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應白帶著遺玉等人前往泮殿。
泮殿,是泮宮中的最重要的建築。凡有大事,則鳴鍾聚眾在此商議。
四百余名東序士子結隊嚴整,浩浩蕩蕩而行,惹得道旁之人一陣注目。
……
“這就是今年的入泮士子?看起來不錯啊!”
“那是!聽說今年的考選出了一個雙甲榜。嘖嘖,前所未有啊——”
“這還需要聽說?天空頂上那麽大一片雲你看不到?雲裡便是桃花林中的景象,這可是祭酒大人的手段——”
“我當然看到了!那個叫遺玉的——嘖嘖,他的臉比他的劍惹眼多了!”
“淨說沒用的!不過這遺玉也確實是個人物——你且看吧,這泮宮啊,以後可就熱鬧咯!”
“是啊是啊,又是一番龍爭虎鬥啊!不過他再厲害,也比不過那些比他早入泮的前輩啊!”
“未必,未必啊——”
道邊上的幾個上癢士子聚在一起,邊走邊議論。
……
那幾人也並未刻意地壓低自己的聲音,反正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話,明明白白地就說了出來,也不懼遺玉聽見。
遺玉也確實聽見了。
這也給他提了個醒——這泮宮之中,也並非是毫無糾葛爭鬥。
泮宮作為一國中堅,賢才多出於此。凡是能在泮宮之中取得偌大聲望和擁戴的弟子,那麽以後無論是做什麽,都會如虎添翼,一呼百應!
三百年前,晉國泮宮出了一位天才,資質冠絕當代,無有出其右者,在晉國泮宮之中的聲望如日中天,幾乎蓋過了泮宮祭酒!後來他步入朝堂,牽連黨羽,一手遮天。架空晉國數代諸侯,掌大政二百余年,壽終而死——
由此可見,泮宮——是何等的重要!
可是這一切對於遺玉來說還是有些遙遠,畢竟他才剛入泮而已,更何況他也沒有掌握一國的閑心和野心——
他是個清靜的人。
……
泮殿作為泮宮的中樞,是重地。
泮殿前有一片極大地場地,青磚鋪成,可立數千人。
實際上這裡也的確站了很多人。
東序偏遠,再加上不認路,所以遺玉他們就來得晚了。在他們之前,這裡已然聚了許多人,瞽宗和上癢離得近,人也到的最早。至於聲名最盛的南均,則沒見到人影。
而遺玉的到來也引起了“前輩們”的注意——
“那個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遺玉,他可是今年考選的雙甲榜!”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長成那個樣子難道我會記不住?”
“那你說沐之風會怎麽想?他也是當年的考選魁首,但成績卻是有所不如啊!你說——他們二人會不會鬥起來?”
“遺玉的資質的確是要略勝沐之風,可這種事情光看資質也沒什麽用,還要看些別的,魁首也不代表一切!當年的皇甫懿軒也不是魁首,可現在呢?還是且走著看吧。誒,對了,你說——這次遺玉會得到什麽賞賜?”
“不知道,反正不會比沐之風的差吧?”
“那是當然!我估計這次的賞賜很有可能是‘天羅’!”
“啊——天羅!那麽珍貴,不可能吧!”
“那可不一定!要知道遺玉可是……”
兩人竟自顧自地辯了起來……
東序這邊也有些無語——看來遺玉的這個震撼人心的“雙甲榜”,震撼的不僅是東序新生們的人心,還有瞽宗和上癢這些“前輩”們的人心……
遺玉倒是注意到了一個人名,上屆考選魁首——沐之風。
就在大家心思亂飛時,鍾聲的余韻結束了。
龐大的神念從大殿內湧出,如水一般地流過這片場地,沒有一絲遺漏——
“嗯,不錯,人都到齊了。”
殿裡傳來蒼老的聲音,是掌宮祭酒南宮彥在說話。
在場之人皆肅容。
過了好一會,才又有聲音傳出——
“祭酒大人有令——本屆南淮泮宮考選雙甲榜遺玉進殿!”
瞽宗、上癢之人皆嘩然!
東序新生不明所以。
遺玉莫名其妙。
這一節關竅新生們不知道,老生們知道啊!
凡能在泮殿議事者,一種便是在泮宮掌權的大人物,譬如說東序掌議念應白,在帶著東序的人來了之後就進殿了。
除此之外,就是各學之中的傑出弟子,而且還是要那種特別傑出地才行,譬如上癢沐之風。
而遺玉作為一個剛入泮不過半天的“新人”,在第一次遇到這種大場面的時候,就能享受到進殿議事的待遇,這簡直是不可想像啊!
縱覽南淮泮宮之史,均無此先例!
遺玉又一次地開創先河!
……
雖然有些奇怪,但遺玉還是平複了心情,從人群中走出,在路過瞽宗和上癢的隊伍時,兩邊的學長也主動地為他騰出道路。從高處看,遺玉所經之處倆改變都自動避開,就像是撥草叢。
遺玉進入泮殿之中,遠遠地望見一個須發盡白的老人跪坐在正中,四個形貌各異的中年男子則分坐兩旁,念應白赫然在列。那麽以此類推,其余三人想必便是另外三學的掌議了。
東序掌議,念應白。
上癢掌議,陸直。
瞽宗掌議,岐山叟。
成鈞掌議,葉知秋。
除了念應白之外,每一位掌議的背後都站著一個形容不俗的年輕人——大概是得意弟子之類的吧。
遺玉心裡初步地有了判斷,走前幾步,向幾位大人告過禮之後,就乖乖地站到了念應白的身後了。
“哦?我背後也能有人了——”念應白打趣說道。
作為東序掌議,他一般都是帶新生,等弟子們都成器了,卻又成了別人的弟子,跟他沒什麽關系了,所以他門下一直不昌。
“今年考選的雙甲榜,東序高徒啊!”說話的,是瞽宗掌議岐山叟。
“很少有人能這麽耀眼的入泮,倒是一直保持下去才好啊——”上癢掌議,陸直。
語氣不善啊——遺玉蹙眉。
南宮彥淡淡地看了遺玉一眼,開口說道,“好了,人都到齊了,可以說正事了。”
一直端坐在一旁闔目不語的南均掌議葉知秋聽了這話也說道,“師弟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麽大事,竟能讓師兄不顧今日東序弟子入泮,竟鳴大鍾集眾召大家來這泮殿議事——想必是不同尋常吧——”
南宮彥搖搖頭,從懷裡摸出一小卷竹簡,環視殿內諸人,舉起手裡的東西,緩緩開口——
“這是鹹陽泮宮的戰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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