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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才夠勁道》第4章 且亂且珍惜
  臨水十二中,校長並不是坐地戶,其實,因為名聲不顯的原因,換得最勤。據說,這成了一種習慣,想從臨水教育系統快升的,會被調到十二中,不被待見的也會被調到這兒,好的,不好的,輪換著來,就是沒人能乾長。

  也沒人想乾長。這麽一所高中,高考經常被弄個光頭,人家一中,八中,那是百分之九十五,甚或百分之百的錄取率,十二中卻時不時地刷零蛋,這好和差,一點兒都沒有可比性。仍然是據說,一中有個老後勤主任因為一碗炸醬面得罪了校長,被發配到十二中當副校長,老後勤主任幹了不到兩個月,跑到學校東邊水庫的堤壩上碎碎念地念了遺書,要跳水自盡以死明志,這才脫離了苦海,回一中繼續乾他的炸醬主任,人從此精神煥發,找了個比他小9歲的嬌妻,日子滋潤得都沒邊兒了。

  對算得上是官場圈子裡的校長和副校長來說,此非久居之地,沒人對校規校紀太當回事兒,維持現狀不出什麽事兒,就一切安好。學生們卻經常拿犯了校規的學生當樂子。

  第一節課的下課鍾響起來的時候,二班的一乾男生嗷嗷地奔出了教室,當當當的下課鍾一響,就會送來十分鍾,悶壞了的學子們肯定好好輕松輕松。

  這一回,沒有同學約架,也沒太有人在意少了一個人。倒是有人傳小道消息,說,學校又要換校長了,說得有鼻子有眼兒地,臨水縣一個管教材的科長要到學校當校長,汪校長要高升去省裡。傳歸傳,學子們還沒幾個人對校長副校長升升遷遷的事兒有多大興趣,反倒是誰跟誰戀上了,特有八卦之心。要是有紙條什麽的,肯定樂此不疲,唯恐事之不成人名不彰。

  有一個叫林鍾緯的同學心裡是另一樣,他一直留意著,沒看到希山回來上課。整整一節課還沒放回來,兩位主任搞什麽搞。他倒是有心,悄悄地跟教導主任的兒子言語了一聲:探探希山的消息。林鍾緯看到希山被兩位教導主任請走了,他還納悶兒,不就是遲到幾分鍾嗎,不至於驚動校長吧?

  林鍾緯對希山的事兒,那從來不輕乎。這貨長了一張羅達佑的臉,就那個《童年》原創的港台明星,跟人有臉相,這就有了驕傲的資本。把人家那歌,唱得特熟溜,張嘴就來。

  池塘邊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地叫著夏天,羅先生的歌在臨水十二中是大熱,有位女同學還挺大膽子跟林希山男女聲對唱了一次。照實說,羅先生的《童年》,希山同學唱得最有味道,林鍾緯是第一個被希山同學用音樂力量征服的人,很鐵杆很死黨。

  教導主任的兒子名字叫葛向軍,比那位出考題難哭一眾學子的數學帝的名字多了一個字,葛向軍是數學盲,屬於做完選擇題就可以交卷子的流派。

  臨水十二中這樣不唯高考成績論輸贏的“名校”,肯定沒有赤兔馬也是馬的學霸,卻有各種怪才。怪才裡頭,按地域分,大體分兩個派流,城市派和鄉村派,城市派的那些,就是一個字,混,沒事兒吹吹口琴,打個撲克下下象棋,出去到鎮上的大華飯店喝喝小酒,三年的時間,混張高中文憑,畢了業,就回城裡找份工作。鄉村派地,挺雜,有混理想地,象林希山和林鍾緯,不光要衝刷音樂能量展喉大放,還有諸如詩呀雜文呀,書法呀,樂器呀,都有涉獵,再質樸一點兒,就那個武術,就因為李某傑的那個《少林寺》的電影,再加上金老爺子的系列武俠,楞是把一幫鄉村小子弄得神神叨叨地,

有事沒事兒,都要舞把兩下子。  城市派人少,鄉村派是絕對多數,所以,下課以後,亮招擺式的都是鄉村派。林鍾緯牽掛著林希山,就沒隨群兒,一個人趴在教室西邊的那棵長歪了的柳樹上,挺無聊地瞅著爬上爬下的螞蟻。

  第六感,好象覺著不對勁,或者說是,心裡有了躁動。

  再優雅一點地說,是有了少年維特的煩惱,不知道,跟夏洛特的煩惱能不能搭上鉤子。

  那個誰,某網文大神寫的《伏天氏》裡有個牛人說,我的世界豈是你們能懂。林鍾緯覺得,能懂他的煩惱的,只有林希山。

  為什麽呢,整個班裡,能看懂《紅與黑》的,舍林希山以外,再沒有第二個。

  那什麽,《紅與黑》裡的人生,就是《人生》裡的人生,林鍾緯熬夜看完了《收獲》雜志上的《人生》,就覺出那個高加林的悲壯,特有感觸:這個世界的不公平,特麽一生出來就不公平。

  咱這一樣的上學,城裡的,村裡的,憑什麽不公平,憑什麽城市裡的同學,只要有了一個高中文憑,就能弄一份體面工作,憑什麽鄉村孩子,就是天生該死地,撲騰不出去,一輩子就要以修理地球為己任。

  林鍾緯越琢磨,腦子裡的問號越多。

  探聽消息的葛向軍小跑著到了林鍾緯跟前,說了四個字:還站著呢。

  “因為什麽?”林鍾緯問。

  “聽說是,不下車子,撞托盤上了。”葛向軍事不關己地笑了笑,還帶著一點兒幸災樂禍的味道。

  “滾他地。”林鍾緯挺惱,托盤校長真能整,不就是進校門不下車子嗎,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惱歸惱,哪怕是屁大點兒的事兒,犯到托盤校長手裡,就沒個好。這位一絲不狗的校長真把自己的規矩當成了大規矩,執法如山。

  沒奈何,校長就是校長,誰也弄不了他。

  第二節課,林希山沒回來,第三節,物理課,還沒回。

  林鍾緯急了,課上到一半兒,捂著肚子跟物理老師請假,從後門出去,直奔訓導室。

  沒敢去前面,繞到後窗,探頭探腦地朝裡面看。

  靠,什麽罰站,林希山大模大樣地坐在椅子上看書呢。

  桌子上堆了一堆書。

  我的天哪,林希山兩手捧著的是《西方哲學通史》,這不是大學裡才學的嗎?我的媽呀,《戰爭與和平》,還有,《呐喊》、《彷徨》、《二心集》。

  這誰能受得了,這是培養文豪的節奏。

  真難為希山同學了,托盤校長的懲罰又上層樓,不愧是老古板,要是再搬出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增廣賢文,簡直就是禦書房皇子皇孫的待遇了。

  “希山,怎麽樣?”林鍾緯朝希山同學小聲喊。

  “你,逃課?”林希山看見窗子上露出來的林鍾緯的明星臉,站起來,走近了窗戶,“我沒事兒,汪校長獎勵我,要我寫一篇演講稿,等明天上課前,給咱二班全體,念念。”

  “臭美吧你,還要多長時間?”林鍾緯時不時地歪著頭朝四下裡看。小心為妙,別讓校領導逮著。要是也跟林希山一樣,捧著什麽鳥哲學,一看看四節課,那特麽以後隻管頂著一腦門兒的哲學,喊什麽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凝望你,那還不如拿著钁頭修理地球呢。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希山跟咱不一樣。

  ……

  當,當,當,當,當,當。

  上午的六聲放學鍾,來了兩遍。

  林希山林同學,載書而歸。

  那本《西方哲學通史》很另類地擺在了數理化語政英等正規課本的上面。林鍾緯的歡迎方式是照著希山同學的後背使力拍了兩下,然後,就急忙忙地開始看金老爺子的《射雕》。排了三天隊,才拿到手地,有時間限制,晚上就得換下一個。

  要論熱度的話——射雕的熱度絕對超過三十年後某某網站上的伏天氏天道圖書館神馬地,那虔誠勁兒,幾乎都到了信仰層面,那叫什麽,武俠精神,就那股勁兒,老子明明乾不過你,也要跟你死磕到底。

  更況且,課間的對決,用不著生死相拚……老子不服你,跟你對少林大洪拳的套路,把你小子弄個眼花繚亂,老子再送你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叫善戰者求之於勢,不戰之於人。

  臨水十二中高一二班,魚龍混雜,真亂。

  且亂且珍惜。

  林希山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看了兩節半課的哲學。哲學,要是照著大陸高考的歷史來論,一起初,是很熱的學科,到後來成了直接標紅的極冷門專業,林希山卻是天性上跟哲學親近。汪校長給的哲學書,裡面的信息量太大,需要靜靜,需要靜氣,要好好咀嚼一下。林希山一直沒看《射雕》,不是不想看,是沒機會。林同學的臭脾氣,從來對城市的同學不感冒,相處三年,連句象樣的求懇的話都沒有,人家會鳥你!

  不看就不看,咱有咱的資本。不說別地,課桌上,光是西方哲學通史這六個字,就夠勁道了。

  最牛皮地是,書皮右下角,顏體毛筆字簽地兩個字——汪倫。

  就那個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裡面的那個汪倫,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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