠,身著圓領四團龍袍,腰橫玉帶,腳踏皂靴,一身袍服貴氣,只是五尺過半(一米五)的身量,加上有些瘦削,讓那身上的常服有些垮塌。

  男子看著十三四歲,看眉眼與天子很有些相似,若不是身上的四團龍袍是親王的朱紅色,只怕愈發讓人難以分辨;及至近前,男子只怕更清秀些,面色微微有些病態白皙,其身前一位三十左右的內官躬身侍立。

  “曹伴伴,”拿著手中的書信走了一會神,居中的男子方才擰眉發聲道:“錢先生可是還好?”他的聲音中微微有些顫抖,眼神中透出一抹恨意,若不是朱由校殘忍無情,先生怎會抱病不能來王府履職?

  “殿下,”曹化淳張了張嘴,遲疑片刻,終是又低頭回道:“錢大人尚好,只是一直未曾出門。”

  唉,真真是鬼迷心竅,明明便是那錢龍錫不願來這王府,作那毫無前途的長史,告病、辭官等等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但信王卻是對其“癡心不改”,還念著他的好,真讓人不知從何說起。

  “曹伴伴,這封書信,除了本宮,沒有其他人看過了罷?”信王微微眯著雙眼,似無意的問道,只是眼神卻若有若無的掃過眼前的親信太監。

  “不曾,”曹化淳身子弓得更低,語氣仍舊恭敬如常:“都是王承恩過得手。”不過三十許的年歲,這一年來頭上卻已經有了白發,多疑的信王實在讓人生出伴虎之感。

  “確是奴婢經手,”一側的一個小太監,見信王的眼神掃來,先是恭敬行禮,而後偷眼瞥了一眼曹太監,方才輕聲稟告道。

  信王點點頭,臉上的神色好了一些,似乎對自己這製衡的權術手段很是滿意,親信太監品秩高,門頭熟,用於打探聯絡,而小內官忠心耿耿,則經手這些要緊之物,而後便默不作聲,就著案幾上的火燭,將手中的信件燒成灰燼。

  片刻後方才又問道:“那些個太學生已經不鬧騰了?”皇帝要與民爭利,而後京城市井中傳出各種消息,國子監中也多有憤憤不平之輩,只是前日又是殺人、又是施恩的......

  “是,殿下,”曹化淳心中再次歎了口氣,面上卻是不顯:“除了年輕的士子,還想著舉進士入官外,其余國子監中的大多數士子,已經報名要去應那稅課司了......”

  自從出宮之後,信王不僅飛速成熟,對於這等朝廷之事也愈發上心,而最近暗中聯絡信王的有心人也越來越多。

  “這些個......”信王聞言雙拳緊握,牙關緊咬,祖宗優待士人兩百年,正是要你們仗義執言,為朱家、為大明立正道的,竟被那區區稅吏給收買了?他目光陰沉,但終是沒有將心中的不雅之詞說出來。

  “殿下,公道自在人心,”小內官見信王不悅,不由湊趣兒溫聲說道:“這不,好幾位王爺可是把這夏至日的禮數,送到府中來了,應是不比宮中的短少些什麽。”

  終是少年心性,

想到自己的主子,在宗室中受到的禮遇,竟不比皇帝少,而考慮到雙方的地位差異,豈不是說明自家的主子,在宗室中比皇帝更得人望?小內官王承恩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自矜和喜色。  信王聞言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的神色也不由輕松一點,看著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內官,不由讚道:“承恩你倒是會說話。”

  “賴殿下洪福。”小內官聞言趕忙跪下,語聲誠懇道。

  “起身罷,不必多禮,”信王點點頭,轉而又問道:“張氏的身子骨可還好?”少年剛剛舒緩的面色又不由緊繃起來。

  “殿下,宮中一切安好。”見信王問道宮中事,曹化淳的心頭一緊,方才緩緩回道,自從信王出宮後,對那個害他至此的禍水,便是以張氏相稱,既不喚皇后,更不用說皇嫂了。

  “哼,”信王面沉似水,近五個月了,還有不到半年,大明的新一代嫡長就要出生了,若是個男丁,那便算是“後繼有人”了,而自己只怕最遲明年便要就就藩,一旦離開帝國的中心,便什麽也不是了。

  先嫡後長,兄終弟及,兄終弟及......

  一時間信王很有些失神,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一絲遐想,此刻被這剛剛讀過的書信勾得,猛然放大到毫無邊際,若是說原先對朱由校的所作所為還有些規勸和不滿之外,那現在對他的這等離經叛道,自毀藩籬的行事,便是隱隱樂見其成了。

  與民爭利是為不義,欺辱宗室是為不仁,沉迷女色是為不端,還整日價的與大頭兵混在一起,那還有一絲大明皇室的樣子?祖宗的顏面都丟個乾淨,也難怪弄到現如今這等“眾叛親離”的境地?!

  雖是年少,但他長在皇家,又是早慧早熟的性格,自然知道那些官員、宗室接進自己,或是懷著這樣或是那樣的目的,但這不正是人心向背嗎?

  恨不能早生數年,自己可不要做那被乞丐打殺的福王叔,這個帝國也不能被你整的不成樣子!

  夾雜著一絲恐懼和熾熱,信王立於堂中久久未語,面色時而慘白時而潮紅,很有些駭人。

  “殿下,奴婢等告退。”曹化淳已經習慣於信王的神遊物外了,見其沒有動靜,側頭示意了一下還暫時算是自己門下的小內侍,恭聲告退,沒有回應,堂中只有一個看起來有些滑稽的身影久久未動,他也依照慣例,輕手輕腳的步出正堂。

  及至出殿,曹化淳方才長出一口氣,一絲不忍劃過心頭,原本的信王雖說有些方正,但終究還是一個早慧的少年,如今卻是在各路有心人的牽引下,變得偏執狂熱,實在讓人感慨;而其中會不會有天子的默許和縱容呢?他不願深想下去。

  “公公,若是無其他事,奴婢便先下去了。”

  王承恩恭敬的聲音打斷了內官的遐思,他點點頭,深深的看了眼這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小內侍:“去罷,晚些時候再來伺候信王。”

  “是,公公。”

  目送王承恩離開,曹化淳方才往另一邊而去,一人步至後院靠著王府北牆,進到一進無人使用廂房,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方才進屋。

  裡間卻是有一位黑衣人在候著,曹化淳也不多話,只是從書櫥上的一本書冊裡,翻出一遝書信,往那黑衣人手上一交,低聲說道:“近些日子和信王聯絡的人倒是多了不少,原稿已經被信王燒掉了......”

  黑衣男子滿意的點點頭,就要轉身而去,畢竟越少停留,便越是安全隱秘,曹化淳掙扎片刻終是出聲道:“不知胞弟化雨可還好?”他自小入宮,兄長幾人早喪,只剩他和幼弟“相依為命”。

  雖說這年頭終於天子便是忠於國家,但若不是去歲宮中的人,透露了胞弟已經被他們看在眼裡,只怕自己也沒有那麽容易,便做出這等“背主”之事罷,此時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幼弟能夠安全便成。

  “嗯?”黑衣男子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深深看了一眼這個成為內奸的宦官,方才回道:“無恙,去歲已經入學讀書,今次怕是有機會去那稅課司為官罷。”

  “呼,”曹化淳長出一口氣,也也不再言語,只打開門,往外而去,黑衣人也隨即從窗戶之中跳出,越牆而走。

  天似乎又暗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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