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麽漫長,兩人終於是感覺手也抱酸了、腳也踮麻了,就連嘴唇舌頭都已吮吸得生疼,這才戀戀不舍分了開來。兩雙眼睛默默對視下,竟是飄出了一個又一個小紅心,在空中劈裡啪啦撞得火花四射。
林妹妹俏臉通紅,見這壞家夥便宜佔盡仍不放手,羞惱下再次握起粉拳,擂鼓樣的在那個寬闊而又結實的胸膛捶個不停。貌似在發泄著自己的憤慨,實則心窩裡早已被蜜糖水灌得滿滿當當。
大灰狼生平第一次品嘗到羊羔的美味,正在意猶未盡暗自回味,再次見到懷中佳人這幅小女兒模樣,心頭頓時一片火熱,嘴角竟是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雙臂不自覺的又再摟緊了一些。
林佩兒對這個男人早已是愛到了骨子裡,但畢竟自己是女兒家,盡管心裡千肯萬肯,也不得不做出一副矜持模樣。此刻感覺摟在自己纖腰上的狼爪又開始收緊,頓時就感覺心跳加速,一顆芳心好似馬上就要從喉嚨眼裡蹦出來一般。
偷偷瞄了愛郎一眼,發現這家夥竟然面露如此邪惡的笑容,還伸出舌頭繞著嘴唇舔了一圈,不禁嚇得一哆嗦。這個壞家夥,不會是想要……瞬間就羞得無地自容,嚶嚀一聲趕忙把腦袋深深埋進了雷仁懷裡,連嬌軀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不行!一定不能讓這家夥得逞!還沒成親呢,怎麽能那樣?可是,他要強來怎麽辦?面對如此凶殘的一頭餓狼,反抗是決計反抗不了的。那自己到底是依了他?還是依了他??還是依了他呢???
林妹妹正在心如鹿撞胡思亂想間,仁哥哥卻並沒有什麽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把頭低下,一邊輕輕撫摸著那柔順的波浪長發,一邊嗅著那淡淡的發香,深深陶醉在溫柔鄉中。
這個舉動立時就讓林佩兒感受到了雷仁的內心世界,明明白白的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深愛自己。不由自主就把環在雷仁背上的小手,再次緊了又緊,好像生怕下一刻,煮熟了的鴨子就會馬上飛掉一般。
此時兩人也不說話,就只是緊緊擁抱在一起,好一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和諧場面。自此,雷半仙終於是渡劫成功,晉級為貨真價實的雷大仙。
暫且不去管那郎情妾意恩愛纏綿的兩人,來說說其他地方發生的事情。
距離這棟小樓不到50米的一間書房裡,西北軍117旅2團3營營座馬得草,正愁眉苦臉坐在桌邊,陪著同樣愁眉苦臉的李江山。兩人愁著愁著,就把桌上的一壺酒愁了個乾淨。
“李公子,你上次從錦界山回來,不是說林小姐至少要等過完年才會再來吳堡嗎?怎麽……”
李江山端著半杯酒搖頭苦笑:“我怎麽知道這妮子對雷仁如此上緊。那邊剛剛見報,立馬就逼著我幫他仁哥哥要東西。要完東西不算,還逼著我一路護送上趕著來會情郎啊……老馬,你說我憋屈不憋屈!”
“可我們就這樣把他們扔在那裡,萬一整出點事來怎麽辦?”
“整事?在你的地頭上,誰敢整事?”
馬得草一跺腳:“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你說還能整出啥事!”
“哦……”李江山一聲苦笑:“關我屁事!就算他們整大了肚子,也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馬得草暗自琢磨:是啊,您是沒事,這大小姐要真在我這出了事,先不說她那個軍長爸爸,就她那兩個哥哥都能隨手要了自己的小命!不行,這位已經是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了,咱不能跟著他陪葬。
想到這裡,一拉李江山:“這麽久了,怎麽說也得去瞅瞅,反正也是要請他們下來吃飯的時候了。”
李江山一甩胳膊:“不去!”
“嘿嘿,我知道你的心思,可當初是你把林小姐從重慶帶出來玩的。這真要是弄大了肚子回去,你說她那哥、他老爸是先殺了你,還是先槍斃我?”
提到這個茬,李江山頓時晃了晃腦袋,酒也醒了一半。對呀,佩兒妹妹自己雖說是沒了指望,可也不能就這麽便宜了那個畜生!退一萬步說,她真要是出了事,我還真要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裡,和馬得草一起出了門,往小樓匆匆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忽見身邊的馬得草就像踩到了地雷般,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呆在那裡一動不動,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剛想發問,順著馬得草的視線一抬頭,立時也是愣在了那裡。
二樓,敞開的小窗邊,一道魁梧的身影昂然矗立,臂彎裡一道倩影小鳥依人般半靠在他懷裡,兩人正欣賞著院子裡的梅花雪景,談笑風生。可不正是雷仁和林佩兒那對癡男怨女?
只見雷仁不時低下頭,用那張臭嘴在林佩兒的額頭髮梢上輕輕親吻,而那個毫無廉恥之心的林佩兒,竟還不時揚起如花俏面主動送上前去,好不要臉的一對狗男女!
李江山雖是已經接受了林佩兒移情別戀的殘酷現實,當然,這是他對外界死要面子的說辭,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林妹妹壓根就沒跟他戀過。但此刻看見林妹妹滿臉的幸福模樣,跟那個心黑手毒的畜生如膠似漆黏在一起,頓時就像生吞了一隻活蒼蠅,說不出的惡心。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但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李江山刹那間就被妒火燒紅了眼睛,抬腿就往屋裡跑,好像尾巴上著了火一般。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麽著急趕著去做什麽,但就是心急如焚,隻想著趕緊把林妹妹從惡魔的掌中解救出來。
馬得草一看這貨火燒屁股的模樣,暗道一聲壞了,拔腳就追,兩人風風火火衝進了大廳。
此時趙黃河正跟張東升有說有笑聊著家常。在黃河心裡,這個張營副人還算不錯,對自己也是一口一個黃河兄弟,絲毫不以自己年紀小而有半點怠慢。見自己喜歡吃點心,竟是叫老媽子給滿滿擺了一桌子,任由自己大快朵頤。
說到底黃河也只是個貪嘴的半大孩子,既然師傅在樓上跟馬營長談生意,那我就先吃吧,這樣好的美味點心,還當真是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到呀。心下裡全是開心與滿足。
全然不知他在樓下吃著,自己的師傅卻也沒閑著,同樣在樓上品嘗著美味。而師傅的那道點心,顯然比自己的不知要高檔多少倍!自然,師傅此時心裡的開心與滿足,也是比自己不知多出多少倍。
說說笑笑中,忽見門外闖進兩個人來,黃河愕然一呆。馬營長?他不是在樓上跟師傅談生意嗎,怎麽從外面跑進來了?還有他邊上這個姓李的小白臉,不是在錦界山見過的那個嗎?
馬得草、錦界山、小白臉……壞了!政委臨行前怎麽跟自己交代的?哎呀我這個腦子!被幾塊點心蒙了心,把最需要提防的狐狸精忘了個乾乾淨淨!好啊你們敢騙我!
心念電閃間說時遲、那時快,趙黃河在看到馬得草一秒後,噌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往後一躍。他坐的位置本來就有講究,跟隨師傅這麽久,對於警衛工作豈能沒有一點心得?他的背後,就是去二樓的樓梯口。
身形堵住樓梯口的同時,兩把盒子炮也不知從什麽地方跳到了手上,槍機已經張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馬得草與李江山的額頭。雖然臉色變得鐵青,卻在下意識裡,沒有把死亡的威脅帶給張東升,畢竟這家夥對自己還算不錯。
風風火火竄進來的馬得草和李江山,頓時就如同被一條毒蛇給盯上,刹那間定在那裡,連小指頭都不敢動一下。李江山不知道,馬得草可是清清楚楚的知曉面前這個少年,可怕到何種地步。
張東升見驟變突起,慌忙站起身,舉起雙手衝趙黃河連連搖晃:“黃河兄弟!黃河兄弟!你別衝動,你聽我解釋!”
趙黃河沒有搭腔,只是那冰冷的眼神讓三個大男人如墜冰窖。一片寂靜中用槍指著他們,然後慢慢的一步一步往樓上退去。
“等等!黃河兄弟,你不能上去,你師傅他……”除了張東升還敢開口,其余兩人此刻已是被冷汗濕透了全身。誰能料到,一個半大的娃娃,竟能帶給人如此沉重的壓迫感。
趙黃河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把槍口一轉,立時就讓張東升閉上了嘴。沒有被槍口直接指著腦袋,李江山頓時就覺得壓在頭頂的大山,頃刻間消失不見,卻也不敢有絲毫妄動,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眼前這個小煞星。
從軍這麽久,從來也沒有過如此強烈的生死危機,被眼前這個人盯著,竟感覺就像是毒蛇的蛇信正在自己的臉上伸縮不定,小命能不能保住,根本就是在對方的一念之間。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竟然是在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身上!
趙黃河慢慢退到二樓,兩支槍仍然指著樓下,緩緩把頭轉過四十五度角,一邊監視著那三個騙子的一舉一動,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往二樓打量,尋找師傅的蹤跡。
對師傅的安全,趙黃河完全沒有任何擔心。師傅徒手都能在一瞬間乾掉兩個全副武裝的鬼子,更別說現在師傅身上還有兩支盒子炮。沒有聽到樓上的槍響,也沒有任何動靜,師傅到底怎麽了?
剛把目光轉到窗子那裡,趙黃河驀然一呆,腦海中轟的一聲,被震了個頭暈目眩。只見在錦界山見過的那個狐狸精,此刻正緊緊掛在師傅的身上,用嘴在師傅脖子間一通亂啃。
完了!怪不得自己在樓下沒有聽到動靜,原來,師傅被妖怪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