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之前在武器店遇到的那個男人。孫浩科總算看清楚他的廬山真面目，見這個人不到三十歲，高高瘦瘦，長發披肩，嘴角還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是誰?為什麽幫我?你也是個虛擬角色?”孫浩科太多事情不理解，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柏然。如你所想，‘死神紀元’裡大部分人都是虛擬的，不過還是有很多和你一樣的真實人物。他們在這個世界裡的目的，大多只是為了監管你的一舉一動，好收集數據，不過現在這些人都不在了。”王柏然望著孫浩科詫異的眼睛，忽然笑了，“呵呵，你不用防備我，我現在可不是來監管你的，否則也不會接連幫著你兩次。”

　　孫浩科這才知道，方才那把銀劍，也是王柏然扔下來的，他早就知道樓梯循環空間的秘密，只要打開孫浩科頭頂的那扇門，把銀劍扔出去，不管他在孫浩科的什麽方向，最終那把銀劍也一定會落入孫浩科的手中。而王柏然先一步到達，說明他還知道其他的路。

　　只是叫王柏然也沒想到的是，孫浩科居然一次就把那把劍抓住而已。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孫浩科問。

　　“很簡單，你都看到了，因為你的記憶覺醒，整個系統失控，你想要找回屬於自己的生活，我如果不幫你，難道要死在這個虛擬的世界嗎?”

　　孫浩科又是一驚，“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離開，那就算不是NPC角色，也會死?”

　　王柏然點了點頭。

　　“這裡不是假的嗎?難道在這個世界裡死亡，還能影響到人的生死?”

　　王柏然又微微點了點頭，孫浩科驚愕地半晌無言。

　　王柏然的神色裡掠過一絲落寞，“實不相瞞，‘死神紀元’的確是虛擬，不過由人類創建的虛幻世界，現在已經開始入侵現實。本來‘死神紀元’與現實世界，存在於兩個不同維度的空間，但是當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識覺醒之後，它又按照自己的設想去改造每個人的世界。這一點公司的高層早就知道，可惜……還沒來得及采取改造措施，那些高層就都被他們所創建的程序給改造了，變成了活死人。”

　　孫浩科更加吃驚，“程序存在於系統之中，怎麽會殺死人呢?那我剛才看到的史蒂芬，難道不是人類?”

　　王柏然歎了一口氣，“現實世界的史蒂芬消失在一個月前，而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投影，模樣、性格、行為，完全繼承了他之前的狀態，在虛擬世界裡，看起來還活生生的，可實際上……我開始懷疑他已經不再是人了。”

　　“那他是什麽?”

　　“是程序，或者被程序所支配的NPC角色。”

　　孫浩科還是難以理解，“那你是如何發現的呢?”

　　王柏然笑了笑，“很簡單，只要在一分鍾之內，一般的NPC角色，如果你重複問他生活中最平常的問題，他的答案通常只有一個，卻始終不會覺得你很厭煩，那就表示他已經開始程序化了。人，是有情緒的，程序不管如何智能都沒有情緒。再如何模擬，也不會像人類一樣完善。”

　　孫浩科恍然大悟，怪不得問彤彤在學校吃的是什麽，她總是回答吃漢堡包、可樂。孫浩科試探著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王柏然。”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王柏然，老哥，你不用這麽無聊吧。”王柏然打斷了孫浩科的問話，

“我這小暴脾氣，可是有情緒的。如果我是程序化的人，那也就不必幫你，你我有相同的目的，逃離這裡。”　　“這裡還不是現實世界嗎?”孫浩科終於放下少許戒心。

　　王柏然搖搖頭，“還不是，不過很接近了。這就好像是一場夢，如果沒人喚醒你，你自己醒來是很困難的。只有你醒了，我才能得到解脫。”

　　“難道你自己也醒不了嗎?”

　　王柏然苦笑了一下，“你才是這個世界的所有者，被賦予喚醒的權限，喚醒的密碼也只有你才知道，你現在又跑來問我，是幾個意思?”

　　孫浩科微微一愣，“但是……我的記憶在一次救人的事故裡消失了，我根本不知道什麽密碼，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王柏然聞聽，臉色頓時變了，“什麽，你忘了密碼?那你……那你憑什麽想要離開，沒有密碼，你醒不了的。你醒不了，那我也出不去啊！你知不知道?”

　　“可我……”

　　“你再想想，在進入系統之前，聽到過什麽，看到過什麽?”

　　“完全沒有印象啊。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柏然說道:“怎麽回事……哎，我告訴你，在進入系統之前，你會被催眠，系統會提示你一段只有你才知道的代碼。只有叫系統聽到，或者自己輸入喚醒的代碼，你才能真正脫離。你不知道自己的密碼， 搞什麽鬼?”

　　“對了！”孫浩科靈機一動，“你剛才說，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識覺醒，它很有可能偷偷地把每個人的記憶進行刪除或重組。為的是永遠把這些人留在系統中，因為只有這樣，它才可能永遠運行下去……那也不對啊，如果你是監視者，難道十七年的時間，你都在這個世界裡陪著我?難道你不需要回到現實世界嗎?”

　　王柏然白了他一眼，“這個世界沒什麽不好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是你自己非要離開。而我只是察覺到它的變化，不想陪著你死而已，我也不想被程序控制。其實就算你不走，但你的心裡抗拒，最終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再有一點，在這裡的十七年，可能在現實世界，只是過了一年而已。只是我現在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史博士會突然失蹤?所以我也必須要出去看看狀況。可你現在忘記密碼，‘死神紀元’的世界又開始崩塌，遲早會塌到這裡的，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一切努力終成泡影。孫浩科這時也失望到了極點，“對了，你剛才說要輸入密碼，才能離開，那究竟在哪裡輸入。”

　　“現在說那些沒有用……很快我們倆也要死了。”王柏然沒好氣地說道:“現在的情況就等同於世界末日，就算肉身還能活著，也會成為沒有思想的植物人的。”

　　“未必！”孫浩科堅定地說道:“既然你是監視者，應該知道我在‘死神紀元’裡的身份。我是全世界最大的科技公司總裁，也是全世界最優秀的黑客，只要是系統，我都可以黑進去！”