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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齊二郎,為了一己私欲一而再的欺負石府大小姐石月嬋,多次未果卻又想要破壞她的名譽,期間還曾蓄意傷害石府小少爺石墨禪的事,齊老您又想要做如何的解釋呢?”淮淵陰測測的反問道,這件事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可一想到對方如此對待石月嬋,他就十分不痛快,這筆帳他要慢慢給他們算。
石月嬋倒是沒有想到淮淵大人竟然知道這麽多事,而且……而且還將這事說了出來,她有些感激亦有些覺得暖心。
“那個不過是私人恩怨!再者,即便是我兒做了這事,可也不能亂用私刑,而且您也知道我兒都是未果,並未真的犯錯……如此,莫說是他沒有罪不該用這私刑,就算是有罪也沒有哪一條章法,要讓他用刑的啊!?”齊老爺顯然是積怨地說道。
‘——啪!’
驚堂木拍到桌子上,發出了清脆洪亮的聲音,震的人耳膜都有些刺痛了,那聲音中似乎帶著特殊的力量直擊到心底,使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錯了便是錯了!難道非要等齊二郎真的得逞才算錯嗎?而且石府小少爺石墨禪也受了傷,難道不是他給弄的嗎?私人恩怨需要動這樣的手嗎?”淮淵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怒意,他厲聲道,“再者,這已經不是私人恩怨了,齊老又和我談什麽該或者不該?”
淮淵說著,眯了眯眼,“還有,齊二郎的身子如今好不好,和衙門又有什麽關系?他不過是在牢中和牢飯打架鬥毆被弄傷了而已,那些牢飯都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些事情齊老不會不知道吧?”
這淮淵果然是淮淵,齊老暗道他厲害,竟是問的他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他之前是十分不服氣以及怨憤的,可這會兒竟被淮淵說的有些心虛了。確實……確實應該是齊二郎自己的錯!
“齊老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淮淵問道。
“……那我們齊府到底是有什麽錯?”齊老爺問道。
“你們齊家,仗著自己是水衡都尉一直,竟中飽私囊,貪汙受賄。朝廷已經將此事查清,帝君念及你們齊家祖上乃忠良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上一代的水衡都尉也是盡職盡責,是以本來此罪是要株連九族,如今隻判了你們齊家大房的罪,齊家其余人皆免除死罪流放到燼地三年!”淮淵說道。
“燼地?老夫不去!”齊老說道。“如此還不如殺了老夫,讓老夫與齊家共進退!”
“去或者不去,由不得你!”淮淵喝道,“來人啊!將這幾人押到大牢裡去,擇日送往燼地……”
沒一會兒,大堂內響起了齊家人殺豬般喊冤枉的聲音,以及被暴打後哭叫的聲音。
石月嬋聽到外面沒有動靜了,便打算抬步往大堂裡去。
熟料,一抹高大的身影忽的從大堂側門,跨進來。
石月嬋便一頭撞了進去。知道自己撞到了誰的懷裡,她趕緊又紅著臉慌忙後退,然而又不小心踢到了花盆,站不穩便是要摔倒。
石月嬋瞧見淮淵眼神中亦是掠過驚慌,她還是第一次瞧見淮淵臉上有這樣不同尋常的表情。
只見淮淵伸開雙臂來,將她的雙臂給抓住讓她站穩了下來,他才好笑的說道,“你這是做什麽?”
“我以為您還在裡面呢。”石月嬋紅著臉說道,她想要掙脫淮淵的雙手,然而淮淵已經自然的松開了他。
淮淵忍住了嘴角上勾。眼裡卻是藏不住笑意,這小丫頭方才無意的舉動險些嚇著他,他覺著她摔倒了一定十分疼……而且她方才像隻驚慌失措的小兔子,他心頭就好似手心被小兔子的爪子撓了撓一般。觸動了手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哦……審案子好聽?”淮淵問道。
“挺好的。”石月嬋覺得沒有比淮淵大人審案子更好的事了,“下回有機會,我還來。”
“好……”淮淵答應了,算著時辰這會兒怕是來了有一會兒了,他問道,“你那邊的事情辦完了沒有?”
“還沒有!”石月嬋險些將這一茬給忘記了。“她們還等著我呢。”
……
石月嬋又和淮淵一起去了另外一邊,也忘了方才的羞澀尷尬了。
偏廳裡只有綠蘿一個人。
“她們人呢?”石月嬋走進來見她一個人,便問道。
“她們去找您了啊。”綠蘿走過來說道,“還好您沒事,您去了那麽久,我們擔心您出了事兒。”
“這裡這麽會出事啊?不是還有淮淵大人在嗎?”石月嬋說道,她說的時候沒覺得不好意思,說出來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說的好像自己和淮淵大人很親密一般。
綠蘿卻覺得沒有什麽,似乎大小姐和淮淵大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好似已經真的很親密了,此刻這樣的事好似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大小姐,官差已經將您的吩咐傳達下去了,這會兒只有三個人在外面等著呢,其他的人都讓他們回去了,不得再來知府府或者是去石府打擾您。”綠蘿說道。
石月嬋道好後說道,“去讓他們一個個進來吧。”
“是。”綠蘿說道。
麻姑、和杜鵑正好陸續回來。
聽見了石月嬋的吩咐,便去搬來了屏風將石月嬋遮了個嚴實。
淮淵也沒有打算離開,而是走到石月嬋身旁的上座上坐下。
花枝後偏門進來,見到石月嬋說道,“您回來啦。”
“恩。”石月嬋應聲,“去倒茶來。”
“是。”花枝道是後趕緊去倒了茶來給石月嬋和淮淵。
正好,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年人進來。
石月嬋站起身來走到屏風的側邊,悄悄兒的瞧了一眼這位老人,他滿頭白發,臉上的褶皺寫滿了滄桑,他的穿著十分舊,衣著卻能瞧得出並非是布衣,這樣大冷的冬天,他竟然隻穿了兩件衣裳。他身上唯一能看的,便只有那一雙不錯的靴子和腰間的玉佩。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雙手雙腳都有些輕微的顫動,估摸著身體應該會有些不適。
“拿個凳子來給他坐。”石月嬋吩咐道。
杜鵑道是後,拿了凳子過去給老人家坐。
石月嬋在屏風後面將老人的面相,以及運勢都看了個大概。“您要問什麽?要測什麽呢?”
“我要測測我家的運勢,還有我兒的姻緣,還有……”老人說了一大堆要問的事情。
石月嬋衝杜鵑搖了搖頭。
杜鵑站的位置正好能瞧見石月嬋的表情,她轉頭對著屏風外面的老人家說道,“主簿大人一個月隻算三卦。一個卦只能問一件事情。”
老人家似乎有些害怕以及失望,可最後他沉吟了許久後,似乎做了決定說道,“那……那就測測我家的運勢吧。”
石月嬋衝杜鵑又點了點頭。
杜鵑心領神會,問了老人家的年齡,性命,家在哪兒,還有生辰八字。
石月嬋用筆紙寫出來,然後選了個朝南的方向,“我以這個時辰起卦……”
“凶……”石月嬋皺了皺眉。其實她並不意外,這位老人家眉宇間的憂愁和發暗的印堂,基本上就能判斷他家的運勢不好了,“最近,讓你們家人少出門,否則你孫子輩會有人有血光之災。”
“是誰?誰有災?”老人急了。
“那我便不知道了,這卦象上說您下輩中有人不吉,恐有血光,而您又沒有子嗣,只有孫子。那麽就是孫子輩中有人有血光之災了。”石月嬋說道。
“神了……神了……您是怎麽看出來的?”老人起初來是沒有報多大的希望的,只是聽說這位主簿大人十分有能力,能有通天的本事,加之家中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打算來碰一碰運氣的,卻沒有想到這位主簿大人非但是女子,還如此厲害,他什麽也沒有說,她竟然就能知道他沒有子嗣,只有孫子。他的女兒兒子要麽是過繼給了別人,要麽便是橫禍而死……“您是怎麽知道我沒有子嗣,只有孫子陪伴的?”
“天機不可泄露。”石月嬋自然無法和老人家解釋是從他面相看出來的啊,相由心生,每一處相貌都有對應的結果,這其中包含的內容太多了,她講幾天幾夜也講不完,還不如簡單了事的說這樣一句。
話音落下,石月嬋又衝杜鵑點了點頭。
杜鵑便過去請老人家出去。
“您告訴我破解的方法成嗎?”老人家不願意走。
“人各有命,命裡有命數,不能改。”石月嬋說道。
老人家還想說什麽。
杜鵑已然將他抓了起來。
石月嬋卻趕緊說道,“好生送這位老人出去。”
杜鵑笑道,“請大小姐放心。”
話音未落,杜鵑已然將老人抓出去了,然而動作卻並不重,對方既無法掙脫又不覺得難受。
偏廳裡清淨了下來,石月嬋轉身對淮淵問道,“您覺得我做的對不對?”
“對。”淮淵說道,“算卦算的對,做事也做的對。”
“會不會太殘忍了?”石月嬋問道。
“不!”淮淵搖頭,“天下可憐的事太多了,你幫不完的,若是真想幫要換個能造福一方的方法,而不是這樣一個個的幫。”淮淵說道,“擁有大智慧的人,不要只看眼前的人或事。”
“您說的有道理,可有的道理也讓人很不舒服。”石月嬋說道,“不過,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不要讓自己被束縛了,你若是普通人,看見了人家有困難,幫了也就罷了,可你不是普通人。”淮淵說道,“但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幫到。”
石月嬋應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怎麽能將自己留在尋常的人身上,自己的家都自身難保了,哪能管別人的事?
沒過一會兒,杜鵑又帶了一個人進來,這一次是個滿面紅光的男子,他長得肥頭大耳一副憨厚的模樣兒,倒是有些像彌勒佛的模樣兒,一看便是個有福氣的。
“問什麽?”石月嬋看了一眼杜鵑,杜鵑代替石月嬋問道。
那人問,“我要問財運。”
“極好,但是要記住幾點,切莫坐吃山空,切莫貪得無厭,切莫狂妄自大,否則不出三年,錢財散盡。”石月嬋連六爻都不必測,便從他的面相看出來了他的財運了,此人財運極佳,若是沒有測錯,此人至少是個身家還不錯的富商。
“這樣就完了嗎?”那人問道。
“完了,你可以出去了。”石月嬋說道。
那人切了一聲,說道,“也沒什麽了不起嘛,那老頭兒也太誇張了……”
話音落下,那人也不用杜鵑抓了,自己便大搖大擺不服氣的走了。
石月嬋搖了搖頭,對這人不想用更多的語言去贅述了,此人怕是不出三年真的會變成了窮光蛋。
杜鵑剛準備出去,石月嬋卻喚住了她,“今天不測了,還有一卦就和外面的人說測完了。”
杜鵑說道,“是。”
說完,杜鵑便出去傳了話。
石月嬋覺得沒有必要再測下去了,還有一卦她也不知道怎麽的不想測,亦想要留著,留著給更需要的人。
綠蘿幾個又將屏風撤去。
石月嬋重新坐下,喝了口茶,“您還要再這邊辦案子嗎?”
淮淵說道,“你要回去了?”
“有點想要回去了。”石月嬋說著又笑了起來,“不過您辦案子我就想要看看。”
“我今天不辦案子了,我送你回去吧。”淮淵說道。
石月嬋隻好說道,“那好吧。”
淮淵起身來,石月嬋便跟著他離開。
初一奇怪的看著淮淵離開的背影,淮淵大人不是說要辦一天的案子的麽?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想歸想,好奇歸好奇,可最後隨後也沒有說什麽便跟著淮淵大人一起離開了知府府。
石墨禪在馬車裡嘰嘰喳喳的問道,“淮淵大人是怎麽辦案子的?淮淵大人辦案子是不是很厲害?淮淵大人辦案子是不是很威武哇?”
“淮淵大人辦案子很厲害,很威武。”石月嬋雖然沒有能出去看看,可隔牆聽卻也覺得十分厲害以及威武了,“至於怎麽辦案子,我沒有看見,不過你若是想學可以讓淮淵大人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