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啦――！”

　　帶著水的青菜，被塞進高溫滾燙的小油罐裡，頓時響起一陣不小的動靜。

　　秦風帶著專門為油炸串串準備的手套，看著蓋在罐子上的活動鐵蓋，心裡充滿了得意。

　　這個直徑6厘米，深15厘米的小油罐，可是他親自設計的。這個大小，串串可以一次性放進去五六串，而且足夠全部隱沒進油裡。比起傳統的街邊油炸所使用的大油鍋，這玩意兒每天至少可以節省半桶油。

　　而在油罐上方，秦風還特地弄了個帶口子的蓋子，一來可以阻擋濺起的熱油，二來那個小口子，剛好可以容烤串的竹簽通過。

　　今天已經是大年初五，秦風從奶奶家回來之後，就去小區外的一家打造護欄的不鏽鋼店裡，專門定製了這個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型的，大概隻有市面上四分之一大小的碳烤爐。

　　沒錯，秦風想做的小生意，就是到學校附近去賣油炸燒烤的小食品。

　　前世的親身體會，告訴秦風這麽個道理:學生的錢很好賺，而賣吃的東西給學生，更稱得上是暴利。若不是後來城管大隊蒸蒸日上，想必東甌市的各大中小學周圍，早就被賣小食品的小推車包圍了。

　　秦建國很是支持秦風的想法，這幾天不光陪著秦風到處跑，現在還承擔起了試吃的工作。

　　青菜在小油罐裡翻騰了十來秒，秦風就趕緊撈了起來，然後把炸好的青菜又往碳烤爐上一放，兩面翻飛著，飛快地刷上了一層自製的醬料。

　　先油炸，後燒烤，這是後世東甌市這邊做油炸串串的標準工序，不過在03年，這麽賣串串的人卻還不多。

　　“爸，來嘗嘗這個。”秦風將冒著熱氣的青菜放進老爸的盤子裡。

　　秦建國夾起來，先聞了聞，誇讚道:“香。”然後一口吃進嘴裡，燙得直哈氣。

　　好不容易把東西吃下去，秦建國擦了擦嘴，說道:“說實話，你這個醬料的味道絕對是可以了，不過青菜這麽一做，吃的就全都是醬料的味道，感覺趁熱吃的話，吃青菜和吃肉的味道根本沒有什麽區別，頂多就是口感上有點不同，嚼頭不一樣。”

　　秦風眼睛一亮，問道:“你真覺得吃菜和吃肉的味道差不多?”

　　秦建國點點頭。

　　秦風樂了，說:“爸，就是這個醬料了，定下來了。”

　　連吃了三天油炸串串，秦風一直對醬料不滿意，秦建國原本以為是他要求高，可這會兒聽秦風這麽一說，倒是糊塗了，他忍不住問道:“小風，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秦風回答道:“串串這種東西，要的就是固定的風味，這個風味，說到底也就是醬料的味道。爸，我這麽跟你說吧，學生吃路邊攤的心理，不是為了解餓，而是為了解饞。所以隻要醬料的味道足夠濃足夠好，甚至把食材的原味都遮擋住，這樣人家才會覺得你的東西好吃。”

　　秦風的這個觀點，秦建國無法苟同，但是為了不影響秦風的積極性，他還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過想了想，又特地提醒道:“小風，咱們做生意，可得對得起良心，你可不能利用這個醬料什麽的，賣變質的東西給人家。”

　　秦風笑道:“爸，你這是操的哪門子心。我有這麽蠢嗎?賣變質的東西給人家，人家吃壞了，砸的可是我的牌子。這個串串，我可是打算最少賣上一整年的。”

　　“一整年?那一年後你想幹嘛?”秦建國很敏銳地捕捉住了秦風話裡的潛在含義。

　　“一年後的事情，一年後再說。”秦風打了個哈哈，又把話題轉移回到了油炸烤串上，“我現在隻關心我的推車什麽時候能做出來，這都多少天了。”

　　“我再去問問吧，讓他們盡快。”賣東西的推車，是秦建國負責定做的。

　　生意最關鍵的醬料問題一解決，秦風的心情就放松了下來。

　　他把剩下的食材一收拾，對秦建國道:“爸，咱們今天不吃串串了，換個口味，我帶你下館子去。”

　　“你帶我下館子?”秦建國一拍秦風的腦袋，笑道，“小子，你錢還沒賺到手呢，別跟我裝大款了！”

　　……

　　兩天后，秦風的推車終於做了出來。

　　按照秦風的要求，推車的面積被做得很大，擺放食品的最上層，被罩上了一個防塵的玻璃罩子。推車的前端設計了兩個凹槽，一深一淺。深的凹槽形狀特殊，底下四四方方，是用來放小型煤氣灶的，再上面，則是一個圓柱形的空位，剛好能把那個小油罐套進去。至於淺的凹槽，不用說，自然是放碳烤爐的。

　　推車內部，被劃分成好幾個格子，分別用來放煤氣罐、竹簽、木炭、備用油料，以及一部分不容易變質的食材。推車底部安裝了8個滾輪，這樣的話，就算這一年下來，輪子壞掉一半，推車也照樣能走。

　　秦建國打量完車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聲不錯，然後提了個很重要的問題:“那麽車子停哪裡呢?”

　　“停車場啊。”秦風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車裡的東西呢?”

　　“烤爐、油罐這些都能是拆卸下來的，我每天出去賣之前，哦，不對，不是我出去賣，是我賣東西之前……”

　　秦建國臉色好黑……

　　“我的意思是，我出門前會把烤爐和油罐先洗乾淨。”秦風半點沒有一不留神開了黃腔的羞愧之心，繼續侃侃而談道，“至於煤氣灶、煤氣罐這些東西，頂多我也搬回家好了，反正停車場離我們家就隻有幾十米距離，我還真不信有人會眼紅到趁著我離開的那幾分鍾時間，在煤氣上做手腳。”

　　秦建國想了想，說:“小風啊，我跟你說社會很黑暗是不假，不過你也用不著把人想得那麽可怕啊。”

　　“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是沒技術，要是我會做電擊器之類的東西，直接就安在了車上了，保證誰偷東西誰死。”

　　“電死人要坐牢的。”

　　“我的意思是，電暈之後，送去派出所，然後讓那些小毛賊死在牢裡。”

　　秦建國聽秦風如此扯淡，不由露出了微笑。

　　這幾個月來，秦風越來越成熟的作風，讓秦建國不禁有點疑惑，現在看來，兒子還是挺像個孩子的，至少，現在依然在說孩子話不是?

　　跟秦建國的感覺一樣，秦風覺得自己重生回來，心態不知不覺地也年輕了許多。

　　果然環境這個東西，對人的影響太大了，當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孩子，並且用對待孩子的態度對待你，人真的就會慢慢變得像個孩子。

　　此外，秦風的另一個感受是，他覺得自己似乎聰明了許多。

　　這個聰明的具體表現，就是在學習能力和記憶力上。

　　不管是前些日子在早餐店裡學做面點，還是這幾天自己琢磨著做串串，秦風的進步都堪稱神速。並且，所有物料的價格，他居然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算起帳來，半點都不糊塗。

　　秦風以為，這要麽是他重生後的一點小福利，要麽就是他前世從未挖掘出的做生意的天賦。

　　然而不管怎麽樣，這種變化終歸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若要花心思去糾結這個，那才真是腦袋被門板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