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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家的臨濟僧》第326章 獻首
撤回牧之原城的佐兵衛,先是命人尋一方白布將林秀貞的首級包裹起來,然後又派出手下近侍去牧之原城周近打探舍生隊的消息,並將林秀貞首級奪回的消息寫在信上傳回了歧阜城。

德川家康也在回城之後,派人前來慰問佐兵衛勢和林秀貞的殘部,並通過神原康政來表達了自己對林秀貞的敬佩之意。佐兵衛看著神色誠懇的神原康政,回謝了的德川家康的慰問,並請德川家康手書一封,將林秀貞首級奪回之事告知織田信長,來和自己的信件相互照應。

見佐兵衛沒有多說什麽,神原康政放下德川家康的手書,對佐兵衛說道:“佐兵衛,這些日子辛苦了,主公已經從三河調來一批糧食,糧食問題暫時無虞。”

佐兵衛聽後點了點頭,隨後又出言問道:“多謝如實相告,如今遠江被掠,加之兵力虛弱,多事之秋一定要保護好這批糧食。”

神原康政點了點頭,露出了讚同的神色,隨後在佐兵衛的相送下返回本丸複命。

在神原康政離開之後,右一助走到佐兵衛面前,低聲對佐兵衛說道:“兄長,德川家康果真是性情冷淡自然之人,當時直接放棄佐渡守軍勢,如今卻在兄長率我等奪回佐渡守首級後才提及佐渡守。”

佐兵衛聽後看了一眼背影隱現的神原康政,隨後將右一助引入屋中,若有所思地對右一助說道:“所以,我才稱他為‘東海道的幼鱷’啊!此人性情冷漠,即使是家中棟梁,他也能在無用後拋棄。”

言畢佐兵衛又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於是笑著對右一助說道:“但是在我等有用之時,他還是不會輕易拋棄我等的,至少目前他還沒有膽子再拋棄我和佐久間大人中的一人。”

右一助聽後點了點頭,剛要出口說些東西,卻見屋外的佐柿平次來開屋門低首說道:“主公,舍生隊目前尚余一十一人,已經被藤堂大人收攏,藤堂大人派人前來詢問,是否放他們入城?”

佐兵衛聽後原本想讓右一助將未言之語說出,卻見右一助正色說道:“兄長,此事還望兄長親自請示三河殿下,並親自去為這些舍生取義之士開門!”

深有此意的佐兵衛聞言點了點頭,眼睛向右一助看去,卻見右一助毫無出言之意。見此佐兵衛也不再多做深究,當即起身對佐柿平次說道:“指揮明次郎讓他隨我一同前去。”隨後又轉頭對右一助說道:“你留下整頓軍勢,還有登記大家此戰的軍功!”

之後佐兵衛憑借德川家康的手令和代表德川家康到場的石川數正,將牧之原城的城門打開。還沒等這些舍生隊的成員反應過來,佐兵衛便步行出城,親自接待這些神色疲憊的戰士。在得知佐兵衛已經將林秀貞的首級奪回後,這些在此次夜襲中活到了最後的人已經是歡天喜地,一些人的眼眶不自覺地就濕潤了。

檢驗了自己的身份後,佐兵衛便將這些人安頓了下來,之後又有零星幾個舍生隊的成員前來投奔,佐兵衛也是如之前一般親自接待。但是能從追擊的武田軍手中逃出的人著實有限,直到第二日清晨,佐兵衛也收攏了不過一十九人。剩下的大部分的人基本就沒有了生還的可能。畢竟對這些人來說,若是不想做浪人的話,佐兵衛便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看著集結在面前的一十九人,佐兵衛心中也是暗自感歎,一旁的藤堂高虎見狀則是低聲對佐兵衛說:“也還請主公為這些沒有回來的人說上些話,畢竟這些人也是為奪回佐渡守的首級而亡,希望他們的家人盡量少受些牽連。”

佐兵衛先是無言,隨後點了點頭。一旁的右一助見此,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察覺到的佐兵衛見狀,對著右一助點了點頭。

幾日後,織田家先行的五千援軍剛剛到達牧之原城,武田勝賴的停戰信便已經被武田軍的使者放在了德川家康的面前。德川家康看著手邊報告領內動亂的信件,思量一番後,給織田信長寫了一封信。

得到織田信長命令的佐兵衛此時則已經帶著手下不足三百人的軍勢踏上了歸途,回望著已經被山陵遮蔽的牧之原城,佐兵衛看了看被伏羽明次郎捧在手上的木匣,面色雖是有些喜意,但眼中終究是露出了一絲被人察覺的慌張和恐懼。

被朝霞剛剛籠罩的歧阜町中並沒有多少商人和町民來往,尚未完全開張的店鋪更是讓規模頗大的歧阜町顯得冷清,佐兵衛帶著手下軍勢穿過町街,隨著面前的景物流逝越來越快,佐兵衛看到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

沒等佐兵衛靠近歧阜城下的人群, 便有幾位情緒失控的女眷跪在地上放聲大哭。佐兵衛聽到這些女眷的哭聲,心中生起一絲同情,但隨即便被自己埋在了心底。

在和自己的夫人打過招呼後,佐兵衛便示意護衛的女仆和侍從將明衛秀送回家中。自己則是領著手下的軍勢率先進入城中,因為織田信長要在本丸召見自己手下的眾軍勢。

一身戎裝的織田信長坐在走廊上,看著被佐兵衛雙手奉上的木匣,眼中流露了一絲悲傷。在親自將木匣打開後,織田信長眼睛直直地看著木匣中的物樣。

站在禦殿中的佐兵衛低首看著土灰色的地面,在許久之後聽到了織田信長一聲長長的歎息。

隨後織田信長將木匣合上,轉交給了身旁的近側眾,對面前不足三百的軍勢說道:“聽聞此戰‘舍生隊’立下大功,舍生隊如今何在?”

聽到織田信長的召喚,十九名戴著“舍生取義”頭帶的人從隊伍中走出,先後半跪在了織田信長面前。

織田信長看了一眼他們頭上的頭帶,隨後淡淡地對他們說道:“每人賞小判金十枚!”言畢揮手對他們說道:“退下吧!”

隨後織田信長將目光從舍生隊成員的身上收回,在環顧了一圈後,最終落在了佐兵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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