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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15章 鬼蜮(下)
  朱紅的燈籠下,一頂軟輿漸漸走遠,王府的側門再次緊閉,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巳時(晚九點)已至,月中的皓月被厚厚的雲層擋住,隻泛出幾絲光暈,王府也是一片黑沉,府中宮人內侍知曉信王的習性,入夜之後並不敢隨意走動,整個王府中除了偶有的夜鶯鳴叫,一切都歸於沉寂。

  但在這漆黑一片之中,唯有方才待客的正殿還依舊亮著燈火,因是沒有安排下其他內侍伺候,不知殿內的幾位貴人是否離開。

  噠。

  許是由於心神不寧,仍舊坐於上首的少年面色潮紅,眼神猶疑不定,端起案幾上的茶杯飲了一口,又失神的放下,很不合禮儀規矩的將案幾敲響,這一聲響也將他自己從沉思中喚醒。

  “王承恩,這幾日可還有其他事?”

  “殿下,”小內侍拱手行禮,又看了眼一旁很是穩當的曹化淳,恭敬回道:“瑞王殿下的大太監,這兩日倒是私下來找過奴婢,還送了好些物什......”他的臉上湧出一抹得意,先有代王,現今又是瑞王示好,信王在宗室裡果真是眾望所歸。

  “哦?瑞王叔?”信王的眼睛微微一眯,看了一眼喜形於色的小內侍,目視一眼曹化淳,見其點頭確認小內侍沒有胡謅之後,方才又接著問道:“可還說了其他?”

  “隻說現今宗室日子難熬的很,瑞王盼著信王做主,撥亂反正......”

  呼,信王聞言收回微微前傾的身子,矜持的吐了一口氣,當今瑞王是萬歷皇爺之子,還未就藩,貪慕財物的名聲遠播,但總歸是在京中、宗室中的身份尊貴的很,在天下眾人的眼中也是非同一般,如今這般示好,只怕也是被朱由校逼急了,再者便是人心思變!

  “那些個銀子,你便自己留著罷。”心情又好了不少,一向仔細苛刻的信王也不由“開恩”道。

  咚咚。

  “謝殿下!”小內侍忙不迭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叩首謝恩不止。

  “起來罷,”信王滿意的點點頭,又轉而問道:“曹伴伴?”這小內侍都有所得,在這等人心所向之下,身為王府大太監,為何卻沒有一絲進取之心?少年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滿之意。

  “殿下,”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曹化淳雙眼晦澀,猶豫片刻,終是勸道:“此時風浪四起,奴婢總覺得不太穩妥了......殿下好讀書,不若閉門讀書為上......總歸是立於不敗之地.......”接下來半句沒有說出口,即便是天子真有不測,只需靜待即可,又何必著急了。

  眼見上首少年的面色愈來愈陰沉不耐,太監終是垂下頭去,不再絮絮叨叨了,在此時世人的心中,忠君即為愛國,此等掏心窩子的話,已然是看在平日裡的“情分”說的極限了,何況在他看來,眼前這個未經世事,雖是有些城府心思的狂熱少年,又怎會是他那個年紀輕輕,便深沉若斯,殺伐果斷的兄長的對手?

  “有南京的魏國公來信,”太監低垂著頭,面色灰敗,將懷中的書信掏出來,交由小內侍遞上。

  “哼!”信王不滿的接過書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許是內容隱晦,待看完又看了一遍,面上的寒霜褪去,浮現起一絲潮紅:“好!好!”

  他自小讀書不少,對於字裡行間的微言大義,自是能夠分辨,這分明便是執掌南京營的魏國公的投誠之書!而在京營中經營多年的成國公朱純臣,更是早就已經“私相授予”!

  天下大勢,

浩浩湯湯!  一股青煙升起,殿中彌漫著一股焦味,看著信王稚嫩的臉上,浮現起一股病態的豪邁神色,曹化淳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足以讓任何人瘋狂,哪怕是有一絲機會,也不願放棄,更不願等待罷。

  太監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又接著說道:“殿下,還有個叫北邊來了個姓范的,說是願意建州久聞信王大義,願化乾戈為玉帛,向信王輸誠......還言道,若是信王吩咐,他手中還有百十死士以供驅策......”

  “哦?”信王聞言一滯,先是一喜,接著微微蹙眉,面色掙扎半晌,終是道:“此事暫緩再議罷。”自己的文治武功定是遠超朱由校的,那建州廯庎之患,自然是須臾可平,用對方的人手,自是也無不可。

  但在他心中,宗室、勳貴、士紳、讀書人才是這天下的真正力量,那些武夫、士卒、百姓實在微不足道,朱由校的路走彎了!

  “成國公那邊有何話?”將心頭的糾結擱下,信王又轉而問道,

  “成國公建議殿下還是多往宮內走走,看看莊妃娘娘,”小內侍見曹化淳低頭不語,於是便又將“走動”的情形稟告道,他雖年少,但久在宮中,也是人精,信王對外間各方勢力的謀劃,定然是所察覺,但畢竟有利無害,王爺也樂得裝傻。

  “好,”信王點點頭,至於待在宮中會發生何事,他心中只是隱隱期待,卻不願問出來,但盡可能地待在那帝國的權力中樞,自是讓他心中舒爽,而對方的諫言,也很合他的口味。

  有些消瘦的病態少年,熾熱的目光不由透過殿門,看向北面,似乎能穿透這黑夜,看到那片似乎即將屬於自己的紫禁城。

  ......

  信王府往北,穿過街坊,跨越宮牆,已經陷入暗沉的紫禁城中,也有一處宮殿仍然亮著宮燈,這是一處在仁壽殿中的宮殿,荒草、蟲鳴不少,很有些破敗,漆黑中又隱隱有哭聲和尖叫傳來,更是顯得陰森可怖,正殿上匾額上寫著“噦鸞宮”,而外間都將此稱作冷宮。

  一陣風吹來,將殿中的光影晃得明暗不定,也將居於上首正中的老婦人亂發吹起,她面容乾枯蒼白,唯有眼角愈發尖銳,嚴重不滿血絲。

  “駱思恭,你為了見本宮大費周章?說罷,意欲何為?”老婦的面含譏誚,死死的盯著眼前,身著玄色內侍服,還把臉上的胡須刮個乾淨的漢子。

  她沒有問來人為何能到這冷宮,畢竟這紫禁城的值守不少還是錦衣衛的差事,作為前指揮使,多少有些情面在,何況為了入宮見自己這個廢人,連受之父母的身體發膚,都不顧忌了。

  “皇貴妃娘娘,”那漢子先是穩穩跪下行禮,而後方才直起身子,抱拳道:“現今皇帝音訊不明,或陷於賊手,天下人心惶惶,宮內有待娘娘主持......”邊說邊目視這個曾經執掌六宮之人。

  “噫哈哈哈,朱由校你也有今日!”突然,從屏風之後,閃出一道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女子身影,尖笑一陣,又踉蹌的跑出殿外,失心般的笑聲,直至夜空。

  而老婦對那女子的出現似乎毫不意外,面上的笑意漸濃,浮現起一抹潮紅,隨即顯出一陣瘮人的笑容,低頭切齒道:“真是報應不爽呐?!”眼中的血絲愈重,滿是恨意。

  “誰派你來的?”半晌,老婦人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冷冷的盯著駱思恭,徑直問道。

  那便是李選侍罷?駱思恭微微一滯,隨即回過神來,這鄭氏,果然不好對付!他捏了捏拳頭,眼睛微眯,輕輕吐了一口氣,方才回道:“娘娘難道不願走出這冷宮,重新執掌六宮嗎?不想為福王殿下報仇嗎?”

  “誰派你來的?”鄭氏微微一滯,一股恨意再次湧上心頭,但依舊死死的盯著對方,她久掌宮中,見識的陰狠手段、淒慘結局不知凡幾,沒有弄清對方的來意之前,她可不會貿然出頭。

  “娘娘,”駱思恭不由愕然,抬頭看著在宮燈下晦暗不定的老婦人,不由面露恨意:“吾兒養性死於非命,當今皇帝不為人君!”

  自從上回宣府通奴案事發後,不僅自己丟官去職,而且最為器重的兒子,也借酒消愁,落馬身亡,這是朱由校與自己的私仇;而其倒行逆施,禍國殃民,哪有一點聖人書上的明君模樣, 這是公仇!公私交雜之下,心頭滿是恨意。

  “原來如此,”鄭氏看著眼前雙眼逐漸赤紅的漢子,不由微微點頭,這便說得通了,那朱由校即位不過幾年,招惹的人可不知凡幾了:“本宮能得到什麽?”

  “皇貴妃娘娘,可晉為太后,執掌六宮!”見老婦接話,駱思恭打起精神,躬身稟道。

  “要本宮做何事?”

  “請娘娘出宮,舉信王為監國!”

  “信王?”鄭氏的嘴角浮現起一絲輕蔑,那個操切又自以為是的小子,恐怕還不如朱由校那廝呐,不過這與她又何妨,自己的兒子已經不在了!

  “張氏那邊怎麽說?”要知道未被封作太后的先皇貴妃,可是要比已經冊封為皇后的,低上半頭的。

  “其父為讀書人,又在上次通奴之事中受損不少,”駱思恭點點頭,又拱手回道:“若是誕下皇子,則立為太子......”在鄭氏的注視下,他變得有些訕訕,畢竟這等哄騙人的鬼話,哪裡唬得住眼前的老毒婦?

  “那便如此罷,”鄭氏目光轉冷,那張氏也是個禍害,要不是她,自家的兒子哪會惹了那煞星?!

  “朱由校當真死了?”

  “.......靜候娘娘佳音,”駱思恭沒有回話,只是又起身行禮,見眼前的老婦一襲白衣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愈發詭異,隨即也不再多話,起身出門而去,隱入黑暗之中。

  在一片漆黑中,殿中的火光忽明忽暗,一個白發的枯瘦婦人,在無聲的狂笑,雙眼赤紅,面容扭曲,有如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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