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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第262章:世事難洞明
楊國忠在李隆基面前若有若無的煽風點火,這在秦晉看來似乎大可不必。李隆基做了四十多年天子,殺過的人不在少數,手段果決,並非幾句話就能輕易影響的。現在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李隆基之所以對秦晉再三容忍,無非是心中有頗多忌憚,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而已。

 所以,楊國忠真麽做可以說是白費心機,李隆基不會被引上道,秦晉也不會在乎。

 事實也果如秦晉所料,李隆基呵呵一笑。

 “朕與秦卿可算忘年相知,朕相信秦卿,一定不會辜負朕的期望。好好的守住蒲津,不讓逆胡叛軍進入馮翊,關中半步。”

 李隆基這麽說等於在替秦晉遮掩尷尬,同時他看向楊國忠的目光裡又折射出了些許不滿。

 “臣定不會辜負聖人的厚望與信重!”

 秦晉再次起身鄭重的大禮回應。

 勤政樓內立時就是一派君臣相知的融融場面。這番場景落在楊國忠眼中,讓他好不痛快。

 想不到,天子竟然公開的未這個豎子說話,甚至還與之做出了令人費解的君臣唱喝。如果真的這麽看重秦晉,又何必防其出外呢?

 也許楊國忠是被妒忌與憤怒之火蒙昧了雙眼,在冷靜下來以後,他馬上就意識到,天子這應該是逢場作戲。

 只不過,他還是深有疑慮。天子已經重新掌控了大局,還有必要對秦晉這豎子如此虛與委蛇嗎?倒不如乾脆趁著他落單的機會,直接……

 “楊卿,楊卿?”

 天子的呼喚打斷了楊國忠的胡思亂想,他趕緊咳嗽了一聲,以作鎮定。

 “臣在!”

 “凡神武軍有所要求,急需的物資,政事堂都要優先調撥,可記下了?”

 “臣領命!”

 楊國忠答應的痛快,但是心裡卻暗暗發狠,只要秦晉敢張嘴,他一粒糧食,一根箭矢也不會撥給神武軍。緊接著,他的心思又轉回到被天子打斷之前,一個想法逐漸萌生,不如等高秦二人退去之後,直接向天子進言,伺機除掉秦晉。

 但想來想去,楊國忠還是猶豫了。自從重返政事堂以後,他發現天子變得和以往不一樣了。在罷相之前,他總能十分準確的把住天子的脈搏,將天子伺候的舒舒坦坦,朝堂上也是諸事順遂。但從這次兵變後重返政事堂開始,他越發的覺得天子心思左右反覆,難以捉摸。

 幾次與天子深談後,按照楊國忠的判斷,天子應當已經對秦晉忌憚與憎惡到了極點,但他表現出來的卻恰恰不是這麽回事。

 其中最蹊蹺的就是,太子李亨理應受到重罰,照以往的慣例,就算不將其殺掉,廢掉他的太子之位也是必然的。

 但現在的情形是,朝野百官們對廢太子的呼聲甚高,天子卻遲遲不予表態,就算有些許反對的聲音,可天子對叛逆之子態度曖昧,這本身就不正常。

 如果說這僅僅是出於對秦晉這等與太子淵源頗深官員的忌憚,又有些不切實際。畢竟秦晉早就和太子撕破了臉皮,高仙芝的確替太子說過話,可也沒說不讚同廢太子啊……

 亂七八糟的一團在楊國忠腦子裡隱隱發酵,使得他幾乎思維停滯,於是,勸說天子伺機除掉秦晉的想法也被隨之遏製,不敢再付諸實施。

 勤政樓內氣氛看似一片融融祥和,實則卻是各懷心思,頻頻冷場,君臣間討論時局也是吞吞吐吐不往關鍵處說。

 楊國忠自覺今日無法影響天子,便立即一改之前的態度,和秦晉又不那麽劍拔弩張了,甚至還笑臉相對。大唐天子李隆基則居中言笑,三個人看起來就像從未有過此前的齟齬一般。

 高仙芝顯然不善虛應故事,明知道君臣並非這般和睦,卻又無法當眾戳穿,便只能緘口不言,不斷的啜飲著案上的茶湯,以排解憤懣的情緒。

 其實,與人虛應,這對秦晉而言從前直如家常便飯,無非就是說著口是心非的話,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不至於冷了場。

 但秦晉也不是全然毫無顧忌,他的底線就是絕不會在原則問題上做一絲一毫的讓步,更不會在未經商議思考的前提下做出任何承諾。

 楊國忠幾次三番試圖引秦晉入彀,都被秦晉幾句話就輕巧的避了開去。

 “聖人,臣,臣傷痛發作難忍,請,請……告退……”

 高仙芝最先坐不住了,這種君臣離心的場面讓他越看越是心寒煩悶,所幸便自請恕罪告退。

 聞言之後,李隆基似乎也在一瞬間行卻盡失,便一甩袍袖,聲音中充滿了疲憊。

 “朕也乏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們也一並退下吧!”

 秦晉終於如蒙大赦,行禮告罪之後便退出了勤政樓。

 勤政樓內涼風習習,出了殿門迎面撲來的卻是陣陣熱風。夾在熱風間的還有頻頻不斷的蟲鳥叫聲。這些都昭示著夏季的到來,而夏季的到來,除了帶來了悶熱與煩躁,還讓秦晉的緊迫感時時增加。

 秦晉本想在離開興慶宮的路上與高仙芝搭訕幾句,可對方卻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甚至連虛與委蛇的客氣都欠奉。

 看來高仙芝對秦晉仍舊存著深深的芥蒂。這讓秦晉心底不免泛起了一絲苦澀與悲涼,想一想剛剛來到唐朝的時候,支撐著他衝破重重艱難險阻的動力之一就是挽救高仙芝的個人命運,然後希冀與借此挽救大唐王朝滑向深淵的命運。

 可世事豈能盡如人願?

 高仙芝的個人命運的確被改變了,他不但沒有失去性命,反而還一躍成為了宰相之首的中書令。然則,大唐王朝的命運似乎並沒有多少改觀。朝廷內部爭權奪利,烏煙瘴氣。只要安祿山發兵西進,在叛軍強大的攻勢壓力下,老邁的天子不一定會做出什麽腦殘的決定。

 至此,秦晉自問多多少少看清楚了症結的關鍵之所在。大唐王朝的命運是否沒落,似乎很難和某個人的個人命運掛鉤。換言之,就是某些人的個人命運即便改變了,也很難對大唐王朝有立竿見影的影響。

 這就好比一輛自重非常的車子,在急速行駛中,即便是急刹車,也不是想停就能停住的。

 大唐王朝就像一輛急速行駛的車子,前方的深淵已然隱約可見,現在想要刹住車子,還來得及嗎?

 目視著高仙芝略顯蹣跚的背影隱沒在車簾之後,隨著馭者催馬的鞭響,軺車轔轔駛離了興慶宮。

 秦晉佇立原地,愣怔良久,直到隨從甲士催促才長長歎息一聲,上馬離去。

 ……

 在回家的路上,杜甫愁眉苦臉,暗暗盤算著離開長安之後一家老小的安置。他知道此番一去到馮翊郡,很有可能面臨刀兵之禍,若帶著妻兒同去,唯恐連累了他們。但是,如果將他們留在京城,又由誰來照顧呢?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沒錢的緣故。這處城內的宅子還是杜甫在出任吏部郎中以後租下的,可誰知道安穩日子還沒過幾天,竟突如其來的爆發了兵變。直到兵變後,被楊國忠清洗出吏部,月余以來的遭遇就像做夢一般虛幻而不真實。

 猶豫時間倉促,以吏部郎中的俸祿難有多少積蓄,現在吃用還是韋濟在此前接濟的數車物什。

 剛一進門,便見妻子楊氏倚在房門前翹首企盼。

 “夫君可定下決心了?”

 楊氏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知道丈夫的理想和抱負,但苦於一家老小的吃喝用度束縛住了手腳。

 “夫君不論去何處,妾身都寸步不離!”

 杜甫心下一酸,答道:

 “七日後,動身往馮翊去,你和孩子們就留在長安。”

 他沒有言及馮翊可能遭遇刀兵,生怕楊氏擔心。

 楊氏忽然又道:“剛剛高仲武來了,夫君遲遲未歸,又匆匆離去。”

 聞言之後,杜甫雙目一亮,很是興奮。

 “仲武兄臨走可交代有何事?”

 楊氏看了一眼丈夫。

 “這倒沒說,臨走時隻留下了一錠金!說是明日再來拜訪。”

 杜甫心中一暖,這位老友自潼關匆匆返回一定是有公乾,然則見縫插針還不忘了接濟自己。

 “仲武兄在潼關,不知道為夫遇到了貴人……”

 杜甫口中的仲武兄乃是他的多年好友高適, 哥舒翰赴潼關時,他被拜為監察禦史派往潼關輔佐禦敵。

 杜甫清楚,在這個當口回來,一定是身兼使命的,他等不到自己先一步離去也屬正常。

 正出身間,忽聽庭院外面有人高呼。

 “杜郎中可在家中?奉秦使君之命”

 外面的聲音有些嘈雜,後面喊了些什麽杜甫和楊氏聽得不清楚。但聽說是秦使君,指的自然就是秦晉,他現在已經正式受命為馮翊郡太守。

 杜甫急忙出了院子,卻見門口有三名騎馬的甲士,一眼就能辨認出是神武軍中的禁卒。

 為首之人他卻是識得,正是秦晉依為臂膀的裴敬。

 “裴校尉駕臨寒舍,有失遠迎!使君可有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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