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秉大驚,急忙反問道:“上將軍,我家大公子可不曾擁兵自重啊!這,這,這是何人所言,簡直是誅心之語啊!”
陸遜看著張秉的神情,察覺不到說謊的表情。他沉吟片刻,繼續問道:“秦青為何領兵滯留長島?”
張秉忙躬身道:“啟稟上將軍,我家公子因與賀達將軍相熟,遂因他之便,順路回青州省親。因風大浪大,未能及時靠岸,遂跟隨賀達將軍一同前往遼東。
遼東方面假裝互市,被我家公子看穿,便建言賀達將軍,希望賀達將軍不要輕易下船。然而,賀達將軍和虞谘二人身負王命,不敢因小疑而誤大局,卻又有所防備,命我家公子接管船隻,統領諸兵。二人遂率一千五百余人下船與之互市交易。
然而,遼東方面箭雨齊發,當頭打了賀達和虞谘兩位將軍於不備,戰況慘烈。我家公子目睹此慘狀,想要去救援,卻又身負賀達將軍照顧船隊的囑托,不能因一時之勇而傷及更多的士兵。
因此,我家公子命人起錨,率船逃出遼東。途徑長島時,我家公子不忿公孫淵這逆賊出爾反爾,害我國人。遂立志扎根長島,要與公孫淵勢不兩立,為賀達將軍等人報仇,並血國恥。
我家公子一心為國,從未有過擁兵自重的念頭。那些士兵也一心想要報仇雪恥,所以自願跟隨我家公子,誓與公孫淵這逆賊不死不休。”
陸遜聞言,看向吳王孫權。
吳王孫權聞言,心中有所意動。畢竟,他得知殘存的士兵非為怨恨他而不歸,而是為了雪恥報仇,他心中隱藏的戾氣便消了幾分。
再想到秦青不畏公孫淵的威勢,毅然決然地留下,與之周旋,他的心情大為舒暢。
是啊,諸位大臣都不建議遠征公孫淵,可孫權心頭之恨實在是難消。
若是能夠借助秦青之手,打擊公孫淵的勢力,既可以堵諸位大臣之口,又能使他得償所願,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因此,吳王孫權臉色變得溫和,問張秉道:“秦青讓你前來,不會就是為了解釋一番吧?”
陸遜看到吳王孫權態度大變,豈能不知他想什麽。他往旁邊一站,便不再說話。
張秉躬身行禮道:“大王明鑒。小的奉命回國,是為了尋求援助。敗兵新附,實力不足以招惹曹魏,又無法與公孫淵相爭,進退維谷,處境很是艱難。希望大王能夠資助糧食和軍械,我等必然苦練兵士,以期雪恥。”
孫權頷首道:“秦青一心為國,勞苦功高,孤心甚慰。你先下去,聽候旨意吧!”
張秉躬身向孫權和陸遜行禮,這才告退。
待張秉的身影消失,孫權卻勃然大怒道:“這全時和鄭栓也太膽大妄為了,居然敢合夥欺騙孤,難道是欺孤耳目不聰乎?”
陸遜勸解道:“大王,僅憑張秉一面之詞,恐怕也無法分清真假。不如暗中召集歸來士兵,問個究竟,查明是非黑白,也算是為受冤者洗刷清白。”
孫權聞言,深以為然。他吩咐手下暗中調查,核實全時和鄭栓兩人所言是否屬實。
張秉離開宮殿,便回到秦家,拜訪家主秦煜,並將秦青的決定告訴他。
秦煜聞言,心中有些不舍。畢竟,秦青乃是秦家的長子,若是沒有變故,必然會接任他成為秦家家主。而今,秦青滯留長島,他又年事已高,恐怕家主之位需要另擇他人了。
雖然心中暗自歎息,但是臉上卻未有絲毫情緒流露。他頷首道:“我秦家遷居至此,能有富足的生活,全部仰賴君恩。青兒一心為國,上報君恩,下為黎民,我讚同他的選擇。”
張秉暗自松了口氣。他知道,秦煜對秦青的期許很高,希望他能夠繼任家主。而今,秦青滯留長島,在他想來,估計秦煜會有所不滿。誰能想道,秦煜居然如此想得開,實在是出人意料。
他躬身行禮後,正要退下,秦煜突然說道:“秦家部曲一百余人跟隨秦青漂泊在外,無法照顧家裡。你們的家小就由秦家照顧了。
日後,我會按月發一筆例錢給你們的家小,算是補償你們的付出。假以時日,若是你們在那邊安頓下來,想要接家人團聚,我也會把你們的家人送過去。”
張秉聞言大喜,他們身為秦家部曲,做的是賣命的活計。而他們的家人,多依附於秦家,耕種秦家的田地,繳納田租。生活雖不能說是富足, 但也不困頓。
若是家裡每月能領一筆錢,補貼家用,那生活就能有所改善。對於他而言,這就是最大的恩惠啊!
他躬身行禮道:“家主仁慈。”
秦青初定長島,率領兵士在島上興建房屋、耕種土地,挖溝連渠,倒是乾的有聲有色。
他並非莽撞之人,之所以堅持留在長島,也是為了給秦家搏個富貴,為自己搏一份前程。
所以,再苦再累,他也要堅持。若是半途而廢,那他便真成笑話了。
秦青心中暗自尋思著,這青州方面也不知道是否知曉自己的存在。他們將會如何應對自己呢?是打,還是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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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祖上秦青選擇定居長島,幾十年來的堅持,多次顛沛流離,有時候,被驅趕的如同喪家之犬,不得不遠避三韓、倭國。
後來,吳國投降,三家歸晉。秦漢的父親秦業也投誠朝廷,以重金賄賂青州太守,並依附齊王司馬冏。
司馬冏的父親司馬攸為晉文帝司馬昭次子,晉武帝司馬炎的同母弟弟。因伯父司馬師無子,便被過繼給了司馬師,襲封舞陽侯。後西晉建國後,他被封為齊王。
武帝晚年,因司馬攸任職頗有建樹,朝廷內外要求司馬攸繼位的呼聲高漲。武帝心生猜疑,而大臣荀勖、馮紞則趁機向武帝進讒言,將其排擠出朝廷,致使司馬攸氣恨發病,嘔血而死,時年三十六歲,諡號獻王。
公元283年,齊王司馬攸病逝後,司馬冏襲封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