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軍紀長官十夫長凱爾就喬裝打扮好準備上路去馬其頓刺探軍情。陳劍和老鼠來到他的帳篷裡,老鼠拿出一件迷彩服做成的別致坎肩給他穿上。坎肩上面,寫著飛鷹特種部隊成員彼此聯絡的熟悉暗語。
陳劍老鼠一個班六個戰士,他們兩人彼此找到了,其他四位戰士是否也穿越了過來?老鼠歐衝不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向外傳遞出去消息的機會。
用部隊裡習慣了的暗語,成了老鼠和陳劍的習慣。也是飛鷹特種部隊裡的王牌班六個戰士的習慣!
讓凱爾去馬其頓轉一圈回來,也能讓歐德巴斯無法從凱爾這裡了解到陳劍和老鼠最近的行動。凱爾,國王歐德巴斯三十死士之一,陳劍判斷凱爾是國王歐德巴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個眼線。
剿殺羅馬人,得到一百一十匹戰馬和一百套鎧甲武器,是陳劍和老鼠的私心,也是讓羅馬人更遲一點的得到銫雷斯人宣戰的消息。
時間延遲,能為銫雷斯人的戰爭準備爭取到更多的時間。陳劍的飛鷹傭兵團也需要時間來進行軍事訓練。
上戰場之前的新兵訓練是必須的課程。
*
布裡吉斯人的斥候長官韋斯在血山山脈的外圍碰上了銫雷斯人的騎兵斥候隊。
對方一行十人十騎,個個鎧甲鮮明,武器完備。跟羅馬人長期作戰的韋斯一眼就看出對方的武器都是羅馬人的。那馬上掛著的小圓盾牌,上面繪著馬其頓軍團的標志:公牛圖。
幾年前,馬其頓的總督是屋大維(羅馬帝國時代第一任皇帝)的父親蓋·屋大維。蓋·屋大維的妻子阿提婭是凱撒大帝(當時還不叫大帝)的親侄女。蓋·屋大維崇拜凱撒,以凱撒軍團的標志公牛為馬其頓軍團的標志。其後,蓋·屋大維被龐培暗殺,但是馬其頓軍團的公牛標志被留了下來。
韋斯和他的士兵站在樹林的邊緣,以保證情況不對能迅速消失。布裡吉斯斥候步兵手裡沒有長矛,也沒有盾牌,可不是全副武裝的騎兵的對手。
“布裡吉斯人!”對面的騎兵長官喊過來,正是長腿長手的班森。
“銫雷斯人。”韋斯的眼裡滿是警惕之意,就好像戒備著貓的老鼠。布裡吉斯人在銫雷斯山脈裡,那就是外來民族。銫雷斯人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好感。他們也只能在銫雷斯邊境山脈裡活動。
“我們首領留給你們首領的鹽和刀都收到了嗎?”班森喊過來。
韋斯並不知道銫雷斯人的首領留給了杜克首領鹽和刀,杜克怕布裡吉斯人失去勇氣和信心,並沒有透露有人在他的腦袋邊留下一把鋒利軍刀的事情。除了祭司和幾名將軍,還有當事的侍衛士兵們,其他布裡吉斯人都不知道昨夜他們的首領在生死的邊緣徘徊了一次。
“我們首領想跟狙殺羅馬人的勇士結盟。”韋斯說道。他拿出一把打造精美的短劍,劍鞘上鑲嵌著紅色寶石。這是杜克首領的隨身寶劍,是權威和身份的象征,也是杜克以前居住在奧赫裡德湖邊時候大富大貴的象征。
班森笑道:“我們首領叫我們守在這裡,正是在等你們的消息。結盟沒有問題,但是你們得聽我們首領的號令,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羅馬人。”
韋斯緩步上前,淡淡說道:“銫雷斯人,我不能代表我們的首領回答你,我只能轉告我們的首領。這是我們首領送給你們首領的禮物。”
班森下馬,走過來,跟韋斯面對面。兩個人形成很鮮明的對比:一個特高,一個就顯得更矮!所有的布裡吉斯人的身材都不高,大約一米五左右,比高大的銫雷斯人矮了不少。
“你叫什麽名字?”班森鎧甲頭盔短劍小圓盾,看起來就是典型的高富帥。
“我叫韋斯。”韋斯只有皮革護具,短劍。為了行動便捷,他都沒有帶布裡吉斯人特有的三角形盾牌。
“韋斯,告訴你的首領,如果他願意宣誓聽我們首領的號令,我們首領能給你們布裡吉斯人兩樣最珍貴的東西。”
“什麽東西?”
“鹽和奧赫裡德湖。”
韋斯冷冷的說道:“你們首領能戰勝羅馬人?”
“你記住把我們首領的話轉達回去就行了。”班森傲然說道。
“我會的。”韋斯遞上杜克首領的佩劍。
班森接過佩劍:“好劍,可惜佩上寶石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殺人的鋒利。”
“我們的劍很鋒利,不管是羅馬人還是希臘人,包括你們銫雷斯人,都沒有令我們屈服。你們首領要我們聽從他的號令,請問他有多少兵力?”
“兩個百人隊。”班森微微一笑。
“兩個百人隊?”韋斯也笑了,“我們布裡吉斯人有八百長槍兵,四百弓箭手,還有兩百劍盾兵,你居然叫我們的首領聽你們首領的號令?”
較遠處的樹林邊,布裡吉斯人的步兵斥候一齊大笑。
班森冷哼一聲:“你盡管去傳話,我們首領不久會來拜訪你們首領的,如果你們還想回到奧赫裡德湖畔居住的話。”
韋斯也是冷哼一聲:“驕傲的銫雷斯人,要不是看在你們殺了一個羅馬百人隊的份上,你以為我們首領會來跟你們結盟?在這上千裡的山脈裡,我們布裡吉斯人是戰無不勝的。”
“是啊,你們戰無不勝,不過是被羅馬人趕出家園了而已。你們帶著幾千婦女兒童和老人在山區裡到處流浪,無以為居。要家沒有家,要城沒有城。南下是羅馬人和希臘人,北上是我們銫雷斯人,東邊是攸克星海(黑海),西邊是凱爾特人。我現在告訴你實情吧。我們貝拉城的赫爾墨斯神廟廣場發生了地裂神跡,神諭讓我們銫雷斯國王拒絕了羅馬人的歸降要求。我們跟羅馬人的大戰很快就要發生,你們要麽躲進深山別出來,要麽先逃之夭夭。也或者,跟著我們的鷹首領,去收回你們的奧赫裡德湖。”
“銫雷斯人跟羅馬人宣戰了?”韋斯驚疑不定。這是個絕對重磅的消息!
“是的。我們這次殺的,正是回去複命的羅馬使者團。一個精英騎兵百人隊被我們全殲,而我們無一人傷亡。”班森豪氣萬丈,“順便告訴你,我們跟著鷹首領打了兩仗,第一仗是對付三百多人的山賊深夜偷襲,我們依然能全殲山賊的,不過首領網開一面放過了山賊。現在的山賊首領維托成了我們鷹首領旗下的步兵百夫長。”
“多少人對付山賊?”
“一百二十名戰士對付三百多名山賊。”班森嘿嘿笑道,“韋斯,我們首領願意讓你們布裡吉斯人加入飛鷹兵團共同對抗羅馬人,並承諾帶著你們打回家鄉,這是你們的運氣。”
“我們布裡吉斯人個個都是勇士。我們會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屬於自己的地盤的。”
班森看著倔強的韋斯的表情:“韋斯,銫雷斯山脈不是你們布裡吉斯人的地盤。”
“再見!“韋斯沒有問班森的名字,轉身迅速的跑進了樹林。他的斥候士兵跟著他飛快的消失在樹林裡。
*
三天后,裡拉山脈的最東邊,一處一眼看不到邊的大峽谷迎來了一個風塵仆仆的隊伍。老鼠和紅發女塔西亞騎馬走在最前面,隨後是一百男女混雜的騎兵。
一路上,一些小毛賊都是露頭不敢露尾,成規模的山賊都看見了塔西亞和老鼠身上穿著的國王騎衛的顯著標志:鎧甲和盾牌上都有紅蛇圖騰。
十天時間,貝拉城神廟的神跡顯示已經傳遍了銫雷斯所有的部落,這些平時是山賊戰時也會回到部落效力的山民們都對國王騎衛充滿了敬畏。國王歐德巴斯深得銫雷斯勇士們的尊崇和喜愛,威信極高。
能有實力吃掉一個百人騎兵隊的山賊幾乎是不存在的,除非是部落出動,所以一路上,塔西亞和老鼠帶著的隊伍暢通無阻。
“再前面就是苦水地。”一名當地向導對馬背上的塔西亞說道。這名高大雄偉的向導赤腳,長發,亂胡須,皮革帶上掛著骨刀,背上背著缺了刃口的短柄斧頭。
老鼠看著身邊峽谷的山壁,山壁很陡峭, 上面沒有落雪,山壁露出一些晶體狀的反光,顏色斑斕,就好像上面鑲嵌著某些不知名的寶石。這是遠古地震或者火山爆發遺留下來的自然景觀。
“這條峽谷有多深?”老鼠問道。他看向峽谷裡面,一眼看不到邊。
“不知道,很少有人進到最裡面。”向導看著這片不毛之地說道,“再進去不遠就是苦水地。那水有劇毒,連螞蟻老鼠都不敢喝。就算是春天裡峽谷裡也是寸草不生,只有各種各樣的亂石。”
“沒有人進到峽谷最裡面?”老鼠看向峽谷的對面山壁,只能看到遠處連綿的山脈線。這是一個很長很寬的巨大峽谷,就好像一個小小的被兩條龐大山脈夾在中間的小盆地,扁長而荒涼。除了亂石積雪,幾乎沒有灌木和樹木,據說這都是因為苦水有劇毒造成的。
“有人穿越過苦水地進到過最裡面,要走四天才會到底。”老鼠飛快的估算了一下,這條峽谷大約有兩百裡左右的縱深。老鼠心裡一陣狂喜!
“那麽寬度呢?”
“橫向穿越峽谷要一整天時間。”
一天!
以這些山裡人的腳程,一天也就大約五、六十多裡的樣子。一條縱深近兩百裡,寬大約五十裡的大峽谷。
苦水地就在這條峽谷裡面。
而那苦水,劇毒水,如果老鼠的記憶儲備沒有出錯的話,那就是鹽礦流出地面的鹽鹵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