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眼下還叫做濟物浦的港口炮台上,徐聞沉靜地裝藥,防彈,隨後狠狠將引燃火藥的鐵條插入其中。
轟……
那個讓李智友讚歎的朝鮮巨炮發出轟鳴,將七八斤重的炮彈重重砸進了港口。
港口裡一陣慌亂。
列陣的朝鮮士兵看見自己的炮台竟然也朝著自己發炮,頓時紛紛士氣大跌。
李成延不住地大喊:“不要慌!炮台上沒有多少炮彈,光是將炮口扭轉過來就要費去極大力氣,不會有多少炮彈打過來!”
只是,恐慌的情緒卻不由李成延控制地在整個港口中蔓延下來。
一個個逃兵開始出現,隨後,讓李仁瞻恐懼的事情發生了,一隊又一隊的士兵開始逃散。
“我們要敗了……”
“阿扎西,快跑吧,南山炮台都被奪走了!”
“先不要動……李將軍來了……”
李智友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他的眼珠子赤紅赤紅的,好像足足有三天三夜加班回家卻發現老婆被人搶了一樣。此刻的景象亦是差不多,誇耀的南山炮台被人奪了,自己的戰功眼見也要丟光了,這如何不讓他感覺崩潰?
他盯著一隊衝撞過來的逃兵,拔出了手中的倭刀:“不許退!違令者斬!”
說完,李智友大步踏出,手中倭刀不費吹灰之力將坎中一名逃兵。他的身後,一乾親衛一擁而上,頓時割開幾個腦袋高高舉了起來:“將軍有令,不許逃!”
這時,李仁瞻的執法隊也開始上場到處砍殺。血腥的氣味蔓延開,在死亡的威脅下,軍律重新被維持。
讓李仁瞻等朝鮮將官萬分慶幸的是,此刻的南山炮台果然如李成延所言並沒有繼續開炮。
與此同時,一艘艘小艇也開始迅速朝著港口聚集而來,準備搶灘登陸。
伴隨著的。是一聲聲仿佛帶著節律的艦炮。比起只有區區數百斤重的朝鮮岸防炮,明軍的三千斤重炮威力不凡,轟擊之下,仿佛地動山搖。
李仁瞻沒有再讓自己脆弱的炮兵對轟。只是退步稍許,將大部兵馬掩藏在了港口的街道之中。
與此同時,朱慈烺的皇家近衛軍團近衛團也開始漸漸登錄。
徐彥琦沒有選擇留在後方,這一次他親自帶著親衛隊衝上了港口。
“放箭!”伴隨著著這句朝鮮話響起的是一陣陣箭雨。
對此,徐彥琦只是脫開了外面罩著的軍服。露出了一身閃亮發光的甲衣。他的身上不再是大明將官那一身威武的山文甲,而是一身透著寒光,光華卻不再有紋路,而是整體如一的板甲。
這時匠作大院的特殊定製產品,隻面向營團級別的軍官配發。
不多久,徐彥琦的副官為徐彥琦尋來了頭盔,然後頂起了盾牌。盾牌尋常,但頭盔卻是猙獰而威武,更是將眼鼻耳等處都遮護齊全。雙眼上更是一處細密的金絲縫合,提供了防護也並不妨礙視線。
“大明皇家近衛軍團近衛團徐彥琦在此。將士們,登上港口,殺敗這群忘恩負義的朝鮮賊子!”徐彥琦大吼著,一道箭雨覆蓋而來,叮叮當當全被彈了出去,猶如天神降臨。
伴隨著徐彥琦的怒吼是幾乎同時響起的號子,一道道身影跳下小船,衝上岸去。
他們眼見連團級將官都不為箭矢帶領衝鋒誰還有不願之情留在後托?
很快,上千明軍將士湧上了碼頭。
“李智友,能不能洗刷屈辱。就看這一戰了!”李仁瞻冷冷地盯著李智友。
李智友額頭上青經暴起。
“將軍,畢竟我們已經是濟物浦內最強的一部了……”李成延偷偷說了一句。
見此,李智友看著眼前如螞蟻一般漫上港口的明軍士卒,吞了口唾沫。意動了。
“隨李智友出戰者,人人賞銀五兩,三日內人人有肉飽食。此戰斬得一級,升官一級!李智友,你只要拿下這一戰,我親自為你請功!”李仁瞻又加了一把料:“神機營會與你一起上!”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最能刺激。亦或者所有的刺激都加上了功用。
良久,李智友沉默了下來,氣息平穩道:“末將領命!”
他掃視了一眼身後兵甲鮮亮卻士氣稍稍提起來的虎賁衛,心道:“那明人也不過一樣與我等都是血肉做的。我朝鮮有如此強兵,如何勝不過明軍?”
想到這裡,李智友喊著口號,領著所部將官踏上了戰場。
與此同時,一小隊人馬卻悄然離開了南山炮台,在一個穿著朝鮮服飾卻操著大明開封地道口音的向導身後朝著仁川城進發。
濟物浦城內,金起宗不住地喃喃自語:“如來佛祖,三清道尊,可要保佑這一戰能勝啊……”
……
港口裡,排著不一隊列的朝鮮虎賁衛士卒慢慢與漫上來的明軍接觸了。
徐彥琦則是神態放松地下達了命令:“不用整肅隊列了,擲彈兵先上給各部留出整隊的時間,不用列隊,直接準備上刺刀!”
號子響起,這一次,近衛團的將士們仿佛是演練了上百遍一樣,開始迅速在熟悉的軍官身後靠近。一隊衣甲鮮亮,身材高大的士兵一個助跑,猛地丟出了手中一個個冒著青煙的手榴彈,也就是金陵兵工廠出場的十六年式新型震天雷。
讓李仁瞻忍不住閉上眼睛的事情發生了。
比起朱慈烺在此前戰場上應用的震天雷,這一款震天雷威力更大,引燃率更高,炸開的鐵片亦是更加眾多,落到地上,在人群之中炸出一道道亮光。
這樣的亮光後是無數飛舞的鐵片,這些帶著巨大動能的鐵片輕易如同刺破一張白紙一樣將這些披著鐵甲的朝鮮精銳士兵扎出一道道血花。
見此,李智友也拚命了。
他勒令李成延帶著親衛隊在後方督戰,自己則是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倭刀,道:“跟我一起上,殺光明賊!”
這時,衝在最前頭的明軍也已經結成一個個小隊靠近了虎賁衛。
看著這個甲胄明顯比其他朝鮮士卒繁複高端數個檔次的將領,幾個明軍將士彼此對視一眼。齊齊提著手中的刺刀衝了上去。
李智友也不是真的渾身草包,見了幾名士兵殺來,大吼一聲就輕易地挑開了最先的一記突刺。
只見他左突右刺,身上三十余年習武所學一朝盡數施展出來。好不暢快,不僅將所有刺殺盡數挑開,更是面對那領頭的明軍士官咄咄逼人,眼見就能斬落人頭。
只是,忽然間左右風聲響起。
他的左右身後。不知何時十數名明軍士卒圍了上來。
“殺啊!”
“噗哧……”
後方,李成延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當十數個明軍士兵轉身繼續衝殺來的時候,他才看到李智友渾身冒著血窟窿,無神地盯著自己。
“將軍死了……”李成延發狂地大喊:“神機營在哪裡?”
砰砰砰……
徐彥琦猛地被自己的副官壓在身上,匍匐在地。
果不其然,一千名火銃手提著滑膛槍將槍口對準了岸上剛剛殺散朝鮮虎賁衛士卒的明軍將士。
副官看著這一幕,眼睛在滴血:“這群朝鮮雜碎!”
“不要著急,看那邊!”徐彥琦忍得住氣,他看著一艘艘大肚子的福船緩緩靠岸。
隨後。柳泉催促的聲音響了起來:“快將弗郎機炮都推上去,快點,動作快點!咱們的動作快一點,岸上賊寇就能早一點殺敗。早一點殺敗,咱們就能多救一個兄弟!”
“各部霰彈預備!”
一個個炮組迅速地組建了起來,隨後被迅速推到了前線,安裝炮彈,點燃火藥。
轟……
十數門弗郎機炮成了此刻的最強音。
“該我們了……”
徐聞輕輕呼出一口氣,將一個足足有半人高的包丟到了城門口。
隨後,就在砰砰砰的槍響之中。仁川城的城頭上,罕見再有人冒頭出來。隨後,僅千百斤的火藥被堆疊起來,一塊火石被點燃。
徐聞帶著人躲到了一處小土堆後。
隨後。讓整個仁川城地動山搖的巨響傳遍方圓十裡的地界。
自然,也就包括正在城內官衙之中左右踱著步子的金起宗。此刻的他抓了隨軍來的兵曹參判裴昌明擺開了黑白子。
此刻,地動山搖一般的轟鳴傳來,金起宗手上的白子頓時掉落:“這就打到城裡了?”
“李仁瞻竟然沒有將明人都趕下水去!”金起宗既是憤怒,又是恐懼。
兵曹參判裴昌明好歹是個負責軍事的文官,表現還好一點。道:“大人,此刻不是說這樣話的時候。速速準備城防啊!”
金起宗聽罷,頓時起身,兔子一般地衝進了衙內。
“是要檢點各部官吏組織城內大戶出人防守嗎?”裴昌明想著,跟了過去。
很快,金起宗帶著三五個女子,上百壯仆在裴昌明的注視下衝出了後院。
“大人,此刻還未戰敗啊!”裴昌明悲戚難言。
但處境似乎並不如裴昌明所言一樣。
數百明軍士卒衝進了仁川城,他們動作幹練迅速,刀兵嫻熟,體力充沛,毅力驚人。尤其是在熟悉街道的向導幫助之下,他們很快衝到了仁川官衙中。
裴昌明茫然地看著明晃晃的刀兵,閉上了眼睛,他想了想這才過去了半刻鍾:“金起宗思密達,過會兒就來陪我吧,哈哈哈……”
徐聞掃了一眼這個似乎有些癲狂的朝鮮官員,道:“四處搜查,找到金起宗!”
“是!”
將士們轟然應喏。
李仁瞻看到那不斷增多,至少有三十門的弗朗機時就閉上了眼睛:“退進金城。”
金城便是一處圍起來的城牆,這裡本來是金家的貨棧,因為獨霸了整個仁川港口,以至於大部分的港口鋪面都是金家的產業。若有若無間,整個港口只要推到幾處屋牆圍起來便是一個簡易的工事。
盡管,這時一個很難算得上城池的地方,但在接連敗局的朝鮮士兵眼中,這卻是所有安全感的來源。
將近兩萬朝鮮士兵密密麻麻地擠了進去,還有那些擠不進去的乾脆丟下兵器,脫了衣甲,倉皇逃散。
而此刻,明軍沒有選擇乘勝追擊而是開始迅速利用港口將大部士兵放下。
朱慈烺亦是在這樣總算安全稍許的時刻被左右文武允許靠近戰場。
“殿下,南山炮台已經佔據。”
“殿下,朝鮮將領李智友、屍首已經尋到!李成延被俘。”
“殿下,我部已經大半佔領仁川港,圍李仁瞻於金氏貨棧!”
……
源源不斷的好消息匯報上來,朱慈烺眺望東去,面色依舊繃緊道:“濟物浦城怎麽樣了?”
侍衛官離去了,沒多久,張鎮親自來了:“殿下,好消息!徐聞所部已經攻克濟物浦,活捉了金起宗!”
朱慈烺表情終於放松了下來:“那麽,就只剩下還在這裡頑抗的李仁瞻了。”
“是的,殿下!此戰戰果大部已經定鼎了!”謝洪運說道。
朱慈烺看著貨棧裡密集的朝鮮士兵,沉聲道:“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立刻將金起宗等朝鮮官員帶過去喊話招降李仁瞻等部。
說到這裡,朱慈烺頓了一頓:“若是李仁瞻依舊執迷不悔,直接上猛火彈!”
陝西還在孫傳庭手中守的好好的時候,朱慈烺曾經讓未來嶽家采購了一批猛火油,也就是在陝西古油井的石油。將石油初步提煉,便做成了足以在水面上燃燒依舊不會熄滅的燃燒彈。
聽到這幾個字,縱然是徐彥琦沙場老將也不由變色,道:“末將領命!”
金起宗被帶過來了。
看到李智友的屍首,張鎮準備了半肚子招降的話全沒了用武之地。
“李仁瞻,爾等已經被大明天兵包圍了。他們真是天兵天將啊,濟物浦城門那般厚,依舊被轟一下轟破了。不要再自取滅亡了!快投降吧……”金起宗還未說完,便被張鎮拖到一遍。
隨後,一道箭支猛地插在地上,箭頭輕輕顫抖。
左右幾個士卒紛紛提著盾牌上前。
徐彥琦沉默了一會兒,道:“上猛火彈。”
火光燃起,所謂金城頓時陷入火海之中。頓時,伴隨著裡頭一陣慌亂,幾個將官舉著李仁瞻的腦袋走了出來。
這時,裴昌明忽然大哭起來:“大明……勝了……”
【仁川此刻還不出名,在十九世紀的時候叫濟物浦……我改了改上下文,對正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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