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歷八月中
長安府主帥常龍親率五萬精銳陳兵洛陽城下。
由此開始,一場風雲開始湧動,當今世上最大的兩方勢力開始了第一次正面博弈,江湖各方為了種種目的都開始有了動作……
北風跟著李稷也在清風之後趕到了洛陽。
未央客棧
“喲,這不是熟客嗎,快請快請。”還是那小二,看到迎面走來北風,熱情得很。
“啊,是啊,又回來了。”北風心想,兜兜轉轉又到洛陽了,這次事情結束,得抓緊去青州府了。
“我說公子,你們怎麽還敢來洛陽,您幾位是沒瞧見城外的陣仗嗎?”小二一邊往裡走一邊言語道。
“有何不敢?”李稷搶話道。
“是是是,幾位都是能耐人,若是尋常人,早就避而遠之了,您幾位也看見了,大街上連個人影都沒了,能跑的都跑了,就剩跑不了的了。”小二搖搖頭,歎口氣。
“你怎麽不跑?”北風忽然生疑,停下了腳步,狐疑的打量著客棧。裡面倒也沒什麽不同往常,只是沒有先前熱鬧了,說書的還在,客人稀稀拉拉只有幾人。
“話說那年,先生空城退千軍……”
說書人說的很投入。
北風和李稷選了一處桌子坐了下來。
北風扭頭看著說書人。
“怎麽,喜歡聽書?”李稷看北風津津有味的樣子打趣道。
北風緩緩搖搖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李稷頓了一下,開始警覺起來。
“不是,我是說這個說書的。”北風看李稷反應過頭,解釋道。
“怎麽了?哪裡不對?”李稷看向那個說書的。
“好像在哪裡見過……算了算了。”北風總覺得似曾相識,但是想了想,也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也是,你別太緊張了,雖說現在城外大軍壓境,但是我敢打賭,洛陽必然無事。”李稷笑了笑,放松了手中的劍,擱在凳子一側。
“你總是未卜先知,那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北風眨眨眼,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
“你看你,燕兄……”李稷愣了一下。
北風緊緊盯著他。
“罷了罷了,燕兄自幼在王母宮長大,難道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嗎?”李稷無奈,心想也罷,說就說了。
“何曾沒有疑慮……曾經問起過宮主,可是宮主從來緘口不言,只是忽然深沉,告訴我,有一天會知道的。”北風說起往事,忽然變的低沉。
“其實我知道的就是你與青州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這也是花鏡宮主托我照顧你的原因……”李稷脫口而出,卻話一出口,自己嗆著了。
“什麽??!”北風拍桌而起,驚訝萬分。
……李稷自知失言,但是也麽辦法,既然說都說了,也隻好告訴他了。
“花鏡宮主在王母宮破之前,安排我暗中護你,直到你安全到達青州,之所以不讓我告訴你,只是為了歷練歷練你,從小長在王母宮,不諳世事,怕你有意外啊,花鏡宮主真的是用心良苦。”李稷坦言道。
“是…這樣啊……宮主……”北風一屁股墩在凳子上,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眼神變的空洞。
“我還不知道你到底與青州什麽關系,只是花鏡宮主說,到了青州,一切自會有人告知。”李稷靜靜看著北風。
“我……青州……?”北風已經天旋地轉了,這都是哪跟哪。
“我猜……”李稷停住,看了看北風的情緒,心想要不要說出自己的推測。
“什麽?”北風瞬間逼問。
“嗯……算了,我也說不好。”李稷低下頭默默喝著茶。北風眨眨眼,沒懂什麽意思,但此時他有些思緒混亂。
“我上去休息了。”北風起身,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靜一靜。
“去吧,哦對了,我待會兒出去一趟。”李稷給正在上樓的北風說道。
“去哪兒?”
“洛陽府。”
是日下午
李稷走在空曠的洛陽大街上,心中頗為感慨,這裡,多麽熟悉。
走過轉角,他抬頭一看,忽然怔住。
巍巍紫禁,森森皇城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裡。
放眼看去,宮門口,有羽林值守,旁側,還有個將軍,披甲執銳,莊嚴肅立,這倒是讓李稷眼中一亮,低頭沉思一陣,又放眼看去。
宮門口的高仙很快注意到了異樣的李稷。他轉身看著他。
李稷感受到了威嚴的目光,先是一愣,忽然頓住,自嘲一笑。轉身要走。
“稷兄,許久未見。”高仙上前幾步,黯然說道。
“啊,是啊,許久未見,你也成了羽林衛大將軍了。”李稷駐足,他松了一口氣,扭頭。
“你還是老樣子,逍遙自在。”高仙苦笑到。
“呵……逍遙?哈哈哈……”李稷無奈搖頭,笑而不語。
“此行洛陽,想來是有大事要發生了吧。”高仙忽然皺眉道。
李稷忽然目中精光一閃而過,盯著高仙。
高仙神秘一笑。
“袁道,他還好嗎?”李稷回憶起三人混跡揚州市井的日子,那時候,哪有那麽多愁苦,日日笙歌,想起來,好像很遙遠的過去卻又不過匆匆那年。
“唔,他還好吧…自從白姑娘失蹤以後…說是踏遍天下河山,也要尋得她,浪跡江湖去了,現在人在何處,過得怎樣,我也不知道。”高仙有些莫名傷感,想起當初分別……
皇城大道東,紫禁宮門外
“兄弟,此一去,不知何時歸來,這最後的光輝就拜托你遮風擋雨了……”袁道低聲道。
“我若是……扛不住呢。”高仙抬頭看著馬背上的袁道,質問道。
袁道一愣。
送別時,最悲傷的色彩莫過於遠天的殘陽如血,最憂愁的聲音莫過於知己一聲珍重。
“……你看,夕陽西下,明天,它還會升起,不是嗎?”袁道忽然指著天邊說道。
高仙看去,流雲飛舞,輝映紫禁。
“一路……保重。”高仙拍拍馬背。
“後會有期。”袁道緩緩策馬離去,消失在洛陽大道。
……
“要……去喝一杯嗎?”李稷試探的問道。
“哦……不了,軍務在身,不敢懈怠。”高仙從回憶中醒來,嚴肅拒絕道。
“哦……也是,大將軍。”李稷點點頭。
“那麽,一切順利。”高仙拱手道。
“多謝,後會有期。”李稷笑到,大步流星往洛陽府去了。
高仙望著遠去的背影,胸口一痛。
斜陽如火。
高仙轉身回到宮門,抬頭仰望天空,高牆巍巍。
“或許,今天的夕陽,已經死在月亮的懷抱,廣寒的寂寞與哀怨也許就是明日朝陽如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