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隨即把手中鐵鉗收了回去,畢竟沒人是嗜血狂,眼前這正月十五還沒出呢,他們也不想聽慘叫。
顧南風被死死的按在地下動彈不了,隻得緊閉著雙眼大叫道:“我招了!我告訴你他在哪!啊呀!他在第四天頭上就!就和我說了!”
司徒沅聞聽此言一揮手,兩個架著顧南風的獄卒隨即把手放開在兩旁侍立。
“講來!”。
顧南風“蹭”的從地上爬起來竟然真的哭了,他邊擦著眼淚看了魏央錦一眼,那害怕的樣子使得整個人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顧南風用袖子抹了把鼻涕連磕兩個響頭哽咽道:“大人!求您開恩!這一切都是那程錦繡的錯,他逼我們的,我絕對沒有想過與您為敵!只是要是我說了,他就得殺了我啊!那現在既然橫豎都是死,求大人為我做主!”
話未說完又是“邦邦邦”的三個響頭。
司徒沅皺著眉頭大義凜然道:“你盡管講來,在我等康景的國土之上,沒人能殺得了你!只要言之有理,本長使,必定爾等做主!”
“顧南風!你知道!?你是知道的?!!”魏央錦激動之至用力的想掙開兩個獄卒衝上去質問顧南風一番,但她根本掙不開,反而被拉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明明是你要在公子身邊怎麽能說話就變話!
魏央錦現在都不知道是應該說人之常情還是貪生怕死,怎麽可能?程錦繡竟然會告訴了他但是沒告訴自己?這怎麽可能!
顧南風抽搭兩聲爬起身來說道:“大人!當,當時在綿山郡的時候,那齊世景曾說過,若是有一天他闖了大禍,就去他的大都督府躲避!”
“他還說大都督府勢力大,不論如何也能為他扛住一陣!我只是從那房旁邊路過無意間聽到了幾句,他就提劍威脅我,他!他說···”
“他說什麽了?”司徒沅兩手撐著桌案向前探身問道。
“他說我是不是聽到他說話了,嚇得我都不行了,他說我要是識趣的話日後還有用得到之處,就給了我一袋子錢,但是要是日後敢說的話···他就要把我殺了!”
司徒沅翹著二郎腿沉默片刻:“錢在何處?”
“錢····”說道此處顧南風又忍不住的抽搭起來,一邊哭著瞟了一眼身後的獄卒們說道:“錢都被他們搶了去了!我現在身上什麽都沒了,求大人明察啊!”
司徒沅用手中令牌支著下巴,陰沉著一張驢臉看向顧南風身後的獄卒“可有此事?”
那些獄卒根本沒用得到他再問第二句,一個個被嚇得面如土色,話音未落直接跪倒了七八個打呼道:“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我們知道錯了!”
“求大人開恩啊!”
說著紛紛從懷中把那些銀子銀票都掏了出來。銀票大多面值較大,大康景最近時常消禁閉戶生意很不景氣,近二年中都較少流通,所以倒是很可能是來自綿山郡的高階人物。
司徒沅托著下巴沉思片刻,此言可能在一個殺伐果斷,少言冷漠的人“免除後患,斬草除根”方面有些漏洞,但依據情理和事實而言都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
倘若這小毛孩說的是真的,首先要考慮這齊世景府上能不能招惹的起。
據司徒沅等人的判斷,他們之前並非未考慮過這個地方,而且首先考慮的就是此處,可現在王昶最大的敵對勢力便是齊世景,若是沒了齊世景,估計這程錦繡也不敢這般目中無人。
時下既然連侯爺都不敢冒然行事,恐怕自己也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才可。
司徒沅雖是個阿諛拍馬獻殷勤之徒,但單憑毫無武功就能當上青州的兵部長使而言,這其中腦筋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用說別的,就說按相貌來看,這兩個人絕對相互沒有關系,而且肯定和程錦繡也沒有關系,他家的人早在十二年前就都死光了。
既然是萍水相逢的,不論是誰,也不會把下一步的計劃告訴別人,而司徒沅之所還是以這麽問,便是想問得有沒有什麽線索可以突破,畢竟他們到現在,的確已經無計可施了。
但回頭細想,若是程錦繡真的吃錯了藥回來找二人,那豈不是可以····
司徒沅想到此處一拍桌案說道:“給我調一隊在門外等候!待此事查明,本長使定會還你二人個公道,先給我把這二人押下去!”
“是!”
獄卒剛答應一聲準備把兩個人架起來,卻突然又被攔住了,司徒沅招手意識幾人上前講話,只是竊竊耳語兩句眾士卒隨即領命前往。
“來!起來!大小夥子的別他媽哭了!”
“我等還以為你們能挺多長時間!”
“就那個程錦繡身邊怎麽會有這種廢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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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如此棘手的事情,等著這個程錦繡被我給逮著的!”司徒沅雙手叉腰看了看遠處皇宮的方向惡狠狠的說道。
牢門外的寒風呼嘯著卷地而起,忤蘅緊了緊衣服領子問道:“您說這···能頂用嗎?”
“齊世景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其他能使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全城都快搜了個底調,這小子一下都沒挨玄乎能說真話, 暫且這般,說不定能頂用,依閣下所見···”
忤蘅低頭沉思片刻說道:“若我是那程錦繡,我定不會前來冒此風險···大人您呢?”
“若是我···我也不會來。”司徒沅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說道:“你我二人又非程錦繡,且依時局而論把,只是這齊世景的府邸消息恐怕是與沒有也沒什麽區別···”
忤蘅舉頭望向天空,烏雲密布在穹頂之上使人看不到一點點星光,現在時間也已經不是很早了,他輕歎一聲問道:“那依據目前時局來看,大人今夜可有安排?”
司徒沅搖了搖頭“只怕這日子是過完一天少一天咯,你若無事便會去看看你家統領情況如何了罷!順便了解一下,宮內的狀況。”
此言之中帶有些許諷刺,忤蘅聽得出。
不過青州的長使和帝都內的統領,就算同為一人效力也總是互相看不對眼,這再正常不過。
而且司徒沅還在糾結明明劉禦什麽也沒乾,只是受了點傷被揍了一頓竟然就過去了,而同是盡心竭力,自己七天之內找不著人就很可能會掉腦袋。
這究竟是為什麽?這究竟是什麽邏輯?
忤蘅猜測司徒沅應不會因為此事就連城內都不回了吧,兩個都是上司,誰也惹不起,忤蘅隻好問道:“那大人您···”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司徒沅看了看身後陰暗的房脊說道:“還有一隊人在這候著,雖說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蹲一下試試吧,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便留於此處,你盡管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