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忌走到電腦桌前，從電腦桌上拿起手機，他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白苓，他接通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白苓的聲音:

　　“我考慮了一宿，我決定把我母親送養老院。”

　　吳忌愣住了，白苓一宿都沒睡覺嗎?這是他心裡第一個反應，然後他心裡咯噔一下，他開始心疼白苓了。

　　“吳忌，你能過來一趟嗎?幫我把母親送到養老院?”

　　“我這就過來。”吳忌說完話後掛掉手機，先把手機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從沙發上拿起衣服穿在了身上。他把手機揣在兜裡，目視著舍利鼠說:“我出去了，你在家呆著吧！”

　　舍利鼠喵地一聲，從沙發上跳下，竄著小碎步跑到床底下。

　　吳忌裝扮的不錯，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腰間系著精致的皮帶。

　　時間上有點兒早，樓道中空無一人，他乘坐電梯下到三十層，當電梯門自動打開的那一刻，他看到白苓就站在電梯外，她的臉色很憔悴，面色上沒了往日的紅潤，就仿佛一張洇濕了的白紙，顯得有些晦暗。

　　吳忌出了電梯，還未走到白苓的身前。白苓一步上前，一把摟住了吳忌。她頭顱緊緊貼在吳忌胸膛上面，飄逸的長發在晨輝中油亮油亮的。

　　“你總算來了。”白苓的聲音很沙啞，像是砂紙打磨在牆壁上發出的聲音。

　　這時，吳忌才感覺到自己有多麽的傻，昨夜不應該摟著被子，在夢境中想入非非，更不應該聽白苓的，自己個兒就回了家，他應該留在白苓的身邊陪著她、守護著她。

　　“你找我，我怎麽能不來?”吳忌的話說的隨性而淡定，但是他心裡卻比剛才還難受，悸動的心不規律地跳著。

　　白苓仰起頭，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像是被潑了一汪的清水，透徹而水靈，又像是沾染了樹葉上的一滴滴露珠。

　　她突然掙脫了吳忌的懷抱，轉身向著自家跑去。樓道中，噠噠的腳步聲回響，卻又很快戛然而止。她轉身凝視著吳忌的臉龐，數步便回到吳忌的身旁，一拉吳忌的手，又向著自家門口走去。

　　從窗戶中照射進樓道的光芒很微弱，整個樓道並不亮堂。幽幽暗暗的樓道中，白苓和吳忌的影子，斜斜歪歪地映顯在樓道白生生的牆壁上。

　　白苓走到門口。當她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吳忌站在白苓身邊，目視著她的側臉，邊捋順她側臉上幾根凌亂的頭髮，邊說:“白苓，你打算把你的母親送到那家養老院?”

　　白苓記得一位來過家中的母親同志說過，上海普陀區白蘭路上的那家養老院不錯。

　　“我想把我母親送到上海普陀區泰*源養老院。”她停下扭動插入鑰匙孔的鑰匙，扭頭仰臉看著吳忌，聲音沙啞地說。說完她又將目光注視在鑰匙孔上，扭動鑰匙，打開了房門。

　　透過開著的門，吳忌看到，白苓母親坐在餐桌前，一聽到房門被打開，就嘿嘿地直笑。

　　白苓和吳忌進了屋，一左一右把白苓母親扶起。白苓母親叨叨著奇怪的話，隨同白苓和吳忌走出了屋。白苓隨手關上了門。他們這才做了電梯下到一樓，然後一同走出小區。

　　天空雖透著曙光，但還是很昏暗，幾朵淡淡的烏雲，就像是點綴在天空中的裝飾，在曙光乍現的空隙裡飄移。

　　馬路地面上濕漉漉的，馬路牙子邊上的水流像是小溪水，夾雜著樹葉、塵埃從西面晨曦中流淌而來，又在東邊的一個下水井蓋上打著旋兒沉浮。

　　人流熙熙攘攘，他們有的挎著籃子，有的拎著蔬菜，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在晨練，在馬路邊上穿著背心褲衩子小步慢跑。

　　一輛出租車從東邊昏暗的光線中行駛而來，那車中的司機，看到了站立在馬路邊上的兩小一老。他緩緩打著方向盤，駕駛著車輛向他們靠近。

　　嗤——，出租車拉著長長的刹車聲停在吳忌，白苓，白苓母親的面前。

　　吳忌和白苓攙扶著老人，走到出租車前，吳忌打開車門，先扶著老人進入車內，然後白苓也上了車。

　　砰，車門被帶上，白苓坐在前座，她透過後視鏡看著自己的母親，說:“師父去白蘭路泰*源養老院。”

　　司機掛擋開車很利索，出租車像是馬路上尥蹶子的小野馬，噌地就竄了出去。

　　由於是清晨，馬路上的車流不算太多，但是車開的都很快，每一輛車時速都在八九十，出租車司機手法嫻熟，很快就駕馭著小車到了白蘭路泰*源養老院。

　　付了錢， 白苓和吳忌攙扶著老人下了車後，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泰*源養老院那個像是艦首的建築。他們看到在仿佛刀鋒似的牆壁上，上書幾個正楷大字，泰*源養老院。

　　吳忌和白苓攙扶著老人走進養老院的正門，一位中年婦女就坐在櫃台後，她看到吳忌，白苓，和白苓母親後，就站起身。待他們走到櫃台前，她說:“你們是送老人來敬老院的嗎?”

　　“是，”白苓說，“你們這兒有乾淨的房間嗎?”

　　這位中年婦女沒有立刻回答白苓，而是問了其他的:“老人能自理嗎?”

　　“不能，”白苓說，“我母親眼盲。”

　　“特殊老人，”這位中年婦女咕噥，“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我們這裡一個月的費用大約在七千左右。”

　　“能接受嗎?”

　　白苓顯然不知道泰*源養老院費用這麽高，她面色變得蒼白，神情上也顯得緊張。

　　吳忌看到白苓的面色，知道她心中的畏難，他說:“能接受。”

　　“你們這裡能夠接受微信支付嗎?”

　　“當然能。”中年婦女說。

　　吳忌掏出手機，打開流量，掃了中年婦女遞來的二維碼。中年婦女開了發票，然後她領著白苓和吳忌，白苓母親，上到了二樓。在走過一個圓拱門後，他們來到一個藍色的房門前。

　　中年婦女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之後，屋中的情景映入白苓和吳忌的眼簾。

　　屋中的布局很簡潔，一張鋪了被褥的床，床邊有一把藤椅，其余的，像是衣櫃，餐桌……一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