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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風》第7章 所謂妙人
  “你想看的已經看到了,還想藏到什麽時候?”

  待到李瑁和林招隱俱都離去,玉真公主對著假山的後面輕輕喚了一聲。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假山後面響起,竹亭旁的假山後,一個一襲青衫,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少年人緩緩走了出來。

  少年樣貌清秀,眉宇間帶著一股出塵之氣,頗有隱士之感。

  少年衝著主人玉真公主輕輕笑了笑,似乎頗為熟稔的樣子。少年名為李泌,趙郡李家子孫,玉真公主的好友。

  李泌與玉真公主一樣,同樣索居終南山,都是清修之人。李泌住在距離玉真觀五裡之外的小觀,每日晨間都會到玉真觀的後園中采風,故而恰巧見到了方才的一幕。

  李泌站在玉真公主的身旁,看著牆上利劍劃過的字跡,笑道:“衣帶漸寬終不解,為伊消得人憔悴。妙詞,妙人,想不到皇室之中竟還有這等風華人物,倒是叫我開了眼界。”

  看著李泌掛在嘴角的淡淡笑意,玉真公主不解地疑惑道:“長源公子雖然年未弱冠,但眼界卻高得很,長安城年輕一輩中能入得你眼的人並不多,為何今日竟如此高看我這侄兒呢?”

  李泌走到白牆邊,細細看了眼,緩緩道:“大唐詩作中,但寫相思之情,十年內當無出其右者。”

  “哦?”

  聽得李泌竟如此推崇李瑁的鳳棲梧,玉真公主不禁來了興致。

  玉真公主笑問道:“長源公子眼光自是不俗,那你以為十八郎的詞曲比起太白的如何?”

  李白乃是天下公認的三絕之一的詩絕,在當世名氣極大,想來在玉真公主眼中李白便是衡量詩詞好壞的標準了。

  “李太白嗎?”

  李泌看著玉真公主提起李白時的表情,想了想,面露一絲為難,道:“這個恕我無從置評。”

  玉真公主不解道:“你與太白乃是忘年之交,今日又看了十八郎的鳳棲梧,難道還分不出兩人的高低嗎?”

  李泌搖了搖頭道:“太白的詩俊逸出塵,如天邊流雲,灑脫不羈。而壽王的這首鳳棲梧則如天涯孤鴻,兩相悲鳴,極盡男女情愛之愁苦。兩者正如美酒比之清茶,豈有高低之分。”

  玉真公主聽了李泌的解釋,不禁笑了出來,打趣問道:“長源公子向來以老莊門生自居,信奉玄黃之道。難道也懂得男女情愛嗎?”

  李泌出身隴右名門,自幼熟讀老莊黃列學說,有志於修道。如今雖然年近弱冠,但卻仍舊沒有娶親的意思,這在名門子弟中算是少有了。

  玉真公主之言一出,李泌頓時沒有了先前的淡定從容,白淨的臉頰上漸漸浮上了幾分微紅。

  看著李泌有些窘迫的模樣,面帶笑意的玉真公主悄悄地在心中感歎了起來:“這李泌自幼聰慧,有神童之稱。在清談辯論一途,就算是許多窮經皓首,名傳天下的老儒都無法佔得他半點便宜,沒想到他竟還有這樣有趣的一面。若是說出去,隻怕太白他們都不會相信吧。”

  暗自笑了一會兒,玉真公主見李泌已經這般為難的模樣,擔心惹了李泌不悅,便也不再玩笑,止住了話頭。

  玉真公主看著李瑁在牆上留下的字跡,故意歎了一聲,幽幽道:“長源公子所言頗為在理,這曲鳳棲梧比起太白的詩句的確各有千秋。隻是可惜了,長源公子口中的妙人怕是挨不過這一關了。”

  李泌沉吟了片刻:“我自幼得馮師傳授,熟讀《相經》與《推背圖》,

於相面一途上也算頗有造詣。長安城中的王侯貴胄我也曾見過不少,但就面相而言,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壽王的。以我看,壽王乃極貴之相,絕非福薄之人。”  玉真公主雖然有入道之行,卻沒有入道之心,她遁入道門多半是為了清淨與安生,所以她對這些相面之道本就不大相信。

  不過李泌既然這樣說了,玉真公主也不反駁,直接接上道:“長源公子雖然師承名師,相術極準,但這一次怕是要看走眼了,十八郎如今壞了皇兄的好事,莫說來日,隻怕今日這一關便過不去了。”

  言罷,玉真公主目光灼灼地看著李泌,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李泌何等聰慧,他聽著玉真公主的話,自然品味出了玉真公主的激將之意。

  李泌回想著李瑁奇異的面相,心中也對李瑁其人也頗為好奇,不禁存了結個善緣的念頭。

  於是李泌也不點破,反倒自信地笑了笑:“壽王福澤深厚,遇難自有貴人相助,如今看來,這貴人除了你,隻怕還有我一個。”

  玉真公主面露喜色,道:“長源公子願意襄助十八郎?”

  李泌點了點頭:“若是公主能借我一匹快馬,我倒是不介意跑一趟壽王府。”

  李泌少年時便以才智聞名長安,就連當年的名相張九齡都一度與李泌平輩相交,問計於他。若是李瑁能得到李泌的幫助,那他度過此劫的機會便會大大增加。

  玉真公主聽得李泌的話,當即應了下來:“隻要長源公子願意相助,莫說是一匹快馬,就算是派出一支儀仗也是應該的。”

  說完,玉真公主便吩咐別人下去準備了。

  終南山下,清幽僻靜,勾連長安的不過是一條長長的小徑。

  小徑並不寬敞,由泥土鋪就,僅容得三兩匹馬並行。

  在小徑的兩側是蔓延開來的松林,山風吹來,濤聲入耳,心中頓生波瀾。

  小徑之上,李瑁身騎駿馬, 一手扶著韁繩,一手緊緊地摟著楊玉環柔軟的腰肢,當先而行。而在他的身後,則緊緊跟著武彥平率領的王府護衛。

  “秋郎,你此番為了我惹惱了皇上,你難道就不擔心他削了你的王爵嗎?”李瑁的懷中,楊玉環看著李瑁一臉平淡恬然的神情,擔心地問道。

  李瑁低著頭,看了眼楊玉環眼眸中的擔憂,心中透出一絲暖意。

  李瑁將馬韁繞在手腕,用雙手溫柔環摟著楊玉環,貼著她的耳邊小聲道:“莫非你把我在觀中說的話都當了耳旁風嗎?與你相比,富貴榮華不過都是虛浮之物,我又豈會在意。”

  李瑁的嘴唇貼著楊玉環的耳垂極近,言語間,楊玉環甚至能感受到李瑁呵出淡淡熱氣,暖暖的,又癢癢的。

  早春的陽光下,楊玉環感受著這種獨特的曖昧氣氛,心中溢出一絲甜意。

  李瑁過去固然也待楊玉環極好,但更多的卻是夫妻間那種相敬如賓的尊重,看上去雖然親切,但也有著淡淡的疏遠。

  但今日的李瑁卻與以往大不相同。

  今日李瑁居然當著門下眾多部曲的面與她這樣親昵,她雖然還不太適應,但她卻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樣的李瑁,以至於竟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傾城一笑,百花失香,刹那間,仿佛天地都被奪取光彩。

  李瑁恰好低頭看著懷中的佳人,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怦然一動。

  此前他這樣護著楊玉環或許是因為愧疚與責任,但這一刻,他是真的動心了。

  “倘能護得懷中佳人,雖斧鉞加身,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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