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鍾嘉艱難地朝段景喧爬過去,抓住他的褲腳,哭泣哀嚎,“少爺,這個賤人太不是東西了,我好心給她送飯菜,她竟然這樣對我。少爺,我的肋骨斷了,脊椎不知道是不是有問題……嗚嗚,少爺,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
段景喧仿佛是此時才意識到房間裡還有鍾嘉這個人,他緩緩往後退了一步,低頭看著他,溫和笑道:“鍾嘉,你想讓我如何給你報仇?”
鍾嘉渾身一顫,嘴角裂開一個興奮的弧度,他轉頭望向蘇舞,眼中的光芒怨毒、憎惡,這個該死的女人,把他像王八一樣踩在地上,還想用硫酸潑他,簡直該去死一萬次!
“少爺,硫酸——!”鍾嘉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她剛剛想用硫酸潑我,脅迫我說出實驗基地的位置,我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唔?硫酸嗎?”段景喧頗有興味地望向那一瓶貼著標簽的透明玻璃器皿,輕輕拿在手中把玩,溫和笑道,“蘇舞,你有什麽話想說嗎?”
蘇舞的臉色有些發白,目光落在那瓶硫酸上,抿緊了雙唇,沒有說話。
她相信段景喧未達目的不會殺她,可是剛剛被抓到了自己威脅鍾嘉探聽消息,會不會受到懲罰,她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只是,面對段景喧這種人渣,再多的求饒又有什麽用,不就是硫酸嘛!忍忍就過去了!哪怕毀容了,只要墨晟澤不嫌棄就好!
段景喧眉眼間的笑容越加溫柔,他點了點頭,指尖輕輕一撥瓶蓋,緩緩道:“看來,你們倆都沒有什麽異議,那就這麽決定了。”
鍾嘉眼中陡然亮起興奮的光芒,他的十指緊緊抓著地上的毛毯(實驗室只有這個睡覺的區域才有地毯),手背上青筋暴起。
蘇舞……蘇舞這個賤人,敢這樣羞辱傷害自己,如今落到毀容的結局,都是你自找的!
腦中剛剛閃過這樣興奮的念頭,突然鍾嘉聽到了滴答的聲音,像死神揮下的鐮刀響在耳畔。
緊接著,他突然感覺到雙手手背,包括裸露的手腕,統統傳來一陣鑽心刺骨的灼燒疼痛。
滋滋滋——那是皮肉燒焦的聲音,伴隨著刺鼻的氣息。
“啊啊啊啊————!!”鍾嘉發出一陣比剛剛淒慘百倍的尖叫,兩眼翻白,嘴角流涎,幾乎昏死過去。
段景喧將已經倒去一半的硫酸放在一旁,低頭望著鍾嘉面目全非的雙手,漫不經心道:“真是抱歉,我忽然想起,蘇舞可是哥哥未過門的妻子。女為悅己者容,在哥哥和蘇舞結婚前,我怎麽能毀了女人最寶貴的容貌呢?所以,在你們兩個之間,我只能選擇委屈你了。鍾嘉,你不會怪我吧?”
鍾嘉渾身痙攣般顫抖著,看著段景喧的目光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崇拜與狂熱,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恐懼……讓他心膽俱裂的恐懼。
他在段景喧溫柔的注視下拚命點頭,眼淚鼻涕流了一地,雙手痛的他想要尖叫哀嚎,可是他卻再也不敢出聲,再也不敢有任何妄想。
“既然明白了,你就先出去吧。”段景喧滿意地點頭道,“讓人進來把這裡收拾乾淨。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舞台怎麽能不準備好呢?”
鍾嘉忘記了仇恨,忘記了身體上的劇痛,全身心都被恐懼所佔據,他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實驗室,甚至都沒敢再看蘇舞一眼。
短短的一分鍾,就將一個人如撥皮抽骨般變得面目全非。鍾嘉受到了應有的報應,蘇舞看著男人臉上清雅的笑容,卻隻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寒。
段景喧看了看蘇舞青白的臉色,走前兩步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實驗室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映出眉目如畫的俊秀容顏,尤其那雙墨黑的眼眸,就如剔透的琉璃珠子,閃爍著讓人迷醉的光輝。
他的聲音也如他的長相一般,清越低沉,仿佛海風吹動貝殼風鈴,又仿佛大提琴的琴弦被輕輕撥動。明明是這樣一個完美如神祇般的人物,卻有著一顆完全腐爛變質的心。
“聽說,未婚夫妻在結婚前不適合見面,蘇舞,你想不想見呢?”
蘇舞呼吸猛地一滯,半晌才啞聲道:“你肯無條件讓我見?”她被耍的還不夠嗎?
段景喧嘴角溢出無奈的笑容,他踏前一步,微低了頭,高大的身形將女孩嬌小的身軀完全籠罩:“蘇舞,我剛剛的處置,還不能讓你滿意嗎?你想探聽我基地的秘密,揍了我的心腹,想要逃跑,我統統都不計較,還幫你出去,為什麽你總是對我如此不滿呢?”
蘇舞聽得一團火大,卻完全沒有跟他辯駁的興致,她柳眉倒豎,冷聲道:“一句話,見還是不讓見?男人大丈夫,磨磨唧唧有什麽好轉彎抹角的?”
段景喧先是一愣,隨即仰頭大笑起來。
這種笑不同於他平日的溫文謙和,似乎帶著幾分意外的興味與暢快,可聽在蘇舞耳中,卻絲毫不覺得悅耳,反而讓她的臉色越加難看。
“好吧, 既然是蘇舞你希望的,那麽我就成全你。”
段景喧收了笑,從上衣口袋中拿出手機,然後卻不是直接撥打出去,而是擺在了實驗室的一個儀器上。
蘇舞的心猛地提起來,她……看到了,那個黏在手機背面的定位器,雖然很微小,可是確實在那裡!但願,但願宋光霽能發現自己發出去的求救信號。
就在蘇舞提心吊膽,強裝鎮定的時候,段景喧忽然停止了撥打號碼的動作,猛然轉身回頭,靠的離蘇舞只有半臂距離。
蘇舞的瞳孔微微收縮,張口正想問他幹什麽,突然舌尖味苦,一個小小的藥丸,不等她反應就已經被吞了下去。
“咳咳……你——你給我吃了什麽?!”蘇舞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恐懼,同一時間,她的腹部開始竄起一股熱流,陡然蔓延她全身。
“唔——”蘇舞雙膝一軟,幾乎跪倒在地,癱軟的身體卻很快被段景喧接住,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