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看到敵軍陣營走出五人,急忙上前十幾人將秦漢擋在身後。
秦漢見狀,心中頗為感動。今天這一戰,他多次遇險,幸虧手下親兵舍命相救,才使得他傷勢不重,堅持戰鬥至今。
他暗下決心,回頭一定要把兵士的待遇提高,讓這些最可愛的人無後顧之憂。
此刻,范千走到親兵身前,大聲說道:“遼東范家范千,范文山拜見將軍。”
秦漢看了對方五人一眼道:“長島秦家秦漢,秦子元,不知各位何故來此?”
范千看了看四周,遲疑地說道:“秦將軍,此處恐非談話之地。”
秦漢看到五人畢恭畢敬的模樣,心中大抵明了對方的打算。
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城外簡陋,無酒水款待諸位,還望諸位見諒。”
這時,謝飛上前一步說道:“玄菟謝家謝飛,謝廣元,見過秦將軍。我等來意,想必將軍也能猜到一二。事急從權,廣元也就無需贅言。”
秦漢點頭道:“但說無妨。”
玄菟謝廣元拱手道:“敗軍之將,不敢妄言。秦家在江南也是一地豪族,與我等本來同氣連枝。今日興兵冒犯,實屬無奈。還望秦將軍看在朝廷的面子上,放我離去。”
秦漢指著敵陣被抓的民眾,說道:“汝等屠戮我治下之民,並以之為質,放過你們,如何給予那些慘死的人們一個交代?”
玄菟謝飛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幾句,卻唯恐惡了秦漢,只能默然。
這一路逃來,他們親眼目睹亂兵殘害百姓的場面。即使如他們這樣的豪族子弟,還有人親自動手殺人,發泄私憤。
若是強行辯解自己這方沒有乾過,未免太過於愚蠢。然而,那只是少數人的所作所為,並不能代表他們全部啊!
昌黎蔡銘拱手道:“昌黎蔡家蔡銘,蔡豐原,見過秦家軍。你我俱為豪族,何必在意那些賤民的生死。這些人質,我們可以全部釋放。至於那些死去的賤民,我等願意出高價補償將軍,只希望將軍能開恩,放我們離去。”
秦漢嗤笑道:“賤民?蔡銘,你把老百姓的命看得如此卑微,豈不知在我眼中,你,比之你口中所謂的賤民還要不如麽?”
蔡銘聞言,頓時氣結。這番話於他,簡直是奇恥大辱啊!他的命居然會不如那些賤民,簡直是荒唐,滑稽!
聽完蔡銘的一番話,范千和謝飛頓覺不妙。這蔡銘說話怎麽不過腦子?居然還在火上澆油,唯恐對方不生氣。
范千老成持重,只是低頭思量一會兒,馬上意識到蔡銘這番話飽含的惡意。
雖然他不清楚蔡銘私下裡做過什麽,但戰場上的人質大都是昌黎那邊的人押解過來的。可想而知,昌黎的那夥人不僅僅綁了人質,恐怕也殺了不少人。
他激怒秦家後,大家就斷了投降的後路,唯有拚死逃跑而已。只有大家齊力逃跑,他蔡銘才不會在逃亡中被汪浩當做誘餌或犧牲品。
好毒的心計啊!
看著笑眯眯的蔡銘,他心中有些後怕。若真是被他攪了局,那可真成笑話了。因此,范千向謝飛使了個眼色。
謝飛雖然不明白蔡銘此言的意味,但看到范千的眼色,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范千躬身行了個大禮,這才說道:“秦將軍,蔡豐原所言,僅是他個人的意見,並不代表我們的觀點。”
蔡豐原聞言,冷哼一聲,卻也不置辯。
范千瞪了蔡豐原一眼,
繼續說道:“對於秦將軍治下死去的百姓,我等願意給予豐厚的撫恤,並將凶手交出。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秦漢知道,這些豪族孤立無援,已無退路,這才願意投降。否則,他們肯定不會如此恭順。
豪強可以利用,但必須要限制和防備。因為這些人內心中的真實想法是:皇帝輪流換,世家永不易。
君不見隋煬帝,雄才大略,開通運河想要打通南北,提高南方世家的地位,限制北方世家的勢力,卻被親戚李家和各地世家聯合掀了個底朝天。
無情最是帝王家,這些世家,又何嘗不是如此!
因此,他輕笑一聲,說道:“范文山所言有理。只不過,是否凶手,需要在場的士兵和苦主共同指認,只有這樣,才不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啊!”
范千無語了。大哥,我只是想給你個台階下,隨便找幾個士兵充作凶手,嚴厲懲戒以慰民心足矣。你卻是要踢翻桌子, 擼起袖子就是乾啊!
謝飛連忙緩和道:“這個,我們還需要商議,最遲明天早上給將軍答覆,不知可否?”
秦漢冷哼一聲道:“沒關系,我不著急。哪怕你們想趁黑逃跑,我也沒有意見。聽說你們所過之處,民怨沸騰。他們恨不得食你們的肉,拆你們的骨。真想知道,你們若是逃到這些地方,這裡的人該會如何呢?”
說完,他斜睨了蔡豐原一眼,鄙視之意很是明顯。
范千駭得出了滿頭大汗。他擦了擦額頭,陪笑道:“我們那敢有其他心思,只不過,我們隻負責談,做決定還需要大家共同商議。還望將軍見諒!”
看著這五人的背影,秦漢將手中的長槍遞給身後的親隨,轉身回到軍陣當中。
這一會兒,陸陸續續回來了好幾支四處搜索的騎兵隊。城外騎兵的總數達到六百人。
秦漢命秦義進城向秦建計通報此次戰報,並要求他做好城內民眾的安撫工作。
夜幕漸漸降臨,秦明等人也趕到了營中,向秦漢報道。至於城衛軍,由於俘虜人數太多,缺乏足夠數量的馬匹,估計他們要就地扎營,明天一早才能趕回。
幸好敵軍這一路敲詐勒索各縣大量的糧食和財貨,在被草人軍嚇跑後,大部分糧食和財貨都被他們丟棄,卻被城衛軍接收過來。因此,俘虜雖多,但補給不成問題。
當然,敵軍陣營也陸陸續續有兵士聚集,相比下午的兩千人,現在已多了一千人,達到三千人的規模。
城頭上,秦建計看著城下兩軍壁壘分明,心中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