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記者?”杜寬問衝過來的女人。
“是,洛邑日報的,我叫石心然。”年輕女孩自我介紹。
“你敢寫麽?這個女魔頭不好惹。”杜寬當著舞廳的人大肆宣揚,他把女魔頭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他被夜色告誡,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一傳十十傳百,就是報紙不登,跳舞的人回去也能用自己的嘴把所見所聞誇張十倍、百倍傳出去。
石心然果敢的保證:“我以新聞從業者的良心保證,只要你敢說,並且保證所說全部屬實,我就敢寫。”
杜寬斬釘截鐵的回答:“我是個軍人,以軍人的名義保證,我所說的一切全都屬實,而且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你可以去我家所在地調查,這個女人叫唐棠,任職陸軍醫院,濫殺無辜,我家族被殺七人,就因為她父親是黨國高官而無罪釋放,我不僅無處伸冤,還要躲避她的追殺。上述事實,如有一句謊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人,黨國軍人,殺了七個人,無罪釋放,父親是黨國高官。
這五個詞串聯在一起,絕對是一個聳人聽聞的故事。
周圍聽故事的客人都啊了一聲。
聲音之高,出乎意料。
邀請唐棠跳舞的男人似乎也來了興趣,高舉右手,習慣性打了一個響指,也不管舞廳的服務生能不能聽見,嗓門跟著高喊一聲:“來人。”
一個服務生快步跑過來:“先生,什麽事?”
他交代服務生:“去把音樂停了,告訴所有人,今晚我包場了,想走的我退票,想留的你告訴他們,一起留下聽故事,每人奉送一份夜宵。”
服務生目瞪口呆:“先,先生,麻煩再、再說一遍。”
他遇見瘋子還是傻子了?
“說你個頭,滾,快點去停音樂,晚了勞資叫你徹底從這裡滾!”男子賞了服務生一腳,踢得那個男人向前一傾差點趴那。
唐棠伸出手指頭,指著男人的腦門:“你有種,試試看你能不能做得到。”
男人同樣伸出一根手指,輕佻的撥開唐棠的手指:“小妞,我剛才是覺得好玩,但你真的有本事,知道怎麽*我,我現在就告訴你,今晚,我還非做到不可了。”
他從兜裡掏出一把厚厚的法幣,隨手一揚,漫天的法幣從半空落下,驚呆了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
恰在此時,舞曲聲音停止,站在舞台上不知該怎麽說的服務生看著像雪片一樣飛舞的法幣,錢壯人膽,抬手指著這個男人解釋:“各位,那位先生,撒錢的那位先生,請大家留下來一起聽故事,送宵夜,不願聽的人呢,他退舞票錢。”
馮陽和李泉摻雜在人群中起哄:“好,聽故事,我們想聽故事。”
服務生馬上聽見馬上有人呼應,舉起話筒引導:“那就請大家做到沙發上,我們馬上給大家送出夜宵。”
他的腦瓜轉彎很快,除了跳舞,每人再用一份夜宵,今晚的生意肯定火爆,老板肯定會獎勵自己的。
舞廳中間跳舞的人,仿佛得到命令,一窩蜂湧向四周,唯恐搶不到座位。
眨眼之間,舞廳之內只剩下四個人,唐棠、男子、杜寬和石心然。
唐棠再高傲,也知道這樣的地點和時機對她並不利。
她首要的事是先穩住記者。
“小姐,我也是軍人,身份特殊,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采用這樣的方式,不合適。軍人的事有督察處、軍法處來處理,
希望你不要插手。”
石心然向前邁了一步,柔聲細語但毫不退縮:“我報道眼睛看見的事實,
而你對我采用的明為講道理,實際威逼和恐嚇的手段,我同樣會在報紙上寫出來。”她扭頭衝著杜寬提問:“長官,麻煩你開始講這段故事。”
杜寬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門口湧進一群身穿便衣的男人,手舉刀棒,嘴上罵罵咧咧。
他們是暗中保護唐棠的人叫來的幫手。
唐棠每次外出,身後都有保鏢。
這群身穿便衣的男人首先衝向四周,舉著木棒的男人使勁砸桌子,拿著刀的男人辱罵恐嚇客人。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原本想要看熱鬧的人捂著腦袋奪門而去,頃刻間舞廳內除了幾個躲在桌子下的服務生外,就只剩下中間的四個人。
唐棠趾高氣揚,兩根手指捏著石心然的臉蛋:“記者是吧?想聽故事?好啊,我告訴你,但你有命聽麽?”
她又走到男子面前,妖豔的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眼睛大、皮膚白,鼻子高挺,個子修長,本來是我喜歡的種類,但是你得罪了老娘,拖出去喂狗很不錯。”
她踱步走到杜寬眼前:“至於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只剩死路一條了,我現在就成全你。”
唐棠擺手,後面有人給她送來一隻手槍。
左手向後拉上槍栓,右手食指準備扣動扳機。
杜寬命在旦夕。
就在唐棠的手指向後移動瞬間,張飛突然抬手,右手食指準確穿插到槍體之下,向上一抬。
飛出槍膛的子彈射向天花板。
男人一個移步,身體旋轉,手臂一彎,一百八十度劃出一道弧線。
人,站在唐棠身後;胳膊, 緊緊勒住了唐棠的脖子。
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沒人想到在唐棠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之際,那個男人輕而易舉控制住了唐棠。
“三小姐。”便衣男人們一片亂叫。
他們從來沒見三小姐失手過,以致掉以輕心。
唐棠發生危險,他們看熱鬧的心態頓時變成了驚慌。
一群人圍成一個圈,越縮越小。
男人勒緊手臂,另外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槍頂住唐棠後腰眼。
唐棠暗驚,能把她玩弄股掌之間,這個男人絕不簡單。
她衝著手下擺擺手,禁止他們繼續向前。
“你是誰?”唐棠舒緩的問。
男人吊兒郎當,在唐棠耳邊吹了一聲口哨:“張飛。”
“張飛?”唐棠搜遍記憶,也找不到與之相關的任何內容。
“你想幹什麽?”唐棠問。
“我什麽也不想乾,就想聽段故事也被你打擾了,爺真的不爽!”
“想聽故事簡單,跟我走,我講給你一個人聽。”唐棠的聲音突然變得嫵媚慵懶,像野貓的叫聲。
酥人筋骨。
張飛似乎著道:“我想想。”
兩人一前一後相互算計之際,門口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好像來了不少人。
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闖進舞廳。
躲在桌子下面的服務生徹底傻眼。
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叫出來。
今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走在士兵後面,最後一個進場的男人,大有萬眾矚目之勢。
一身軍裝,頭戴大簷帽,威風凜凜。
是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