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王擦了把眼淚拉住一旁的郭長使問道:“郭長使啊,齊將軍回來了沒?”郭丹涸跪地行禮應道:“回稟太子陛下,尚唯有齊都督的消息。”
王也不管殿下眾臣的目光,乾脆坐在台階上長歎道:“天要與我為難啊!當今之事可是叫吾如何是好?”
郭丹涸乃康景兩朝臣子,先前受過景帝的恩惠與齊世景一文一武之分也算是同級官員,自然會更偏向王一邊。景帝病重今日未上朝實屬正常,但太子今日又為何如此哀傷?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郭丹涸並不想相信這個猜想罷了。
如今九州分崩離析,此狀想必是哪個朝臣都不想見到的。
郭丹涸雙眉緊鎖再次叩頭問向王:“讓太子陛下擔憂,實乃微臣無能之過也。趁現在為時尚早,只求您說出這到底發生了何事,屏風後到底有什麽,微臣定傾盡全力為您效忠。”
王咧嘴用衣袖擦擦臉,想來遲早也要與眾臣宣布此時,倒不如先讓郭丹涸棒自己想想辦法。隻好抽搭兩聲小孩似的湊到郭丹涸耳邊斷斷續續的說道:“父皇,父皇,父皇他・・・”
顯然,郭丹涸聽到了他今日最不想聽到的事情。“陛下,陛下怎麽了!”郭丹涸豁然從地上爬起,抓住王的衣襟大聲問道。
王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有些呆了,定定的抹了把眼淚看向郭丹涸,又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屏風。
“陛下!”郭丹涸猛然起身,跌跌撞撞的上前兩步撲到屏風前,本想推開屏風,但卻因為實在過於緊張雙手一抖竟把屏風推到了!
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景帝正在屏風後坐或躺著聽殿前眾臣議事,卻萬萬沒想到,沉重屏風向堂下一側傾倒,順著台階“哐哐”向下滑了數階。
呈現在郭丹涸面前的卻是一具靈柩和滿簾的孝布。
還未等屏風停穩,大殿中嘁嘁喳喳的文武眾臣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整個大殿中一片鴉雀無聲,似乎前一秒鍾還是茶話會,後一秒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數百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堂前的孝布,郭丹涸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台階之上磕長頭行禮,口中不斷說道:“陛下,您為何不早與微臣說?”
王頓時也呆了,他一直在計劃著到底怎麽跟那些文武百官講,卻沒想到最終的通告方式是如此的令人瞠目結舌。
殿下眾臣中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哭喊一句:“龍奴賓天了!”緊跟著朝堂中哭聲便此起彼伏的響起。
這真要是追溯原因,整個大堂之上真正因為悲傷難過而落淚的人少之又少。
但他們卻各個都知道,現在太子和一等人物郭丹涸在上都哭了,誰還能不跟著哭,誰敢不跟著哭,現在正是千載難逢的和太子套近乎的好時候。
誰哭的最真切,最傷感,就越能在太子面前奪得眼球,給人製造一種胸懷天下,憂國憂民的感覺。
眾文官太監們想想天下蒼生,想想黎民百姓,實在不行,便想想自己若是這會兒沒能哭出來,那就是對景帝的大不敬,搞不好被貶官撤職下個月俸祿隻能領五成。
一想到這悲慘景象便是連青樓也逛不起了,頓時眼眶一紅眼淚還不得如斷線珠子般掉下來。隻是苦了一些武將侍衛,實在哭不出來,那就隻好乾嚎了,情商低至少嗓門還是有的。
頓時金鑾大殿之上變為了一片嚎喪場,有默默垂淚的,有捶胸頓足的,口中無不高呼“景帝為國事操勞過重身染疾病,實乃臣之過也!”
“微臣無能!還望陛下於天堂白日之上,仍能享盡人世榮華富貴,保康景千秋萬代!”
“”
“”
・・・・
郭丹涸扶起王坐在一旁,看著台下那些虛情假意乾打雷不下雨的官員們,一股無名怒火直往心頭上湧,平日的書卷氣也消散了幾分。
“都閉嘴!朝堂之上安是兒戲的所在!當今應該考慮的便是如何處理現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