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婭·安東尼婭走入艦長室,簡單觀察一遍,回頭對蕾娜斯說:“這間艦長室軍旅氣氛太重,難得有點女人氣息,也被掩蓋了下去。不過,畢竟是軍艦,能有這些已算不錯。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住下了。” 蕾娜斯倚著門旁的牆壁,輕哼一聲,冷冷地說:“德·瓦內特議員,您弄錯了一件事吧!這是我的房間,也是艦長室,我沒打算讓人,軍事重地也不能讓無關緊要之人入住。所以還請您去事先給您安排好的住處。”
瑪麗婭·安東尼婭呵呵一笑,後退兩步坐倒在床,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說:“我是一個挑剔的人,既挑住處,又挑同居者,兩者相比,前者還可忍耐,後者則完全不能將就。這裡……即使勉強忍耐,條件也夠差的了。而你……身上好似有股魔力,讓我深為舒服。能在糟糕環境下尋得一件舒服的物事,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因此,我不介意與你分享一件房間,以及一張床。”
蕾娜斯驀地一怔,心生反感,當即雙眉緊鎖,嚴肅地說:“議員閣下,請自重。若您還在意顏面,請離開我的房間。”
瑪麗婭·安東尼婭伸手到腦後解開發髻,一頭金色波浪卷長發如瀑傾瀉,接著優雅地撥開散發,嫵媚地甩了甩頭,笑問蕾娜斯:“少將閣下在說什麽?該不是以為我對您個人別有所圖吧?”
蕾娜斯面頰一紅,無以為答。
只聽瑪麗婭·安東尼婭繼續說:“我早聽說軍隊由於性別失調而同性戀盛行,原以為隻存在男性士兵身上,卻沒想到您這樣的美女也有。不過,這倒是正好。我很挑剔,近乎潔癖,若與一個和千萬個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同住,日後一定不會好受。”
蕾娜斯聽得不是滋味,冷漠地說:“抱歉,我沒那方面的嗜好。還有……‘和千萬個男人不清不楚’,這是什麽意思?”
瑪麗婭·安東尼婭裝傻道:“哦啦啦,您不知道嗎?這件事都傳到軍隊外了,軍隊中就沒半點風聲?”
蕾娜斯內心一緊,隻覺定是一件不堪入耳之事,不聽也罷,卻又奈不住好奇心推動,即搖了搖頭頭,說:“沒有。”
瑪麗婭·安東尼婭長歎一聲,輕輕一笑,說道:“他們說‘蕾娜斯少將年輕美貌,獨生寂寞,而軍隊又有數不清的壯漢,於是……’,酒吧夜店這種地方有不少退伍兵這麽說,當然,我現在一點都不相信。”
蕾娜斯業火高漲,沒好氣地問:“我該不該感謝您的信任呢?”
瑪麗婭·安東尼婭說道:“您該問我為什麽對您信任。”
蕾娜斯強壓下怒氣,問道:“為什麽?”
瑪麗婭·安東尼婭呵呵一笑,得意之色盡顯。蕾娜斯看得來氣,隻覺她故意為之,不料她卻起身走來,欺身近前,先做了個聞嗅樣子,再說道:“我從你身上聞到了純潔之氣。你還是處女吧?不用回答,我雖然不是新人類,但直覺從沒出錯。”
蕾娜斯倒抽了口冷氣,心想道:“她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有股不同於新人類的壓迫感襲來?我居然被一個舊類型壓迫到這個程度,真是……真是太丟臉了。”
瑪麗婭·安東尼婭轉身走到床對面的書桌前,俯下身去撥弄電腦,並問道:“借用一下沒有關系吧?”
蕾娜斯稍稍回過神,冷哼一聲走近瑪麗婭·安東尼婭,見電腦的光學屏幕已經開啟,不悅地說:“還需要多此一問嗎?”
一幅非洲地圖出現在屏幕中。瑪麗婭·安東尼婭按下按鍵,
撒哈拉沙漠位置上閃出一個小方框。方框從無變有,從小變大,所框定的撒哈拉沙漠區域取代非洲大陸,覆蓋屏幕成了唯一圖像。接著,一顆藍色光點在地圖西端海岸處亮起,又一顆紅色光點在藍色光點不遠處的東邊亮起。 瑪麗婭·安東尼婭直起身對蕾娜斯說:“達喀爾往東直到大陸另一端的紅海岸邊是一條寬3800公裡的半乾旱草原地帶,歷史上稱之為薩赫勒。”說著按了下按鍵,圖上的撒哈拉沙漠南部邊境加亮,繼續說:“雖然薩赫勒已趨沙漠化,但較北部的大沙漠還是有幾處適宜人類生存的綠洲。吉恩殘黨在非洲,其實主要以此地為據點和活動區域。襲擊達喀爾的吉恩殘黨既然往東走了,勢必會隱入薩赫勒,我們就這樣追去。”
蕾娜斯在路上思索討伐戰略時早對地形有過了解,不假思索地說:“薩赫勒雖然趨於沙漠化,四野無人,但畢竟是平原,很容易就能偵測出大體積物體或反偵測米諾夫斯基粒子散布。吉恩殘黨若要安然退卻,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往南走尼日爾河谷,一是東北走阿特拉斯山脈。”
瑪麗婭·安東尼婭搖了搖頭,說:“尼日爾河谷和阿特拉斯山固然安全,卻沒有出路。尼日爾河流入幾內亞灣,吉恩殘黨可沒有製海權。阿特拉斯山直通地中海,那裡更是聯邦腹地。所以只有走薩赫勒,穿越非洲大陸,進入聯邦軍勢力相對薄弱的印度洋,而後尋機發上宇宙。”
“發上宇宙?”
瑪麗婭·安東尼婭看了蕾娜斯一眼,說道:“真以為我不知道嗎?地面上的吉恩殘黨若有攻略達喀爾的勇氣,不知會有多少座達喀爾毀於戰火,而他們也早就被聯邦軍清剿了。夏亞叛亂之前,聯邦宇宙軍和宇宙中的吉恩殘黨只是小打小鬧,一樣,此事之前,聯邦地面部隊和地面上的吉恩殘黨也是相安無事。一方打破平衡,另一方必然要有動作。因此,參謀本部對你在SIDE-3的不軌行為采取放任態度,如今更是直接命你執行討伐任務。”
蕾娜斯心虛地遊離開她的視線,問道:“你為什麽說這些?”
瑪麗婭·安東尼婭後退坐回床上,側目仰視,說道:“攻略達喀爾的不是地面上的吉恩殘黨,或者說不完全是地面上的吉恩殘黨,而是宇宙降落的新吉恩部隊,或者說主力是他們。雖然聯邦將宇宙和地面的吉恩殘黨統稱為吉恩殘黨軍,但兩者確實屬於不同系統。就像格裡普斯戰役時的幽谷和卡拉巴,只是同盟關系。不過,聯邦遭到首都遇襲一事,已不可能再來區分,任命你這位宇宙軍系統的軍官討伐地面吉恩殘黨,目的是統合戰力,徹底打擊地面和宇宙的吉恩殘黨。”
蕾娜斯皺起眉頭,謹慎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聯邦政府要借此掃平非洲的吉恩殘黨?”
瑪麗婭·安東尼婭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必須走薩赫勒,摧毀一路上的吉恩殘黨據點。”
“我明白了。現在,請你出去吧!”
瑪麗婭·安東尼婭俄的一聲看向蕾娜斯,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問道:“如果我一定要在這裡呢?”
蕾娜斯癟了癟嘴,正色道:“總之,我是不會讓你的。”
“是嗎?那正好。”
瑪麗婭·安東尼婭起身走向蕾娜斯。蕾娜斯被她的氣勢壓製,不自覺地倒退至牆根。她伸出右手乓的一聲按上蕾娜斯身旁的牆壁,嘴角一揚,露出一抹狡黠笑容,左手即開始解領口的紐扣,像是要寬衣解帶。
蕾娜斯內心一顫,略帶恐懼地問:“你……你要幹什麽?”
瑪麗婭·安東尼婭呵呵一笑,說道:“還真是令人意外,你在這方面居然是個被動者。告訴你個不幸消息,我在這方面恰恰是個主動者。如果你不想失去什麽的話……當然,我最希望你能堅持下來。漫長的旅行若沒有一些有趣的事來調劑, 該是多麽痛苦啊!”隨即右手掌側滑,按上一旁的開關,浴室門吱的一聲開啟,便走了進去。
蕾娜斯在她離開後緩緩跪倒在地,伸出手去捂住心口,隻覺心臟撲通撲通快速跳個沒完,這感覺不像是受辱後的憤怒,反倒像悸動,就像當年遭遇偷襲強吻時所感,接著回想她說的話,暗想道:“沒錯,我確實不太主動。哈曼和普露們只要稍稍主動些,我就會有所失去。可惡,居然被這個陌生女人抓住了弱點,還是因為房間。怎麽可以示弱,何況這間房間有許多軍事機密,還有我的隱私,若是放任她在這裡,日後恐怕會被抓住更多弱點。但是,真和她同居一室的話,萬一……可惡!”
擔心的事沒有成真。
瑪麗婭·安東尼婭裹著浴巾、披著濕漉漉的長發走出浴室,失落地歎了口氣,對蕾娜斯說:“我原以為你也會被我所迷,看來不是這個樣子。其實我也不是那麽挑剔,副艦長室就副艦長室吧!不過,你已經成為我目標了呦!這件事可不會改變。”
蕾娜斯待她離去後,長籲了口氣,感慨道:“這個女人,確實有值得驕傲的資本。原以為是化妝厲害,沒想到卸了妝仍然有姿色。不但男人會著迷,女人也難以自持,但是,看她表現得自然,平時就屢試不爽吧!我豈能成為她的其中一個玩物。”
PS:為什麽要把次要人物寫成這樣?其實很想寫兩個女人自此生活在一個房間直到任務結束。邪惡了!反正這個瑪麗婭·安東尼婭是個隨心所欲、任性妄為、性情多變的那麽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