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和郡王府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除了偶爾出出進進的馬車外,幾乎看不到什麽大的動作。坊間傳聞,和郡王祈求遊歷的奏本被扣下,是皇帝對他的一次打壓。精於算計的蕭容深,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觸皇帝的霉頭。
紅紗帳裡,蕭容深反扣住元嘉,滾燙的胸膛貼在元嘉背上。元嘉噘著嘴,不大想理他。
“你難得來一趟,就是為了跟本王耍脾氣的嗎?”
蕭容深扯下她的腰帶,手腳麻利的褪去她輕薄的衣衫,急促的呼吸聲在元嘉耳畔一張一弛。元嘉滿臉通紅,狠命懟了他一把:“我費了那麽大的勁兒把信給你偷出來,你倒好,竟對那個賤人動什麽惻隱之心。現在倒好,人家端親王把你的人殺了,你還得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在這兒。”
容深臉頰一熱,翻身把元嘉壓在下面,勒住她的脖子,厲聲道:“你敢奚落本王?”
元嘉白皙的頸子抵在他虎口間,被他勒的喘不過氣,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那麽大本事,還敢瞎胡鬧。活該被人製住。”
“沒人能製住本王。”容深猛然扯開元嘉的衣裳,露出她胸前的一抹青色肚兜。
“有火就只能在女人身上發,算什麽男人?”元嘉使勁兒推推他,但蕭容深紋絲不動,元嘉錘了他一把:“哎呀,你弄疼我了!還不放手!”
她使勁一推,把容深掀了到一旁,自己則利落的爬下床榻,一邊系衣帶,一邊走。
“給本王回來!”容深一把將她攔腰摟了回來,像抗沙袋一般扔在床榻上,伏身跨了上去。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製住本王,沒有!”
容深一挺身子,元嘉隻覺得一陣撕裂的劇痛蔓延全身。但他隻弄了這一下,剛剛把人送上天,就急促的摔在地上。容深俯下身子,趴在元嘉身上:“其實,女人在本王眼裡都是差不多的貨色,你不同,有幾分特別之處。”
元嘉嬌嗔望著他:“哪裡特別?”
“身份特別。”容深毫不掩飾的回答道。
身份特殊?元嘉皺皺眉,猛地撐起身子:“你的意思是,我是衛元熙的姐姐,所以特殊?!”
“不是嗎?”容深反問道。
“照這麽說,你們男人也都是一樣的。”元嘉死死揪住容深的衣襟:“都只有那麽一丁點兒的能耐,無論在床笫間還是在朝廷上,都只能弄那麽一下!”
“你在挑釁本王?”容深低頭問道。
元嘉冷笑兩聲:“怕是直到這會兒,你還在想著衛元熙那個小賤人吧?她有什麽好?不過是一副哄人的狐媚子臉蛋。你心裡喜歡她,所以下不了手殺她,找出個什麽收編“明和三衛”的理由搪塞高相國,你糊弄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可你你喜歡的人,這會兒八成在別人榻上呢!”
這話對又征服欲的男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刺激。罵他是忘八嗎?容深雙目一瞪,掐住她的下顎:“你說什麽?”
“哼,你這會兒雖然在我榻上,可心怕是早就飄到那小賤人身邊去了,你把每個跟你上過榻的人都當成她了吧?”元嘉艱難露出一絲悲憫的冷笑:“你真可憐。”
“你!”容深被徹底急怒了,他跨在元嘉身上,左右開弓打了她十數個耳光。打到她嘴角流血,方才停下來。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元嘉冷冷的望著他。
“是,你說對了。”容深坦然答道:“本王再告訴你一件事,”他伏身湊到元嘉耳畔:“本王就是喜歡她,如何?有些人,就算主動送上來,在著榻上躺平一千次,也比不上她一個笑臉。”
元嘉一怒,伸手去撓他,被容深一左一右扣住,他一使勁,元嘉忍不住吭了一聲。那種又痛又麻的滋味讓她飄飄然了,什麽怨恨什麽惱怒,且暫時放在一邊。她伸手去摟容深的腰肢。
這次似乎比上次更痛,待他從榻上爬起來的時候,元嘉已經站不起來了。
容深甩甩滿是汗水的頭髮,換上一件乾淨的衣裳。
桌上一碗放涼了的紅花,那金光的光澤看起來清油一般,十分剔透。
“喝了吧,這會兒你還沒出閣,別留下什麽不該留的東西。”容深拿起帕子擦擦臉。
“若是留了,你又能如何?”元嘉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說呢?”容深淡而無味的答道。答案不必再說,若是真的留了,蕭容深不會放任她把孩子生下來,更不會娶她。
元嘉含恨哼了一聲,沒有作答。
“若今天是那小賤人,不是我呢?”
容深停住腳步,含笑道:“那本王就把她扣在府裡,逼她把孩子生下來。”
門外小丫頭輕聲通報:“殿下,高相國和貴妃娘娘身邊的馬少監來了。”
容深飛快的穿好衣裳,把頭髮抹乾,又拿起梳子理了理。推門前還特意囑咐一聲:“你今天就待在這裡,等晚一點本王再送你回府。”
元嘉本就沒打算起床,這會兒身上又酸又痛,全身的骨骼都差點被他捏碎了。元嘉賭氣躺著不動,剛才來通報消息的小丫頭上前服侍她。
那碗紅花水已經放得冰涼,元嘉扭過頭:“你去重新弄一碗熱的,涼的我喝不慣。”
小丫頭也知道大戶人家小姐的規矩,十指不沾陽春水,更何況是把這冰冰涼的一碗灌進肚裡呢。她去了一會兒,重新捧了一碗熱的來。
“小姐,奴婢扶您起來吧?”小丫頭低頭問道。
“你喂我喝。”元嘉閉著眼睛吩咐道。
小丫頭應了一聲,拿了個湯匙過來,舀了一杓送到她唇邊:“小姐,喝一口吧?”
元嘉微微抬起頭,拿嘴唇碰了一下,登時立起眼睛:“你想燙死我啊?!”
小丫頭性子溫溫吞吞的,被她一嚷,嚇得手一抖,一大碗紅花灑了大半,元嘉身上被潑了個精濕,她一咕嚕爬起來,對著小丫頭臉頰就是一耳光。
“小姐饒命,是奴婢是錯,求小姐開恩呐!”小丫頭下跪的姿態倒是很熟練,畢竟做奴才做的久了,就只會跪著。
元嘉坐在床邊,打量著那隻空碗。把手撫上小腹,蕭容深嘴上雖然說得堅決,但要這裡真的揣了他的種,他真的能狠心讓她打下來嗎?想也未必,人心都是肉長的,再心狠手辣的人,對自己的骨肉,怕也會有那麽點兒惻隱之心。
要是有了孩子,自己的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
元嘉伏身把空碗撿了起來,輕輕擱在小丫頭手心兒裡:“這碗裡的紅花呢?”
“灑,灑了。”小丫頭低下頭。
“啪”的一聲!小丫頭臉頰又挨了一巴掌。
“我再問你,碗裡的紅花呢?”元嘉冷冷的逼視著她。
小丫頭抬起頭,望著她那副凶神惡煞的神色:“喝,喝了?”
“對。”元嘉宛然望著她:“我再問你,這紅花被誰喝了?”
小丫頭怯生生的望著她:“被,被小姐喝了。”
“沒錯。”元嘉輕輕托起小丫頭的臉:“倘若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我絕不輕饒你。”
小丫頭揉著紅腫的臉出了門。元嘉平躺了下來,在腰身下墊了個軟枕,聽鄭姨娘說過,她當年就是用這一招懷上了元月的,鄭姨娘還說,女人嘛,都是靠孩子才能把男人拴住的。元嘉冷笑一聲,蕭容深,我就不信你敢對自己的骨肉下毒手。
蕭容深連打了三個噴嚏,揉揉鼻子。馬少監扶了他一把:“殿下,要當心身子啊!”
容深擺擺手:“不妨事,馬少監,你繼續說,蕭容湛把母妃賞的東西都怎麽了?”
“砸了,哎呦,真是暴殄天物。娘娘一片好心都打了水漂了!”馬少監攤開兩隻手,嘴裡嘖嘖歎息。
“殿下,蕭容湛這是在故意跟咱們示威呢,他先是殺了方士,接著又砸了劉貴妃賞賜之物。這咄咄逼人的態勢,分明的要跟殿下您宣戰呐!”高秉延背過手歎了一聲:“早知道拿不到明和三衛,殿下就不該讓方士救了姓衛的女人。”
馬少監沒聽明白,但蕭容深也沒想跟他解釋,只是溫聲道:“馬少監,請你立刻回宮去,稟報母妃,就說不報今日之辱,我蕭容深誓不為人。”
馬少監一躬身, 走了。
高秉延往前上了一步,湊到容深身邊,望著馬少監的背影,暗自懊惱:“殿下,此次失利,歸根結底在於蕭容湛的食言。出爾反爾,實在太過卑鄙了。”
“食言?”容深咬咬牙:“他以為跟本王耍幾個小聰明,就算贏了一局嗎?未免把本王想的太簡單了。”
高秉延低聲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傳話給東林,就說皇上準備分治東林,把東林分成郡縣,由新近派去的官吏直接管轄。聖旨馬上就到,要他們先做準備。”容深提起筆想寫個手令,轉念一想,又扔下了,不必給他們留什麽證據。
高秉延一愣:“皇上什麽時候下了這麽一道旨意?這不明擺著削弱舊臣的權力嗎?”
“父皇,沒有旨意,可本王偏偏要這樣說,為什麽呢?”容深含笑望著高秉延:“因為東林州的舊臣最怕的就是新臣掌權,最怕的就是被朝廷淡忘。等著看吧,東林州的血雨腥風,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