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即晉製山陽郡,隋時置楚州。宋初,為漣水軍,建炎四年廢之,改為楚州。
楚州是淮南東路北端的一座城池,下轄三縣。
淮南東路的路治在揚州,但宋金對峙,韓世忠駐扎楚州,將楚州打造得如銅牆鐵壁一般,金兀術久攻不下。
由於地處抗金前線,楚州得到大力地開發,一度超過路治揚州。隨著紹興和議的達成,楚州也就逐漸不如先前繁榮了。
即使如此,但楚州地處邊界,趙構對其格外重視。將淮南東路招討使司衙設置在楚州。
現今,淮南東路招討使張俊就在楚州。在趙構的調令下,淮南東路的兵力一共是七萬,僅駐扎在楚州的就有二萬五千人。
楚州以西,就是浩淼的洪澤湖,這裡駐扎有水師五千,由張俊部將柳成率領。
楚州北依淮河,就是宋金的邊界。紹興和議裡面規定,若無通傳,任一方有超過二十人的軍隊越過淮河,即視為毀壞和約,雙方開戰。若任何一方在邊界挑起事端,亦視為是對對方的挑釁,雙方進入戰時對峙。
淮河南岸的大盧港,是走水路南下登陸的一個重要港口。現由宋軍駐守。
因為不在戰時,張俊對此沒有太過於熱心,僅派了一百宋兵再次維持治安,一遍商途暢通。
駐扎在大盧港的百夫長名叫駱雷,依靠裙帶關系混了一個百夫長當,實則沒有什麽真才實學。
雖然在治軍方面沒什麽腦子,但在斂財方面卻是個好手。他特意申請調來大盧港,就是為了敲詐沿途的客商。
大盧港是個規模較為龐大的港口,前依淮河,只有一個出口,宋兵就守在出口。
大盧港內停泊了許許多多的漁船。為了方便管理,張俊下令,沿河漁民的漁船皆要停靠在大盧港內。
等到漁民要外出打魚時,就來大盧港開船。
但是,這也僅僅是走個形式,很多漁民還是會把船停靠在自己理想的地方。
原因也很簡單,方便自己。
而且,張俊是招討使,本身就無權管理這方面的事。現在張俊下達這樣的命令,一定程度上屬於越權了。
這天,江北行來一艘規模不大不小的商船。駱雷見到這樣的船,雙眼猛然眯成一條線,溢出貪婪的目光。
駱雷心裡暗自盤算,這樣的商船,少說也能勒索十幾兩銀子。
商船在碼頭停泊,一隊約三十人的商隊收拾好貨物,即往出港口而來。
“幹什麽的?”駱雷親自過來問道。
商隊為首的笑呵呵道:“軍爺,我們是大興府的商隊,來江南做生意的。”
“哦?做什麽生意啊?”
“呵呵,最近茶葉和蜀錦在江北賣得很好,我們這不打算來進些貨嘛!”
“那你現在押運的都是些什麽貨物?”
“都是些糧食!”為首那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笑容。
駱雷若有所悟,為首那人識趣地遞上一包銀子,駱雷掂量掂量銀子,雙眼又是一眯,道:“你可以過去,但是你的夥計……”
那人面有難色道:“軍爺,我們都是小本生意,這些已經是我們竭盡所能來孝敬軍爺你了,再多實在沒有了。”
駱雷敲詐勒索慣了:“我知道,這些銀子孝敬我是足夠了,可是我底下還有上百兄弟呢,總不能吃肉,讓兄弟們連湯都沒得喝吧?我知道你們難,可我也難啊!”最後,駱雷還一副為難無比的樣子。
“軍爺,再給的話,我們這次出門就虧了。”為首那人欲哭無淚道。
“嘿嘿,我說了,你可以過去,不過,我也是有善心的,這樣吧,我允許你帶五個人過去。”說罷,駱雷轉頭對宋兵道:“兄弟們,這位商爺會做人,我們就放他和五個夥計過去,若是看見人數多了,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
駱雷明顯就是威脅,士兵們都識趣無比,個個操起武器,攔住出口。
駱雷心裡暗笑,自己在這裡這麽多年,門道必然有。這些商人,都是怕硬的主,只要以武力脅迫他們,他們自然就乖乖聽話了。
為首那人隻好繼續和駱雷交涉,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有個夥計緩緩轉過頭,看向船那邊。
駱雷還在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突然,小腹陣痛,駱雷身形不穩,連連後退幾步。最後沒有站穩,倒在了地上。
“如此欺人,生意不做也罷。”
駱雷不可思議地看向那個出手的夥計。阿裡可不會給駱雷想清楚弄明白的機會,身形一閃,向前一撲,拳頭如雨點般落在駱雷的臉上。
“你……你們……乾……什麽,上啊!”突如其來讓宋兵愣了好一會,聽到駱雷的怒吼,他們才反應過來。
碼頭上頓時大亂,糾纏了好一陣,阿裡一揮手,所有人齊刷刷地往岸邊跑,登船,駛向江北。
船上,他們都褪去漢服,清一色穿上了金服,哈迷蚩便是剛剛為首那人。
此時,他遙望江南,嬉笑道:“阿裡將軍, 剛剛你不該出手那麽快。”
金將阿裡坦言道:“都督,你們廢話太多了,我忍不住就出手了。”
哈迷蚩長期待在軍中,明白士兵的真性情,所以當下也沒有和阿裡計較,反而笑道:“好啦,目的已經達到,派人去通知粘得力將軍吧。那我們就回去。”
“都督,我想去助粘得力將軍一臂之力。”阿裡滿眼期待道。
哈迷蚩凝視阿裡一陣,笑道:“去吧!”
阿裡大喜,還不及陳謝就轉身離去。
哈迷蚩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大盧港內亂做一團,百夫長駱雷遇襲,被打成重傷,昏迷不醒。
幾個士兵在營帳裡急得團團轉,這要是上頭怪罪下來,他們可都逃不了關系。
就在這時,一個宋兵驚慌失措地跑進來,道:“不好了,河面上出現了戰船!”
……
楚州城內,招討使司衙,張俊閉著眼睛,閑坐在椅子。
楚州曾是韓世忠的老巢,被打造的固若金湯,張俊到任之後,根本就不需要修築什麽工事,訓練士兵的事他也不用多管。倒樂得清閑。
張俊端起一碗茶,正欲喝下,有親兵跌跌撞撞跑進來,失聲道:“招討使,不好了!”
張俊眼睛都沒睜,抿了口茶,道:“慌什麽?”
“楚州城外出現了金軍,大約有兩萬金兵正朝楚州城殺來!”
張俊手裡的茶杯猛地跌落在地,他驀然睜開雙眼,登時站起來,慌道:“你說什麽?”
“金軍正朝楚州城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