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想起卓歐,甚至旁人也不能提,哪怕是蕭然哥都很識趣的沒再說過任何有關他的事情,連Zb新傳來的合作案都不再往我們營銷部遞了。
對於這一點,仿佛所有人都約定俗成的形成了習慣,不在我面前提這個人以及和這個人有關的事情。
我在慕詩集團的第二個年頭升了職,雖然還管著營銷部,身上卻加上了策劃組的擔子,也就是祁副總手底下的那群人,全數給到了我的手底下,好在這時候我也已經是能服眾的資深管理者了,他手底下的人也算規矩,按時定點的做事情不說,很多時候,還能替我著想,讓我分出更多的精力管理好營銷部。
蕭然哥對我的工作態度算是十分讚賞的,他丟下了公司總裁的身份,帶著一群抽調上來的管理層去了紐約,真正開始策劃創辦美國分公司了,祁副總也隔三差五的出差去為他出謀劃策,一時間,公司上下的重擔全數落到了我這個沒名沒分的人身上。
這天,我在電話裡向蕭然哥抱怨漲工資的事情,他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只是一聲,蕭然哥就捂住了聽筒,咳了很明顯的兩聲,笑道:“加,給你再加一千,頂到過年,怎麽樣?”
其實我做到這個職位底薪已經不低了,給我那樣多的事情也說得過去,但蕭然哥心情好,答應了要加,我自然更加開心了,一個勁兒的拍馬屁,掛斷了電話之後還高興的喊著部門裡的年輕人出去聚餐。
部門的聚餐每個月都有,我卻仿佛已經老到了一定的年紀,很少參加了,今天我心血來潮要搞聚餐,部門裡的老員工都高興的像打了雞血一般,一到下班,所有人都整裝待發的樣子讓我忍住了找借口回家的衝動。
我很少參加他們的聚餐,所以當我發現他們聚餐的地方竟然選在一家火鍋店的時候,有些驚訝。因為在我的印象裡,慕詩集團每個月撥下來的部門經費可不止是火鍋店的消費程度,於是我抓住管理部門經費的那個員工嚴肅的問:“經費只夠來火鍋店嗎?”
他是新來的,可能很少見到我,被我突然一問,臉上紅得能滴下血來,不過慕詩員工的心理素質都很好,很快他就一本正經的給我算了這次的預算方案,我這才知道,他們吃完了還會去酒吧坐上一會兒,去KTV唱個歌,娛樂活動挺豐富的!
我隨著他們一起吃吃喝喝,去酒吧坐了一會兒就直覺得頭暈,捂著腦袋就要回家的時候被張汙汙扯住了衣服,他已經喝得有些醉醺醺了,沐橙趴在他的身邊也沒好到哪裡去,相比之下我還算是清醒。
我皺眉將他的手從衣服上扒開,揮手說:“我先回去了。”
張汙汙卻像個孩子一樣,頑固的又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不行!今天是你請客,你怎麽能先走呢?”一聽就是醉話,我無奈的搖頭,招手讓那個還清醒著的策劃者過來,指著張汙汙和沐橙說:“他和她,你一會兒負責送回去,行不行?”
那個員工撓了撓腦袋,面露難色的說:“可我要送張姐回去呀。”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到了窩在角落的張瀟瀟,朝著她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喂,起來,我送你回去!”
張瀟瀟喝的醉眼朦朧,衝著我傻笑,“別黎呀!你說,你有什麽本事,憑什麽,憑什麽大家都喜歡你呀?連我老公都誇你!嗚...他都沒誇過我...”
她嘴裡說出來這話著實讓我有些意外,但我沒來得及多想,她就突然扶住了我的手臂,哇的一聲吐在了地上。
酒吧的服務生動作倒是迅速,三步兩步過來幫我扶住了張瀟瀟,還叫來了保潔員打掃。只是我的鞋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酒穢,心裡有些不舒服。
我給了些小費服務生讓他幫著我一起把張瀟瀟扶出了酒吧,送上了出租車。在車上,我忍不住打量著她,要說用一個生完孩子的少婦身份打量她的話,她還算是保養得十分得當的,但她臉上那濃妝又將她生生襯老了幾分。
她在半途醒了過來,從座位上揪起來張望了一下,發現身邊坐的人是我,臉上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放松下來。
她滿身都是酒氣,但我怕她著涼一直沒打開窗戶,她自己醒來了反倒自己受不住了,一下就將車窗搖到了最低,趴在窗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她背對著我,有些疏離,我以為這樣的狀態會一直維持到下車,卻沒想到,她很快就轉身盯著我看,看了半天吐出來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不上你?”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把我弄得有些想笑,但想想剛才她喝醉時那哀戚的模樣,我還是忍住了,淡淡的回她:“沒有。”
她忽然就開始冷笑了起來,正是紅燈,前面的師傅都忍不住朝後打量了兩眼,她立刻瞪過去,弄得師傅再也不敢回頭。
我沒說話,從包裡拿出手機給張瀟瀟的老公打了個電話,然後張瀟瀟就坐不住了,她從我手裡把剛掛斷電話的手機搶了過來,三下兩下刪除了那個號碼,然後扔回來給我。
我無奈的搖搖頭,“我真對你老公沒意思,你也不需要把我當假想敵,我喜歡的是年輕的肉體有趣的靈魂。”
張瀟瀟冷哼了一聲,垮著臉說:“一會兒在我小區門口停下,既然你對我老公沒意思,那就不要見面打招呼了。”
我很無語的瞥了她一眼,對著師傅說一會兒停在小區門前,師傅客氣的點頭,將車開的穩穩當當。
張瀟瀟下車的時候走得歪歪扭扭,我讓師傅停下來看著她走進了小區才離開,回到了我住的房子。
爸爸體諒我工作辛苦,非要給我買車的時候,我提出來要搬出來一個人住。那個時候,爸爸可是一臉的不情願,但就在我離家第一個周末回家,發現門從裡面被反鎖。
那時候,我在外面遊蕩了一個下午才給他打了電話,電話裡爸爸還挺高興,喜滋滋的說正要出門去買菜,然後我就在樓下看到了他和林阿姨手挽著手從樓道裡出來。
林阿姨像是觸電一般迅速的將手從爸爸的胳膊裡抽出來,轉身就順著樓梯上去了,爸爸一臉尷尬的看著我,走上前來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反倒是我顯得更加沉穩,我笑嘻嘻的說:“我早就知道你和林阿姨的事情了,我搬走就是為了給你們空間,行啊!老爸,速度挺快的!”
爸爸仍舊有些不好意思,我轉身裝作要走,“我看我回來的不是時候,要不...我下個星期再回來吧?”
果然,這方法還是管用的,爸爸迅速的拉住了我的手,沒好氣的說:“你林阿姨被你嚇走了,你得陪我去買菜去,別想跑!”
晚上是爸爸做的飯,手藝真是不錯,我趁著他不注意,拎了些水果到林阿姨家去,林阿姨開門見我還一臉害羞的表情,活脫脫像個剛剛戀愛的少女,看得我滿臉喜悅,很有種,兒大不中留的心態,不過,這應該算是父大不中留了吧?
林阿姨在我極力的邀請下,雖然扭扭捏捏, 但還是隨我一起上了樓,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忽然轉身說要回去拿點禮物,被我一把拉住就拖進了門。
爸爸好歹是爸爸,見我都給他把路鋪成了這樣,臉上也出現了難得的笑容,伸手就將林阿姨拉過去。
一頓飯吃得別別扭扭的,我吃完就回了房間,躲在門後想,他們現在一定在餐桌上各種耳語呢,不過那樣也好,我的爸爸,的確孤獨了很久了......
我住的房子選在離公司步行不到二十分鍾的高檔小區,當初租房子的時候廢了很多周折,最後才定在了這裡,足足比我找到的第一處房子貴了五百,為了這事兒我還找蕭然哥理論了半天,他肯每個月自己出錢為我補貼才算了了這事兒。
說起來,他還是除了家裡人意外,唯一無條件為我考慮的人,上一處房子雖然便宜也離公司近卻不安全,盡管我從小就隨著他一起學了跆拳道,卻還是在一個冬天的晚上遭到了襲擊,雖然最後我成功的逃到了馬路上,被剛剛下班回來的房東救了下來,但心裡仍舊後怕的緊。
我本打算將這事壓在心裡不告訴任何人,卻沒想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那房子竟然是張汙汙舅舅家的房子!而且他某天去他舅舅家吃飯,竟然隨手就翻到了我的租房合同,然後聽他舅舅講了這事兒之後就添油加醋的去講給蕭然哥聽。
蕭然哥找我去談話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為了這事兒,以為他又是為了Zb的合作案找我開涮,我的語氣還非常的不好,氣呼呼的坐在他對面瞪著他的時候,他扔給我一把鑰匙,告訴我換個住處,我這才租下了這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