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落下的東西,誒呀南風你可別吃了,一會兒大人會招待咱們,到時候還有好吃的。”
唐文清向船艙內還在吃的顧南風招了招手,興奮的喊道:“終於快到了!你出來看看啊,別吃了!”
程錦繡坐在船頭雙手環抱在胸前看向四周,身上的衣裝已經從在中原時的樣子一減再減,眼前就是漢江注入長江的水口,江岸已經寬到了驚人的地步。
水流的速度逐漸越來越快,推動著小船飛速向前飄去,眼前一側是重山,一側是丘陵,一側是平原。
景觀早已不似是北方的雪頂,放眼望去處處都是終年不落的綠樹,鳥兒在竹林間環繞,更顯得生機盎然。
“沒想到,會這麽快。”
“那是!這一路上順風順水的也沒有阻礙,怎麽不得有個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速度?”
程錦繡點了點頭,十七天連走帶停,一路毫無阻礙的到了揚州,也許這本身就是一種奇跡。
好在不是這些日子全都呆在水上,也偶爾又能靠岸上街的時間,要不飄搖飄搖的安逸日子過的,程錦繡簡直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眼前涇渭分明景致已經出現,漢江碧藍的水波直徑向長江的洪流中奔流而去。
目所能及的岸邊站著很多百姓在向江畔招手,自水面山巒一側開來了一條大船。
這大船的直徑少說也有十多米之多,幾個士兵打扮的年輕人在還距離老遠時就不斷向小船招手,連連行禮喊道:“我家大人迎接殿下來遲,還望殿下多多寬恕!”
王儑手搭涼棚眯起眼睛看向大船,船帆在豔陽下恍恍惚惚照的人眼暈,趕忙站起身來在甲板上連連還禮道:“馮老先生能夠接納吾等,吾就已是萬分有幸!怎麽敢勞得大王親營?”
“你們太過多禮啦!這還有程公子在,還是先見過程公子吧!”
大船在緩緩駛過涇渭分明的水岸向小船靠來,還沒等兩船接上大船之上就放開水門放下了旋梯,一個士兵手扶梯子懸在船板外笑道:“殿下,程公子,諸位,請先上船吧。”
程錦繡抬頭微望,大船比他們現在乘坐的小船要高出好幾倍,只怕是靠的再進撞上,這小船就得給撞碎。
“眼看已經到了揚州,為何還要換船?”
兩船緩緩接近,那士兵從旋梯上跳下取手中兩個鉤子勾住了小船的甲板笑道:“走前面的‘涇渭分明’會起波瀾的,水流湍急,大人的小船恐怕會不平穩。”
他見程錦繡站在遠處還是沒有動連連行禮道:“大人,您作為我等揚州的貴客,還不得給我們侯爺個面子?”
“就是就是!不要和他說話了,太冷場面!”
唐文清盤腿坐在甲板上擺了擺手,拉著程錦繡的裙角把他拉會去笑道:“這麽高興的事,有請殿下先上船!”
從大船之上又下來了一個士兵,兩人把王儑扶上梯子,又把魏央錦也扶了上去。
“大人,您……”
兩名士兵同時看向程錦繡,一時還不知如何辦法時顧南風從船艙後跑了出來哈哈笑道:“誒!我大哥用不著別人扶,他自己就能上去!”
“這位大人……”
顧南風一見有人管自己叫大人,一時間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攏嘴,轉頭向程錦繡擠擠眼說道:“多好玩兒啊!大哥你忘了咱們昨天說的最後……”
話說道這裡聲突然變的越來越小,根本隻說了半句,顧南風就哈哈大笑著一溜煙跑上了大船。
“臭小子。”
程錦繡微眯眼睛抬起頭來,右手一扶懸梯欄杆兩腳點地“嗖——”的一下就上去了,驚得下面還準備扶的兩個士兵嘴巴長得老大,半天都沒能合上。
隻留唐文清和唐文玉兩人在後微微一笑,唐文清一拍那左手旁士兵的腦袋笑道:“這可是絕世高手,剛才沒看清楚的話,回了揚州可得好好多看幾眼。”
“真的啊?還能有比唐大人您更厲害的?”
“哦哈哈,你這麽說來,我可真是太高興了。”
唐文清偷笑兩聲推著唐文玉也上了懸梯,後首兩個士兵似懂非懂的把鉤子放開向上扔給大船上的士兵。
大船高艙的擋板被重新合住,兩船間距緩緩分開,各自劃向對岸去了。
依山而建的揚州城最北端主守城門仿佛近在咫尺,高聳的城牆前那一大片開闊的空地少說也容得下數萬人馬之多,青林翠竹就在眼前。
揚州城門洞開致六成,站在大船甲板的至高位置望去,只見城門的那開闊地前整齊的列開方陣,一隊一千人左右在城前左右各兩隊擁護這馮承等人,或說是來迎接貴客。
大船直行到港口前就立刻有人上前接應,下了船又上車,直到進了侯府中都差點抬來步攆。
若不是下半身還有知覺, 如此的盛情招待簡直讓程錦繡以為兩條腿是用作擺設的。
還距離府門有一段距離,馮承急急忙忙的從門中衝出來,他原本在半個時辰前就要出去,但卻被馮濟搞的一堆麻煩事擾的根本離不開,若不是看在還要來接客的份上,馮承定會氣的把他罵一頓。
===
===
“老朽處理繁雜事務一時脫不開身,未能遠迎諸位還求多多海涵啊!”
馮承滿面春風的快步上前笑道:“老朽還真是未曾想過殿下也會再來此處,殿下今日來了,就在我等揚州好好休息些時日!”
王儑剛要行禮,趕忙被身旁幾個士兵扶住了。
馮承握著王儑的胳膊立刻把他拉了起來急道:“殿下您這是何意?您是君,我等是臣子,這世上還未得出現君拜臣之理啊!”
“您真是太客套了,吾現在早已被貶逃難至此,望得大人您能收留便已是感激涕零,怎麽還出得此言?”
“待得一日老朽必要滅那王昶,再立殿下!振我大康景千秋之業啊!”
程錦繡在一旁冷眼看著馮承,當年先帝封一個外姓人做如此高的王侯官職,九成九是看中了他壓根就是一個廢物。
正處於戰亂年月北方分地割據,無暇顧及南方的時候,也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廢物會有什麽不軌之心。
而當時景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帶著王儑王昶等,一眾只能算上皇孫一輩的子嗣前來此處避難。現在時隔十多年以後,王儑竟然又到了這揚州避難,說來也是一種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