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簇擁著金兀術，哈迷蚩和粘得力已經站在指揮塔上，令旗一下，十八艘戰船有條不紊地啟動向前。

　　戰船上，金兵黑甲曜日，刀林戟雨，喊聲撼天。

　　在哈迷蚩和粘得力的指揮下，十八艘戰船分為兩隊，在江面上縱橫闔閭。

　　金兀術為之動容，轉頭顧諸將道:“水師如此，不輸騎兵啊！”

　　很快，眾人又簇擁著金兀術回帥帳，不過，帥帳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踏足的。

　　因此，帥帳裡只有哈迷蚩，粘得力，仆散忠義，完顏宗哲等人。

　　金兀術並不是閑來無事而來潞縣。

　　去年，蒙古新汗乞顏部首領俺巴孩登上汗位。因此主張抗金而被金兀術仇視。因此，金兀術聯合塔塔爾部首領鄂巴束一起對付俺巴孩。

　　於是，鄂巴束請求與俺巴孩聯姻，然後出兵和俺巴孩抗金。俺巴孩大喜，不顧諸將勸阻，帶著長子斡勤巴兒合黑親率迎親隊伍赴塔塔爾部。

　　不料，剛入塔塔爾部領地，即遭到塔塔爾部和金軍的聯軍的伏擊，俺巴孩和斡勤巴兒合黑不幸被俘，被押送至上京。

　　完顏亶為了震懾蒙古諸部，將俺巴孩押回草原，當眾將其釘死在木驢上。引起蒙古人的憤怒。

　　半月後，俺巴孩次子合達安繼承汗位。宣布反金。前後征集了五萬騎兵和三萬步兵抗金。

　　金兀術不得不親政蒙古。

　　在塔塔兒部的協助之下，金兀術迫使弘吉剌部、扎達蘭部、克烈部、哈達斤部、乃蠻部反乞顏部，合達安頓時成了孤家寡人，兵敗被殺。

　　合達安死後，其子也速該繼位，並宣布永久臣服於大金，連年向大金進貢。

　　金兀術平定了蒙古，繼續實行分而治之的政策，扶植塔塔爾部和克烈部、弘吉剌部，使各草原勢力相互製衡。

　　金兀術沉吟片刻，道:“去年，我征伐蒙古。得到了大量的戰馬，本王便趁勢打造了一支三萬人的騎兵。現在，我軍騎兵基本上恢復了天眷年間的戰力。”

　　金兀術掃視一下眾人，見所有人眉頭緊鎖，金兀術知道，他們都猜到自己要幹什麽了。不過，自己還是要明確說出來:“據魯王的說法，我大金的國策是先並弱，後吞強。如今，蒙古和夏國都有可以與我們匹敵的騎兵，如果我們和他們任何一方全面開戰，短時間內都無法取得勝利。”

　　“因此，本王決定，先對弱國趙宋動兵，吞並江南之後，在收拾夏國和蒙古。”

　　金兀術擲地有聲，帥帳裡驚得出奇。

　　最後還是完顏宗哲打破這沉默:“此事，魯王殿下是什麽意思?”

　　金兀術稍稍有些不悅，道:“魯王建議我水路並進。屆時騎兵主中西，水師主東。”

　　哈迷蚩出來，反對道:“殿下，此事萬萬不可！”

　　金兀術深知哈迷蚩的深謀遠慮，便不動聲色道:“為何?”

　　“殿下，漢人向來以天下正統自居，絕對不會甘居我們之下。這些年，中原起義不斷就是這個原因。所以，現在即使我們一舉滅了趙宋，可是殿下，你有多少把握可以使漢人臣服?如若不能，到時南北起義烽火不斷，北方蒙古鐵蹄再來，夏國趁機寇邊，我們將何以應對?”

　　金兀術剛欲開口，門外親兵入稟道:“啟稟大帥，魯王殿下營外求見。”

　　“讓他進來吧。”金兀術擺擺手道。

　　“哈迷蚩，治得好軍呐，沒有命令，就連我堂堂一個魯王都被攔在營外不得擅入。”一進帥帳，完顏昌就笑著跟哈迷蚩開玩笑道。

　　“陛下和梁王殿下把如此重任交給哈迷蚩，哈迷蚩不敢稍有懈怠。”哈迷蚩得當地回道。

　　金兀術和完顏昌的矛盾並沒有那麽深，因為他們的初衷從一開始就是一致的，就是讓大金稱霸四海。

　　而他們之所以鬧到今日形同對立當然局面，純粹是因為他們製霸的方式不同。

　　完顏昌主張通過漢化改革而降低女真人和漢人之間的民族矛盾，再用武力統一天下。

　　金兀術則認為，必先統一天下才可徹底地改革，從而建立一個大一統的大金王朝。

　　這就是他們兩兄弟的分歧所在。因此，見完顏昌入帳，金兀術沒有絲毫表示，依舊一副冷淡的面容。

　　完顏昌也不計較，笑問道:“梁王來潞縣，是為了出兵趙宋的事吧?你們討論地如何了?”

　　粘得力把剛剛他們的言論仔細交代了一遍，完顏昌沉吟了一陣，道:“梁王說得對，要想稱霸四海，必須先弱後強。哈迷蚩說得也不錯，即使我們滅了趙宋國度，也滅不了漢人的心。”

　　“那你的意思是不打了?”金兀術有些惱羞成怒道。

　　“不。打！必須打！只是不必像你所說的方式。”完顏昌故賣關子道。

　　仆散忠義思索了一下，道:“魯王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擄掠趙宋?”

　　“正是。 梁王，如果真的按你所說，攻滅趙宋，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無法妥善處理戰後的問題，到時候反抗之風之後愈演愈烈，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們只需去劫掠趙宋即可。”

　　“去劫掠它有什麽用?就為了些人口和財帛就如此大動乾戈?而且，戰端一開，就是毀壞皇統和議，屆時就是金宋的全面對峙，不把趙宋滅掉，我大金何安?”金兀術顯然不讚同完顏昌所議。

　　“戰端開，不一定意味這金宋全面開戰，皇統和議也不一定失效。”完顏宗雅是跟著完顏昌來的，見金兀術的話過於絕對，便開口道。

　　完顏昌也道:“代王說的對。我們去擄掠趙宋，並不單純是劫掠人口和錢財，更多是為了遏製趙宋的發展。”

　　“趙宋的地盤實在過於肥沃，如果我們放任自流，不久的將來，趙宋的實力將在我們之上。如果他們又有一個開明的君主，我們大金將遇上勁敵。”

　　“相反，我們偶爾去劫掠一番趙宋，即使他們有再好的地域，也永遠都無法與我們大金抗衡。”

　　“趙宋無法強大，到時機成熟，我們吞並他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完顏昌振振有詞，讓在場的人聽了，都為之動容。完顏昌掃視一番，自己的言論估計他們都接受了。

　　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金兀術的表態，金兀術不點頭，完顏昌說破天也沒有用。

　　於是乎，所有人的眼光齊刷刷看向金兀術。金兀術來回踱步，沉思了一陣，然後淡淡道:

　　“出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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