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壽為了從宮中脫身,把貼身侍衛谷大用留在宮中吸引眼光。李東陽怕太子亂跑,搬到朱壽的帳篷中同住。朱壽聳聳肩,鑽入睡袋休息。李東陽原以為會無法安眠,沒成想很快在馬兒的嘶鳴聲中入眠。
弘治帝忙完一天的政務,終於有時間教育兒子,來到傳心殿只見到跪地請罪的谷大用和楊慎。
“草民楊慎見過陛下。”楊慎不卑不亢地行禮。
弘治帝揉揉眼睛。楊慎身穿兒子的便裝,不情願的臉上塗抹這深色的胭脂,一時無法辨認出兩人的區別。
弘治帝瞬間猜到兒子的打算。他揉揉臉部肌肉,硬是擠出笑臉,“平生!楊愛卿時常誇獎的你聰明懂事。”
“自從爹當了殿下老師之後,再也沒誇過草民。爹說在殿下面前,世間無神童。”楊慎一本正經地回答。
弘治帝嘴角極快地往上翹了翹,搖頭歎了聲,“回宮沒多久,又偷偷跑出宮。兒子太聰慧了不好管。”
谷大用伏地回稟:“小爺說大寧的發展逐漸失控,他必須親自去一趟。”
“大寧城發生何事?”弘治帝錯愕。大寧礦場駐守5000多人的騰驤四衛,也有大量的東廠番子。他沒聽大寧有何異變。
谷大用遞上大寧城的報表:“大寧城不收稅,可建立半年內賺得十多萬銀子。小爺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
弘治帝神色微動,細致翻看報表。
在遊樂場的潛移默化下,阿拉伯數字、帳本、報表等財務知識深入人心。借貸法簡單易懂,又能加大貪汙腐敗的難度,朝廷和民間主動用此記帳。
而隨著借貸法的推廣、書寫筆的技術改進,書寫筆成為日常生活的書寫工具。毛筆成為在書法、畫作等場合使用的專用筆。大同的經濟,在書寫筆和專用墨水的巨大需求下複蘇。
“去年大明國庫收入未滿兩百萬,小小的大寧憑借房租、客棧和酒樓收入十萬。哎,朕也想知道這是為何!”弘治帝拍拍報表。朝臣們一有機會就勸誡‘窮兵黷武非強國之道’。如果他們看到這份報表,不知又會編排什麽借口。
楊慎拱手:“草民願假扮太子赴河套視察。”他今日被太子召入宮中,從太子和他交換衣服離宮起,就想到這個主意。不但能更好的混淆他人視線,還能去見見爹信中提及‘夢開始的地方’。
弘治帝慈愛的摸摸他的頭:“太子比你高一個頭,你可是裝不了他。只要你留在文華殿,就能幫到太子。”
“草民聽聞文武官員商量韃靼議和時,在朝上大打出手。以太子的性子,不可能安分地留在文華殿。”楊慎明亮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瞧著弘治帝。
弘治帝心微動。
楊慎轉了轉眼:“只需把鞋子墊高,外人不會發現身高上細微差別。”
弘治帝轉頭問陳寬和戴義:“你們覺得楊哥兒和照兒像不像?”
“不是熟悉之人無法辨識。”陳寬回道。
戴義躬身:“東廠有善於喬裝的能人,若交給他們定能以假亂真。”
弘治帝撫掌大笑:“讓就讓楊哥兒和李三小姐一同往河套。朕讓寧瑾、保國公領騰驤四衛、三千營同去。”
“太子爺知道的話會跳腳。”戴義輕笑。
“哈哈哈~”弘治帝心情極好,“誰讓這臭小子又離家出走。”
第二日一早,喜峰口外的營地傳出朱壽的哀嚎聲,“爹,您坑兒子!”
同住一個帳篷的李東陽聽到胡玢陳述京師的最新消息,面色一喜又很快收斂。他泰然自若地走出帳篷,西廠小旗恭敬地遞上牙刷、牙膏和漱口水。他攜帶很多,拿出來交好大臣很實惠。
內行廠把口腔知識無私地傳授給每位草原人,牙刷和牙膏在大寧城賣的極好。西廠允許每次沒人可攜帶十斤的貨物售賣,賺的銀子屬於個人,算作前往大寧的額外補貼。
根據經驗賣牙膏的利潤最大。因為牙膏裡摻雜薄荷腦等中藥,受了小傷可以塗抹。對缺醫少藥的草原是好東西。
“李閣老,此行比老夫預料的舒服。”都察院的老禦史捧著保溫杯、就著餅乾喝奶茶。
李東陽淡淡一笑:“昨個兒這位小哥說餅乾屬於軍備,不對外出售。”內行廠針對草原弄出許多新東西,太子之心路人皆知。
老禦史喝奶茶的手頓了頓,笑望著韃靼使者的營地說,“老夫多活些時日,說不定能看到太子佔領元大都。”
李東陽輕笑,隨行河套的官員是弘治帝親自挑選,必然都是太子的支持者。
“老大人定會看到那天。在下從韃靼使者眼中瞧到深深地戒備。”李東陽小聲說。
禦史舒心地笑。
“小哥兒,你家沒中過果樹,就不怕來年收成不好?”禦史圍著小旗盤問。
小旗無奈地攤手:“老大人,您難道沒聽過內行廠的技師大名嗎?他們說哪塊地能產出多少,哪塊地就能收獲多少糧食。發現疑難雜症找他們一準能搞定。”
禦史搖頭:“沒聽說過。我們的殿下喜歡把好東西藏著不給人看。”
“老大人別冤枉本宮,大寧城和河套是本宮手上最好的東西,你們都會見到。”朱壽‘唰’得打開扇子,腳上的內增高靴子和瀟灑的風度,讓他看上去像十七八歲的偏偏貴公子。
李東陽笑問:“不是內行廠嗎?”
朱壽誇張地大叫:“您老幹嘛老拆兒子的台!”
“惡念值+1。”
李東陽一個踉蹌。話不能亂說,他怎敢認太子做兒子。
“咳咳咳~”一旁的禦史被奶茶嗆出眼淚。
韃靼使者大步流星走來,用熟練的官話問,“公子可否為在下引薦令尊?”朱壽一行人各個氣度不凡,像是官面上的人。
“內閣次輔李大學士。”朱壽用扇子指向李東陽,“只要家父點頭,在大明沒有搞不定的事。”
朱壽本色出演趾高氣揚的紈絝子弟,沒有讓韃靼使者起疑。他真沒說謊,只要便宜老爹點頭,沒有搞不定的事。
“惡念值+1。”
李東陽只能維持風度,淡淡地朝韃靼使者行了一禮。
幾度告別熱情的韃靼使者,做回馬車後朱壽把玩使者送的狗頭金露出大大的笑容,“看來北方草原有座大金礦。”
李東陽心臟一跳:“殿下……”
“只要李閣老願意,家財萬貫舉手之勞,又何必讓日子過得拮據。”朱壽熱情邀約,“李閣老只要答應成為西廠的客卿,每月月俸1000兩。”
“是銀幣嗎?”李東陽很快應下。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